櫃門碎了

2024-08-20 17:38:54 作者: 稚楚
  裴聽頌特別喜歡結束後抱著方覺夏清理的過程,給他洗澡也是一種樂趣。閱讀

  這種時候,方覺夏是完全依賴他的。

  「腰酸。」方覺夏趴在浴缸邊,說話聲音很輕,懶懶的,令裴聽頌產生些許被撒嬌的錯覺。

  「我剛剛有點太狠了。」

  「你還知道啊。」方覺夏抬眼看他,睫毛長長的,在浴室的光下格外分明。他有一張讓人想要犯禁又想要保護的臉孔,所以裴聽頌才總是矛盾。

  「對不起啊。」他像個犯錯求主人原諒的大型犬,坐在浴缸邊給他擦頭髮。

  方覺夏抓過他的手,「我又沒說不喜歡……」偏巧看到他虎口的細小痕跡,是當時他咬過之後留下,痂早掉了,但還是留下來一些淺色痕跡。想到裴聽頌還不喜歡自己的時候,被迫照顧他的時候,就很可愛,於是忍不住親了一下。

  「真的嗎?」裴聽頌眼睛都亮了亮,「這意思就是喜歡!」

  當然喜歡,不然怎麼會被拿捏得死死的。

  被他追問,方覺夏反而有點不好意思,又變了口風,說不知道,不許問。裴聽頌知道他是害羞了,沒繼續逗他,「去泡溫泉好不好?」裴聽頌拂開黏在他額頭的頭髮,吻了吻他臉頰,等到方覺夏點頭,他才把他抱起來。

  一開始的時候方覺夏很不習慣被裴聽頌抱著去別的地方,年齡上的差距讓他在某些方面總會有些固執的兄長尊嚴,但被照顧慣了,竟然也有點享受這樣的感覺。

  院子裡的溫泉水是乳白色,氤氳著熱霧,很暖,身體浸入其中,每一寸肌肉都得到舒展。

  「真舒服。」裴聽頌靠在泉池邊緣,仰頭靠在青石板上,「我以後也要弄一個溫泉在家裡,做完之後……」

  方覺夏聽不下去,拿手捂住他的嘴,「閉嘴,你以為溫泉是說有就有的嗎?又不是你拿來殺魚的游泳池。」

  裴聽頌被他捂著嘴傻笑,親了好幾口他柔軟的手心,又伸手把方覺夏往自己懷裡撈。兩個人在池水中接了個纏綿的吻,然後胸膛貼著胸膛,面對面抱著。裴聽頌的手在水下給方覺夏揉腰。

  不知道為什麼,貼著他就有種安全感,方覺夏喜歡這種感覺,於是把下巴抵在裴聽頌的肩上,整個人倚靠著他,閉上了眼睛。

  「你是不是又瘦了?」裴聽頌手法輕柔,聲音更溫柔,「都是前段時間熬的。」

  「沒有,」方覺夏歪了歪頭,嘴唇抵著他側頸說話,「我一直這樣。」

  裴聽頌反駁,「誰說的,你瘦沒瘦我掂一掂就知道,輕了不少,抱起來都沒感覺。」

  方覺夏忍不住輕笑出聲,語氣揶揄,「少吹牛……」剛說完,就被他摁到酸的地方,尾音變了調,有些軟,「……這裡好酸。」

  這一聲把裴聽頌的魂都勾走,美人在懷,工作太難做了。

  他要做一個無情的按摩工具。

  「這樣舒服嗎?」裴聽頌問。

  「嗯……」方覺夏懶懶抱著他,像只溫泉里泡到沒骨頭的樹袋熊,「你是學過嗎?這麼專業。」

  可不是。自打知道方覺夏腰不好,就天天在網上搜按摩視頻,拿著枕頭練了多少次手法才練成這樣,生怕讓他不舒服了。

  「沒有,這還用學嗎?天才是不用學習的。」裴聽頌大言不慚道。

  溫泉水浸著,方覺夏愈發鬆軟,就像是紅豆湯的年糕,懶懶浮著,神思睏倦,聽見裴聽頌說剛剛見到他的那一幕,說他多麼漂亮,像畫裡的人一樣,想反駁,又懶得說話,就笑著聽。裴聽頌的聲音很沉,貼在他胸口能感受到他每一個字顫動的胸腔共鳴。

  「我以前喜歡那種高科技簡約的住宅風格,黑白灰那種基調,就覺得lessismore。今天我看到你站在院子門口,突然就發現,那樣的一點都不好。」裴聽頌輕柔地撫摩他後背,「只有最漂亮的地方才配得上你,如果哪天,我們隱退,提前過那種退休生活,我要請最好的設計師,把我們的房子布置得很漂亮,種滿植物。」

  他抬頭望著溫泉池水邊的巨大銀杏,「銀杏好看,楓葉也不錯,還有山茶,哦對,還有那種爬滿一整面牆的藤本月季,最好是再有一片洋桔梗……」

  方覺夏輕輕笑著,他昏昏欲睡。

  想開花房嗎,傻小子。

  「我現在就能想像到你站在花叢里的樣子。」裴聽頌走了神,沉默了一會兒,起了陣秋風,零星銀杏葉被吹落,其中一片不偏不倚落在方覺夏雪白的肩頭。


  裴聽頌這時候才回過神,輕輕捻去他肩上的葉子,自嘲地笑了笑。

  「你能想像嗎?我以前最討厭花了。」

  方覺夏累壞了,在他的懷裡睡過去。裴聽頌久久沒得到回應,才發現這傢伙已經進入夢鄉。

  「這樣都能睡著啊。」

  怕他著涼,裴聽頌只好把他抱出來,用浴巾裹好,進屋放在床上,蓋上被子讓他好好睡。

  床頭隱隱傳來些許清苦的香氣,裴聽頌開了燈,才發現這裡擺著一盆很特別的花,花瓣是接近墨色的深紅。不知是怎麼,有一朵極盛的落在了盆外,裴聽頌用手拿起來,手指捏著花莖轉了轉,又嗅了一下。

  最後把它別在了方覺夏的耳邊。

  他睡著的時候有種靜謐的美,深紅色的花瓣襯得眼角胎記柔和。

  好看到他忍不住偷偷拍下一張照片。

  雖然自己的未來藍圖沒能被對方好好聽到,但裴聽頌還是很滿足。過去的他對家這個字毫無感覺,在外公走後,家被他等同為牢籠。

  但現在,裴聽頌卻迫切地渴望能和眼前這人有一個家。

  他比想像中還要愛他。

  等到醒來的時候,方覺夏才發現自己在床上。床頭的小燈亮著,柜子上擺了杯水。這是裴聽頌的習慣。

  他伸出一隻手到被子外,又懶散地縮回來,喊了一聲裴聽頌,然後又在被子裡蹭了蹭,忽然發現枕頭邊落了朵暗紅色的花。

  沒多久對方就過來,還是穿著那套他過來時候穿的黑色浴衣,「醒了?」他伸手摸了一下方覺夏睡到溫熱的臉。

  「我睡了多久?」方覺夏跟只貓似的,眯著眼。

  「兩個小時,現在是十一點。」裴聽頌把床頭的水端來,遞到他嘴邊。

  方覺夏自己接過杯子喝水,還把那朵找到的花給他看。

  「好看嗎?」裴聽頌指了指床頭柜上的盆栽,「這個,不知道是什麼花。」

  「山茶。」媽媽以前也種過,茶花很好認,這種顏色更是特殊。方覺夏把杯子遞還給他,「這個品種好像是……」想著,他忽然間笑起來,沒頭沒腦說了一句,「好巧啊。」

  裴聽頌的表情有些疑惑。

  「黑騎士。」方覺夏把花插到他浴衣的領口,嘴角帶笑,「一個不常見的品種。」

  黑騎士。裴聽頌在心裡念了幾遍這個名字。

  生活之所以令人留戀,就是因為藏了太多這種美麗的巧合吧。

  「我決定了,別的不說,方覺夏和裴聽頌的家裡一定要種黑騎士和白桔梗,這兩個少不了。」他孩子氣地宣布了自己的決定,然後將花取下,放在桌上,揉了揉方覺夏的頭髮,男孩和男人的轉換在他身上總是一瞬間的事,「正好我剛剛叫了餐,起來吃一點。」

  方覺夏喝了水,卷了被子轉過去背對他,「還想睡。」

  「先吃飯。」裴聽頌說完起來就走,聽見動靜,方覺夏還扭頭悄悄看了一眼,原來他是弄了個小桌案,搬過來放到床上。

  菜也都是很精緻的菜,一小碟一小蝶,足足有六七盤。

  「快吃吧。」

  接過他遞來的筷子,方覺夏忽然發現他手上有一處紅紅的,像是被燙了,「這裡怎麼回事。」他拿筷子點了點,「燙著了?有沒有沖涼水。」

  「哦,剛剛……」裴聽頌一下子沒想好藉口,乾脆說了,「本來是煮麵給你吃的,被麵湯濺了一下,不過感覺煮得也不是很好吃,就叫餐了,來得也很快。」

  盯著那一小塊紅色,方覺夏忽然說,「可我想吃麵。」

  「啊?」

  方覺夏沖他點頭,「我就很想吃麵,你快去幫我端過來。」

  「真的不好吃,這裡有這麼多好吃的。」

  「但我想吃啊,快去快去,這次不要燙到手。」

  拗不過他,裴聽頌只好一邊念叨一邊走過去端來自己失敗的作品,「少吃點,多吃菜。」

  方覺夏的胃口一向不算太好,可吃他煮的面卻特別香。裴聽頌一直往他碗裡夾菜,讓他一起吃。

  「你煮的面很好吃。」方覺夏認真說,「過生日那次也很好吃,以後還會給我煮嗎?」

  裴聽頌笑了出來。


  還真是個好哥哥。

  正吃著,方覺夏的手機又震了震,裴聽頌替他瞟了一眼,「你室友又來了,這傢伙真夠黏人的。」

  「你連一一的醋也要吃嗎?」方覺夏嘴角含笑,確認了一下消息。

  「誰說我吃醋了?」裴聽頌死不認帳,「就他這醋,充其量是個蘋果醋。當飲料喝都嫌沒勁。」

  都是什麼亂七八糟的比喻。方覺夏放下手機,「他說他們在路遠的房間玩遊戲,問我們要不要去。」

  裴聽頌知道方覺夏有點想去,他現在都能一眼看穿他的想法,於是拿吃飯交換,跟哄孩子似的,「你把這個雞蛋羹吃完了我就去。」

  雞蛋羹吃完。更深露重,所幸裴聽頌的行李都在方覺夏的箱子裡,兩人正好一起換上厚實點的衣服,去到路遠住的位置。剛進院子就聽見他們的笑聲,路遠的房間有點和風,拉開門,方覺夏差點沒認出來凌一,臉都被畫成花貓了。

  「你怎麼弄成這樣?」方覺夏上手搓了兩下,也搓不掉,還弄到自己手上。

  「他們欺負我!」凌一一把就往方覺夏懷裡撲,被裴聽頌拎著衣領弄開。

  盤腿坐在地上的路遠仰著脖子說,「你們可小心啊,這傢伙剛剛喝了酒,小心他亂親人。」

  「我親你了嗎?!」凌一紅著臉反駁,「我就喝了一點點。」

  路遠嘁了一聲,「你親的還少了,嘴巴跟吸盤似的,脖子都讓你嘬得通紅。」

  賀子炎毫不留情地大小,「你可小心點,到時候被拍到還說你搞對象。」

  「就是,冤死老子了。」

  方覺夏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低頭瞟了眼,心虛地檢查有沒有明顯的痕跡。

  「過來坐啊。」江淼拉過來兩個榻榻米坐墊,隨口問了句,「電影看完了?」

  「啊?嗯……」

  路遠也說:「剛剛我和凌一還去接你了,看著天黑了怕你過不來,沒想到去看電影了。」可他突然想到什麼,「等一下,我們六點多過去的時候,你手機還在床上,怎麼後來打給你,你就在影音室了?」

  這個拙劣的謊言被當面拆穿,方覺夏直接自爆的心都有了。

  自爆算了。

  「其實……」

  「你傻啊。」凌一推了一把路遠,直接把他推到賀子炎身上,「肯定是沒帶手機,又回去拿了唄。沒手機怎麼行啊。」

  裴聽頌差點笑場。

  真他媽神隊友。

  賀子炎偷偷拆開一份凌一帶來的妙脆角,「你們看什麼電影去了?」

  方覺夏一愣,眼睛下意識往裴聽頌身上瞟,想著他應該不會吭聲,於是自己隨便想了一個。

  「低俗小說。」/「」

  默契地開口,不默契的答案。

  果然還是露餡了。看著隊友們微妙的表情,方覺夏的微笑僵在臉上。

  怎麼辦?要怎麼解釋?

  「啊!」喝得半醉的凌一小海豹一樣啪嘰拍了一下手,「你們原來不在一個影音室看的啊,我還以為你們在一起看的呢。」

  裴聽頌被凌一自我腦補的能力驚到了。

  其他人也不拆穿,方覺夏只能幹笑,順便轉移話題,「你們剛剛在玩什麼?好玩嗎?」

  江淼把手邊的撲克牌推到一邊,「他們之前玩鬥地主,凌一老是輸,就不讓我們玩了,你們過來的時候我們正好準備玩真心話大冒險。」

  賀子炎伸了個懶腰,「對啊,我們很久沒有玩了。」

  以前他們剛出道的時候,很糊,沒那麼多工作,經常在周末聊天到半夜,玩到半夜,和大學時候的男生宿舍一樣。

  「那轉瓶子吧,簡單方便。」路遠拿出一個喝空掉的波子汽水瓶,放在地上,招呼著讓他們圍坐好,準備轉瓶子,「開始了啊。」

  第一下,瓶口停在了賀子炎的角度,他選了真心話。路遠遞上來兩個之前就準備好的懲罰盒,一個是真心話,一個是大冒險,裡面都是他們四個寫好的紙條。賀子炎隨手一抽,拿出來說,「你的戀愛取向是……」

  他沒怎麼看懂,還以為是說性取向,「哦,我泛性戀。」

  「什麼亂七八糟的。」紙條是路遠寫的,「我這意思是你戀愛時的取向,就喜歡什麼樣的人。」


  「賺了。」裴聽頌挑了挑眉,「自爆性取向,應該開直播的。」

  「哦這意思啊。」賀子炎大大咧咧道,「長得好看的,腿長的,性格就善解人意的。」

  「你這也太沒勁了。」裴聽頌嫌棄,「不知道的以為你在錄節目呢。」

  「怎麼,你小子想聽床上的取向啊。」

  方覺夏耳朵一紅。

  裴聽頌嘁了一聲,「誰想知道你床上的取向了,變態。」

  「肯定沒你變態。」賀子炎懟回去。

  「咳。」方覺夏忍不住清了清嗓子,見大家都看向他,乾笑道,「妙脆角有點咸……」

  也是巧,第二輪的瓶口正巧就停在了方覺夏的面前。他糾結了一下,準備選大冒險,可又聽凌一趴在他肩膀上說大冒險有很多變態題目,於是又改口說要真心話。

  抽了一張,拿出來一看,臉都紅了。

  「我看看是什麼?」江淼從他手裡拿過紙條,噗地一下笑出來,「這肯定是子炎寫的——第一次有性經驗是幾歲的時候?」

  「哦喲。」路遠立刻起鬨,看著方覺夏耳朵紅彤彤的,「覺夏你該不會還沒有過那什麼吧……」

  要不還是順著他的話說謊吧。

  「不許騙人啊!」凌一指著他的褲·襠,「騙人的話鼻子會變長!」

  「你丫鼻子長那兒啊。」裴聽頌拍開他的手,替方覺夏捏把汗,不過他還是覺得,方覺夏絕對不會說的,他臉皮比桃子皮還薄。

  「嗯……」方覺夏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二十二歲……」

  「操!」路遠驚地嘴都長大,「居、居然?」

  「Wow,那不就是不久前?」賀子炎嘖了幾聲,又和江淼交換了一個眼神,「自己的那種不算啊。」

  方覺夏沒吭聲,整個人像個燒開了水的小水壺。

  凌一驚到向後倒去,然後又爬起來,「跟誰啊!覺夏你!你跟哪個女生!」

  「哎不帶追問的啊。」護妻狂魔裴聽頌手動催促路遠繼續轉瓶子。

  第三個輪到路遠,他快刀斬亂麻抽了真心話,結果問題是,「上一次接吻是什時候。」

  「草。」他把紙條一扔,「半小時前,被凌一親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

  「太慘了。」

  「被我親是多麼光榮的事啊!」

  路遠推開凌一,繼續轉瓶子,手一松,玻璃瓶飛快地轉起來,轉了好久。凌一忍不住罵罵咧咧,「你轉這麼猛幹嘛啊,我眼睛都暈了。」

  方覺夏忍不住笑出來,誰知凌一自己伸出手摁住了瓶子,瓶口正好對準了裴聽頌。

  「我去,你故意的吧?」裴聽頌差點兒沒站起來揍他,「這不算。」

  凌一不依不饒,「憑什麼不算?!」

  「我跟你一個醉鬼沒法講道理。」裴聽頌看向其他人,「這不能算吧。」

  「行行行,」團霸和醉鬼,兩害相權總得取其輕,路遠把凌一的手拿開,「小裴你自己轉一次。我替你捉著他的手總可以吧。」

  裴聽頌這才滿意,相當帥氣地一轉,瓶子飛速轉著,凌一嘴裡瘋狂念叨著裴聽頌的名字,不知道是不是意念太過執著,這瓶口居然晃晃悠悠地……又一次對準了裴聽頌。

  「這也太邪門了!」

  方覺夏抱著一個抱枕,笑到頭都要埋進去。賀子炎五根手指頭插著妙脆角,用自己的「爪子」指著裴聽頌,「你就認命吧老么。」

  江淼也不幫他,「真心話還是大冒險?」

  裴聽頌雖然已經萬念俱灰,但想到真心話指不定有詐,大冒險總不至於泄露什麼秘密,於是用極度不配合的表情說:「大冒險。」然後順從地從隊長遞過來的盒子裡抽出一張紙條,又帶著氣丟給了身邊的賀子炎。

  「讓我看看我們小裴抽到什麼了啊。」賀子炎眯著眼睛,十分失望地說,「嗐,這也太不刺激了。」說完他把紙條展開放在地上,念出上面的內容,「把你手機里最新一張照片展示給大家看。」

  裴聽頌知道自己手氣差,沒想到能差到這種程度。

  五雙眼睛都瞪著他,裴聽頌喉結滾了滾。

  「不是吧,看個照片都磨磨唧唧的。」路遠拿小紙牌飛他,「該不會是你的裸·照吧。」


  凌一和賀子炎也跟著起鬨。方覺夏卻隱隱覺得不對,心裡犯嘀咕。

  該不會是裴聽頌偷拍的他的裸·照吧。

  完了完了,千萬別是。

  在激將法之下,裴聽頌只能把他的手機拿出來,翻到最後一張圖前一張,準備作弊,拿出來給他們虛晃一眼,「喏,拍的馬。」

  結果手機被凌一搶走,裴聽頌趕緊伸手搶回來,拉扯之下手機竟然掉在地上,屏幕最後停留的畫面,就是他不久前拍下的照片。

  山茶花和方覺夏的睡臉。

  「……」

  眾人陷入一陣尷尬的沉默。

  方覺夏也不知道著了什麼魔,用自己懷裡的抱枕摁在手機上,就像是電視劇里情急殺人的變態,用枕頭活生生捂死一個無辜的被害人。

  一張照片,六個各懷鬼胎的男生,誰都不吭聲。

  最後還是凌一打破寂靜,「嗝。」他指了指抱枕下的手機,「那個人是誰啊,怎麼、怎麼長得那麼像覺夏啊。」

  方覺夏生平第一次知道羞憤欲死是什麼感覺了。

  路遠只覺得腦袋疼,他兩手抱著自己的腦袋,「等一下,讓我捋一下,頭暈。」他瞄向裴聽頌,「所以你手機里最後一張照片是睡著的覺夏……為什麼?不是,這是什麼情況?!操,這是真的!我沒做夢??你們誰掐我一下!」

  這漏洞百出的一晚終於磨掉了方覺夏最後的掙扎。

  「真心話。」他拿起波子汽水的瓶子,瓶口衝著自己,後來乾脆舉起來當話筒,「你們……」方覺夏咽了咽口水,「你們聽了不要被嚇到,如果有誰接受不了的,可以直接說出來沒關係。」

  裴聽頌一愣,感覺狼隊友要自爆,有點方,「哎不是,你……」

  「我和小裴談戀愛了。」方覺夏垂著眼睛,終於把憋了很久的話一口氣說出來。

  大家再一次陷入沉默中。

  糟糕,他們肯定接受不了。方覺夏的手指緊緊攥著玻璃瓶。

  當然了,換誰誰接受得了啊,朝夕相處的隊友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搞地下戀情,換了他也接受不了啊。

  「沒關係……」方覺夏低聲說,「這件事本來也是我們不對,從一開始就瞞……」

  「臥槽!我贏了!」賀子炎一下子跳起來,手指頭上的妙脆角美甲都掉了,激動地拿腳踢路遠的肩膀,「快點快點,一百塊,拿來,願賭服輸!」

  本來他的反應就已經夠讓方覺夏驚訝了,結果凌一直接哇地一聲哭了出來,嚇得他和裴聽頌默契地一抖。

  「嗚嗚嗚覺夏!你怎麼可以真的被他泡到呢!你怎麼可以……嗝!啊嗚嗚嗚嗚……」

  賀子炎一個抱枕扔在凌一頭上,「你也給錢,趕緊的!」

  被砸到後的凌一瞬間忘了哭,打了個嗝,然後一邊哭一邊摸著身上的手機,模仿著ai的聲音,「支付寶到帳,一百元。」

  「不是,等等,」這混亂的出櫃場面完全不是他想像中的那樣,裴聽頌抓住賀子炎的小腿,「你們在幹嘛?」

  「就前段時間,你倆經常黏一塊兒,本來還以為是營業CP,結果你們私底下都分不開,還一起去你公寓那兒,我就覺得不對勁。」賀子炎坐下來,「我們幾個就打賭,路遠和凌一說你們就是朋友關係,不可能來真的。我和三水覺得有可能,現在不可能以後也沒準兒,然後我們就打賭了唄。」

  說完他又咔嚓吃了一口自己的「美甲」,嘲諷道:「你們這櫃門比我的妙脆角還脆皮,一碰就碎。」

  路遠一臉老母親表情抹了抹自己的眼角,「兩百塊換搞到真的,這錢給得舒坦。」

  裴聽頌聽完背後故事,第一反應卻是,「不是,我就只值一百塊?」

  「這是重點嗎……」鼓足所有勇氣的方覺夏看到賭場風雲後只想掉線。

  「對啊,重點是我們贏了。」江淼微笑著提醒,「還有我的,別忘了給。」

  「淼哥你怎麼能帶頭賭博呢?」裴聽頌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江淼心滿意足地收了微信紅包,「穩贏不輸的事怎麼能叫賭博呢?」

  「絕了,這是個什麼團。」

  老么背著四個哥哥跟隊內門面談戀愛,剩下四個背著兩個小情侶賭營業是真是假。

  凌一還沉浸在失去了美人室友的悲傷中,哭著就要往方覺夏懷裡鑽。裴聽頌一把扯開他,「老子忍了你很久了,現在知道了還敢抱他。」

  「我就要抱!你這個小畜生你把我的覺夏搶走了!」

  方覺夏尷尬地給他擦眼淚,手裡的紙被裴聽頌揪走扔到凌一腦袋上,「你才畜生。」

  路遠突然靈光乍現,一拍腦門,「操。」

  他扯來桌邊的檯燈,對準了嫌疑人方覺夏和裴聽頌,開啟四堂會審模式。

  「所以你們剛剛究竟幹什麼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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