就在這個時候,我聽見普先年猛地說了一聲:「這個蟲子,不就是何陽你腦袋裡面生長的蟲子嗎?」
我聽見普先年這句話的那一瞬間,只感覺整個人腦袋「嗡」地一下就失去了所有的感知,直到聽見張子昂一直喊我:「何陽,何陽……」
我才感覺稍稍回過神來一些,我問普先年:「我腦袋裡面的蟲子也是這樣的?」
樊隊和張子昂誰都沒有說話,好一會兒樊隊才說:「是的,只是你腦袋裡面的那個長的比這個小很多,這個長的實在是太大了。」
我說:「這麼說,普法醫在我身上聞到的那個和屍體類似的味道,也是這個相同的蟲子的緣故了?」
張子昂說:「看起來應該是這樣。」
樊隊說:「這事沒這麼簡單,這裡暫時先封起來不要進來,我們需要一個生物專家協助我們。」
樊隊說起生物專家的時候,我忽然想起了第一支調查隊組建的時候,也是將各個領域的專家都聚集了起來,難道……
我們先退了出來,樊隊安排了趙炎和陸周留下來和我們一起,以防有人趁我們不備進去了裡面。
等樊隊離開之後,我問張子昂:「你也見過從我腦袋裡拿出來的蟲子?」
張子昂回答我說:「見過。」
我問:「那取出來的蟲子怎麼處理了?」
張子昂說:「好像是被樊隊帶走拿去研究了。」
我問張子昂:「那樊隊有說那是什麼東西不的,好像此前我從未見過這樣的蟲子。」
張子昂說:「我看著像眼目大葉紋蛾的幼蟲。」
我愣了一下,我曾經也見過眼目大葉紋蛾的幼蟲,根本不是這個樣子的,我說:「我見過它的幼蟲,不是這個模樣。」
張子昂說:「你見過的只是其中一種,或者我剛剛的表述不對,你見過的只是最後會變成眼目大葉紋蛾的幼蟲,而沒有見過其他的幼蟲。」
我看著張子昂:「你說的是什麼意思?」
張子昂說:「目前這個東西我也還沒有弄明白是怎麼回事,只是知道它在生長中會往不同的方向變化,目前我們看到的眼目大葉紋蛾就是其中一種,也是目前我們見到的唯一一種,你身上發現的是截然不同的,而且從你腦袋裡取出來的和那天從你眼睛裡爬出來的,也不是一種。」
我深吸一口氣,我說:「那這究竟是什麼東西?」
張子昂說:「我懷疑這種蟲卵,很可能是三元鎮附近的東西,你是何向康從那裡帶著回來的,這也就能解釋為什麼你身上會有這種蟲卵了。」
我聽著張子昂這個說辭,只覺得有些天方夜譚的感覺,但一時間又不知道該說什麼。
張子昂則問我說:「你確定零五年的時候,你在白城精神病院住過?」
我說:「應該是,只是這段記憶非常模糊,我只記起來了我去過那裡,好像在那裡住了一段時間,但是更多的就怎麼就也記不起來了,好像這段記憶完全消失了一樣。」
張子昂說:「如果你確定在那裡住過,那我們一定在那裡見過面。」
我看向張子昂,我問他:「你為什麼這麼肯定?」
張子昂說:「就是一種直覺,而且我甚至感覺,你之所以會出現在那裡,很可能也和我有關。」
而且很快,普先年給我來了一個電話,他告訴我死掉的法醫段海朝地女兒段新新轉移到白城精神病院去了。
這是我始料未及的,我問為什麼會轉移到那裡,普先年說暫時他也不知道,因為他想知道張南和段海朝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就想從段新新那裡獲取一點線索,結果去了之後才發現已經被轉移到白城精神病院去了。
聽見普先年這樣說,我有一種不好的預感,總覺得這事背後不簡單,但是我們究竟遺漏了什麼東西呢?
而且董庚還拜託我幫他找真正的付青,現在這個付青又成了一個謎團,如果此前那個付青的身份是假的,那麼是不是說付海偉的身份也有可能是假的?
好像這些案子轉來轉去,又開始往一開始的中巴車屍案上回去了,難道是一開始我們真的忽略了什麼?
我又想到張子昂的身份,我問他說:「你在白城精神病院的時間完全失去了記憶,那麼你是怎麼記得你叫什麼的?」
張子昂說:「我不知道我叫什麼,是樊隊給了我一份檔案,上面是我的照片和信息,檔案上面的名字就是張子昂。」
原來是這樣,張子昂這個名字是樊隊給他的,不,不是樊隊,而是樊隊身後的軍方。
好像這麼說的話張子昂、樊隊和黑山監獄就聯繫起來了。
這麼看起來的話,樊隊的目的好像也挺複雜的,那麼樊隊要找的又是什麼東西呢?
既然城江福利院已經沒有了,那麼白城精神病院應該是唯一能找到張子昂身份線索的地方,看起來要知道當時究竟發生過什麼,只有到那裡去找找看了。
我又試著問張子昂:「那你以前知道薛明顏這個人嗎?」
提到薛明顏這個名字的時候,張子昂的反應有些怪異,他沒有說話,不知道在想什麼,我一直看著他,他就那樣呆呆的,過了好久他才和我說:「好像藏在記憶很深很深的地方,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
那張子昂和薛明顏之間,又會有什麼聯繫?
這些目前都不是最要緊的,因為我們第二次下去的時候,我在下面的房子裡找到了一本沒有封皮的書,好像年代非常久遠了,只有寥寥幾頁,我翻看了一下,開頭竟然是董庚和我講的那個沒有名字的村子的故事,而且看到這本書的時候,我才發現董庚只給我講了前半段,這個故事還有後半段。
而正是這後半段,才是真正讓我震驚的,也讓我明白,為什麼董庚給我講的這個故事這麼莫名其妙,甚至是晦澀難懂,因為他根本沒有把最重要的後半部分講給我,甚至他為什麼要給我講這個故事的原因,也在我看到後半段之後豁然明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