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意的笑容還在臉上沒有消散，二皇子就僵住了。
他並沒有去細緻地了解背後的故事，自然說不出一二來。
聞言僵硬在原地，嘴裡反覆的說道：「我....我.....」
他神色僵硬，手足無措，竟然是連一句其他的話都無法說出，只能站在那裡，羞紅了一張臉。
大臣們不動聲色地打量他，自然也包括了皇帝。
今日考校是一回事兒，藉此機會看看幾個兒子的心性，脾氣和做事兒的反應等。
但，儼然二皇子的反應，讓秦司珩有些失望，他眼底閃過淡淡的思索之色，旋即扭頭看向剩下的幾位皇子，「你們有自己的答案嗎。書不是死讀，還要結合實事，有自己的見解。你們不用怕，想到什麼說什麼。」
三皇子抿唇，敏銳地察覺到身側秦璇璣的動作，不似他們僵硬，表情鎮定，成竹在胸，仿佛是已經有了答案。
知道，為何他不說？
他還在疑惑。
五皇子想了想，罕見地開了口，「兒臣覺得，兩者皆宜。兩者都可，不同的情況，用不同的方法。如今邊疆安定，兒子覺得，應當是懷柔的方式處理。」
這話一出，場面有些安靜。
三皇子看著大家臉上微妙的表情，幾乎是一瞬間想到了。
這話雖然是正確的，但不能說，更不能從他們的口中說出。
原來這道題的坑，在這裡等著他們。
朝堂之中也分了武將和文官兩派。
現在天下安定，武將式微，朝堂上更多的是文官的天下。五皇子說了這話，就相當於站在文官一派幫著說話，那麼聽到的武將又是什麼心理呢。
父皇出的這道題，不光是讓他們光回答明面上的題目，更是想看看他們對於朝堂敏銳的嗅覺。
想通的一瞬間，三皇子只覺得脊背發涼，下意識地看向身側的秦璇璣。
眼底是驚悚和不可置信。
剛才他下意識的動作。心底是有了答案的，他沒有說。難不成是知道了這個答案不能說？
這是何等的聰慧和心性，能瞬間想到答案，並且做出最為正確的選擇。
他自問比秦璇璣大了幾歲，但若是把他們放在一塊兒對比，他額頭浸出些汗水來。
無法比。
四皇弟無論在各方面，都遠超了他們。
但很快他又釋然了，自己一個有斑痕的皇子，早在打出生時，就註定了徹底跟皇位無緣，既然無緣，自然不會牽涉進去，這樣想來，不會跟四皇弟這般聰明的人對立，他反而鬆了一口氣。
他恢復後，很快眼神看向在場中有些不安的五皇子。
這個五皇弟雖說聰明，但跟四皇弟的審時度勢比起來，還是差遠了。
五皇子有些不安地捏了捏袖口裡的手，「父皇，兒臣可是有什麼說得不對的地方。」
秦司珩沒說話，一旁身材壯碩的官員冷哼一聲，眼神不善地看向五皇子。
「五皇子這話說得好生沒有道理，這天下安定百姓安居樂業自然是最好，但沒有武將，難道就有如今的大好局勢？尚且不說，這安定能持續多久，那照你這般說，用我們的時候就是將軍，用不著我們了，就是一介武夫，無法跟文官相提並論！」
他說罷，生氣甩了甩袖子，又站了回去。
「我不是這個意思。」五皇子眸光深沉，他不是愚笨的人，此刻也反應過來這道題的問題出在了哪裡。
他略過站在一側武官的臉色，都不怎麼好看。
想必剛才自己的一席話，已經得罪了他們，心下暗惱。
秦司珩沒說話，眼神掃向一直安靜的仿佛不存在的秦璇璣，「老四，你站在那兒聽了你二皇兄和五皇弟的想法，可是有想到什麼。」
說著饒有興致地看向自己這個最為好奇的兒子。
好奇他的口中究竟會說出什麼樣的話來。
秦璇璣心中大叫，就當他不存在難道不行嗎，非要讓他回答，這問題怎麼回答都是得罪人，剛才二皇子和五皇子就是最好的例子。
在秦司珩的注視下，他不情不願地往前走了一步。
「父皇，這道題，兒子不懂。」
秦司珩挑眉，「你有何不懂的地方說出來。」
「兒臣不懂，這天下安定，無論是文官還是武將都是功不可沒，大家的擅長發揮的東西不一致，都值得人尊重，為什麼要提出來對比和相提並論？文能修書，能制定國策，武能抵禦外敵，能守護疆土。」他攤手，「兒臣認為，無論哪邊兒都是值得我們尊重的，為國奉獻，就是值得嘉獎。」
秦司珩吸了一口氣，好一個端水大師。
這說了當沒說一樣，但偏偏滑不留手，讓人找不到錯誤。
說他錯誤，那豈不是說，不值得尊重，不值得嘉獎。
「父皇，兒子說得對不對？兒子愚笨，只是一點拙見。」秦璇璣撓了撓頭，臉上露出無辜之色。
秦司珩掃了一圈兒，發現眾位大臣看他的眼神是最為和善的。
剛才還氣呼呼的武將，看著秦璇璣的眼神也比剛才溫和許多。
他突然氣惱，真是個滑溜的泥鰍，擺了擺手。
「你個混小子，就當你是對的吧。」
秦璇璣連忙行禮，「多謝父皇。」
二皇子傻眼了，自己剛才出這麼大個丑，四皇子不過是兩邊都不得罪，兩邊都誇獎，這就算對了？那怎麼算什麼，此刻他覺得自己就像個畫了花臉，在台上又唱又跳丟臉丟到了家的戲子。
隨著他的情緒，臉頰一陣漲紅。
身後的伴讀壓低了聲音提醒，「二皇子，沉住氣，這才是考校的第一輪，還有兩輪呢。」
二皇子腦子清明了一瞬，壓住火氣，「你說得對。」這才第一輪呢，還有兩次機會，他就不信了，秦璇璣一次走了狗屎運，還能兩次都如此走運不成？
秦璇璣樂呵呵地回到了位置上，身後陸冶急忙投來，你真行啊的眼神。
兩人默契自不必說，他挑眉，暗示，我厲害吧。
張尋看著兩人擠眉弄眼的模樣當做沒看到，丟臉，成何體統！
接下來很快到第二輪的考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