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廚房少了一個人,小權子被命令著來找小東子,見他如此又推了推,確認人是真的病了,才去通知了大廚。
「真病了?」大廚手裡的勺停了下來。
「是的,奴才摸了額頭,燒得滾燙,要是不管,恐怕得燒成傻子.....」小權子一邊兒說,一邊觀察大廚的表情。
「雖然他做錯了事兒,可都是大廚房的人,這麼不管.....是不是不太好。」
大廚瞪了他一眼,抬手給了他一下,「他可是個叛徒,就是病死了,也是活該。」
「不過,到底是大廚房的人,通知一下容妃娘娘,看看娘娘的意思吧。」
小權子大喜,「行,奴才替您走一趟。」
大廚看了他一眼,「行了,去吧。」
「誒!我去去就回。」
等人走遠了,大廚搖頭嘆息了一聲兒,繼續忙著手裡的活兒。
瞧著跪在面前的小權子,虞涼月沒吭聲,對著青柳看了一眼,青柳瞭然,開口道:「這小東子犯下如此大錯,還來求我家主子給他醫治,你膽子也未免太大了。就該讓他病死了拖出去亂葬崗隨便丟了,這就是叛徒的下場。」
小權子頭埋得很低,眼裡都是哀求之色。
「奴才,奴才知道不該如此求情,但小東子實在可憐,他如今才不過十四,奴才不忍心看他就這麼死了,還求主子開恩,饒了小東子一次。」
「哼,你倒是有情有義。」青柳雖如此說,語氣卻緩和了一些。
「行了,青柳。」虞涼月柔聲開口,「你叫小權子是吧,起來回話。」
「是。謝容妃娘娘。」小權子站起身,眼神掃過虞涼月絕美的臉頰,眼中閃過驚艷之色。
這還是他第一次,敢這麼直接的看到這位容妃娘娘的容顏。
漂亮,太漂亮了。
難怪皇上寵愛。
虞涼月沒覺察他的眼神,笑道:「小東子往日在大廚房表現如何。」
「回主子,往日裡小東子在大廚房裡吃苦耐勞,從來不計較。他年紀小,心思單純,對人又真誠,大廚房上下跟他關係都不錯,直到,他做了錯事兒。」他忙補充:「大廚房上下跟容妃娘娘一條心,他既然得罪了容妃娘娘,必然大家不會如同從前一般對他,這些日子他也吃了苦頭。今日生病了,燒得滾燙,要是主子你不管他,小東子一條命,恐怕活不到明日。」
虞涼月眼睛微眯,眼角上挑。
自知自己多話的小權子艱難地咽了口口水。
小東子,別說你小權哥不幫你,能不能得救,只能看自己命數了。
就這麼沉默半晌,小權子的心已經涼到了谷底,已經開始盤算著自己手裡這些年攢下的銀子能不能托人把小東子尋個地方好好埋了,上首的虞涼月才終於發話了。
「本宮也不是心狠之人,既然你們說小東子平日不錯,只是一時走岔了路,那麼本宮就信這麼一次,若是日後,他再犯錯,那他不管是一條命,就是十條命,本宮都不會饒了他。知道了嗎。」
她這些年身處高位,身上威重。
小權子額頭浸出些冷汗,「撲通」一聲兒又跪下,磕了幾個響頭。
等走出鳴鸞殿,他整個人還恍恍惚惚,看著滿地枯黃的葉子,等反應過來,才察覺到後背竟然濕透了。
小東子獲救,卻沒有回到大廚房,誰也不知道他去到了哪裡。
不過一個最低微的小太監,從前就不被人重視,消失被議論兩天,漸漸也就沒人議論他了。
時間轉瞬就一個月過去,天氣更涼了,原本保持著中立態度,覺得虞涼月不會就此沉寂的人,漸漸覺得,或許容妃這次是真的失寵了。
至於皇上沒有降位,大概是看在四皇子的份兒上,容妃沒有得力的母家,若是位份上再降,對於四皇子來說,實在是有弊無利。
到底是皇上寬容,不然她這位份鐵定保不住。
怎麼還能繼續在妃位上坐著呢?
倪書蝶近日來鳴鸞殿的時間越發多了,起初她話不多,只是略微坐坐就走了,到現在就一坐一下午,說不完有趣的事兒,聊不完的知心話。
兩人關係越發近了幾分。
除了這些,就是有三人晉了位份。
段陽蘭從段小援,晉位份成了段順儀,杜小儀晉位成了芳儀,葉蕪葉美人,晉位成了葉貴人。
依然是最為得寵的杜月衫拔得了頭籌,位份最高,其次就是段順儀,本就是郡主之尊,身份特殊,她晉位只是遲早的事兒,眾人並不奇怪。
一時間,三人風光得意,最得意,當屬杜芳儀。
請安時,她的位置也變了變,往前坐了一些。
讓以前宮中沉寂下來的老人,給她讓了位置,她毫不客氣的坐了下來,目光掃到對面兒虞涼月那張沒有絲毫表情的臉,揚了揚眉。
她不信,容妃對於壽宴的算計一無所知,即便是當時沒有反應過來,後邊兒仔細想想,也有多處錯漏,現在見到自己得意,指不定心裡憋得多難受呢,皇上至此已經一個月不曾見她了。
這男人嘛,見面三分情,若是不見了,那也就斷了這份兒情。
她想到此,眼角眉梢的笑意更濃了幾分。
「你們三人此番晉位,乃是皇上的旨意,日後要更加勤勉,好好伺候皇上。」
杜芳儀幾人站起身,恭恭敬敬的行了大禮,謝了皇后。
旋即才坐下。
池嬪,關嬪等人不喜歡杜芳儀,但更不喜歡得意多年的容妃。
此刻見她沉寂下來,坐在哪裡一言不發,還以為她風光不在,人也萎縮了。
楚盈盈楚才人和莊靜澄莊良娣,已經在這一屆的新人中,落了下風,自然是更沒有話可說,整個人沉默了下來。
莊良娣先後被算計,又因為中毒沉寂了很久,之前安靜的性子,此刻就更安靜了幾分。
楚才人純屬是害怕的,葉蕪如今已經是貴人,還得了幾分聖寵,之前她做了多少噁心葉蕪的事兒,如今就有多怕。
閔皇后突然開口,說起了宮裡的一些雜事,只是她還沒能說幾句,就被一聲兒乾嘔給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