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有人悄悄潛入黃杰的家裡,看著他躺在床上,然後自顧自的打開了燈。
「誰?」黃杰猛然間睜開眼睛,就看到站在門口處的一個人,全副武裝,看上去沒有帶武器,但卻輕而易舉的進入了自己家裡,而且還開了燈。
那人不慌不忙的往前走了兩步,才解釋道:「你可以猜一猜。」
黃杰身體緊繃,立刻已經進入了隨時逃跑的狀態,看著面前的人:「你是誰的人?」
「剛才的問題你可還沒猜出來。」那人倒是輕鬆,繼續往前走了兩步,直到在他的床邊站定:「黃杰先生。」
他知道我!
黃杰極其輕的動作握住了自己枕頭下的水果刀,眯著眼睛看面前的人:「你是他的人?」
「猜的不錯。」那人沒有打算繼續往前面靠,接著說道:「我來這裡只有一件事。」
「什麼?」
「你要知道。」那人接著說道:「先生只是一個已經沒有什麼作用的人。」
「他讓你來殺了我?」
黃杰的尾音是猜測,語氣卻是肯定的。
這麼多年來,他一直害怕被他們給找到,沒想到現在竟然已經站在了他的床邊,和他遙遙相望:「是這樣的。」
「果然啊。」黃杰冷冷一笑,像是早就猜到了這件事:「我沒有用了,所以可以放棄了對吧?」
「你還是聰明的。」那人微微頷首,一把軍用匕首已經迅速抵在了黃杰的脖子上,稍稍用力就可以割斷他的脖子。
但是他沒有用力。
或者說……暫時還沒有用力。
「你動手啊。」黃杰盯著他。
「我們來談個條件吧。」那人放下手中的匕首,走到一邊坐了下去,仿佛極其自信自己對面前的人有絕對的壓制力。
「什麼條件?」黃杰心裡已經開始設想,這惡人到底會說出什麼樣的話。
那人環顧四周,最後定格在牆上的一張他出獄時拍下來的照片上面:「一句話,我要知道崔峰意當年信的內容。」
「我不知道。」黃杰搖了搖頭:「我只是負責寄信的,並不是負責看信的,再說,我並沒有看信的權限。」
彼時的崔峰意,可謂是一家獨大,不僅是在外界,而且在獄中,也是沒人敢惹的存在,但是這些東西他兒子並不知道。
「呵!」那人冷笑一聲,再次舉起了手中的匕首:「那你就是不配合了?」
「我在配合。」黃杰平靜的看著他。
如果今天他一定要殺自己的話,大不了就是一死。
「你沒有!」那人突然激動了起來,直直的朝著黃杰衝過來。
黃杰反應極快,但是幾乎在瞬間,他就被這個人給制服,被壓在牆邊,再次被抵著脖子:「那你也沒必要留著了,下地獄吧。」
說著,他就用了力。
冰涼的感覺在脖子上划過,預想中的疼痛沒有來臨,而是門開了。
林清歡站在門口,冷哼一聲直接朝裡面衝進來。
那人立刻翻了個身,把林清歡往旁邊一推,奪門而出。
沒有去追,林清歡反手開了燈,看著驚恐的黃杰:「你沒事吧?」
「還好。」黃杰戰戰兢兢的下了床:「你怎麼在這裡?」
「我?」林清歡解釋了一句:「馮宇猜到有人要對你動手,要我來保護你。」
「保護我?」
黃杰呢喃了一句,警惕的看著她:「馮宇人呢?」
「在外面守株待兔。」
「守株待兔……」黃杰重複了一遍,才暫時放下了心。
等到馮宇進來,看向了他的身後:「那個人呢?」
「跑了。」馮宇無奈的回了一句:「害怕調虎離山,沒敢深追。」
調虎離山……
你好的很啊!姓崔的!當年在你父親死之後給你寄信的恩情,你是一點兒也不記啊!
他冷哼一聲,然後看著面前的兩個人,又問著馮宇:「你為什麼要幫我?」
「我要知道真相。」馮宇平靜的朝他說著:「當年的信,以及……當時對崔峰意最不好的那群人。」
「當年的信……」
黃杰深吸一口氣,似乎陷入了深深的回憶之中。
半晌,才開了口:「當年的信一共八封,每隔半年寄出去一封,只有崔峰意和崔錦悅兩個人可以看得懂。」
「那不是空的嗎?」
「只要硫氰化鉀倒上就可以看到字了。」黃杰眨巴著眼睛:「字體幹了之後,是看不到的。」
「他寫了什麼?」
「他說……要崔錦悅為他報仇。」黃杰接著說道:「他在信中描繪了他在獄中被欺負的形象——以及最後一封,說楚駿捷他們……要逼死他……」
「所以呢?」
黃杰搖頭:「但他在獄中是正常的生活,和其他的人沒什麼兩樣,大家都知道他因為什麼進去的,根本不敢惹他。」
「所以他根本沒有受欺負?」馮宇反問了回去。
「沒有。」黃杰肯定了他的說法。
看來這才是當年的真相,我們都想錯了。
馮宇看了一眼身邊的林清歡,轉而又對著黃杰說道:「這裡你不能待了,搬家。」
「搬家?」黃杰愣了一下:「現在?」
「現在!」
馮宇邊說邊幫黃杰收拾東西:「把該帶的都帶上。」
「可我搬去哪裡啊?」黃杰有些慌張,手上的動作也沒有停下來。
馮宇暫緩了自己的動作:「放心,我既然說我能保住你的命,就不會讓你流落街頭。」
到頭來,最能信任的,竟然是組織裡面的人。
他一直對很多人有警惕性,沒想到,會變成現在的情景。
馮宇拉開一邊的抽屜,裡面是自己的聯繫方式,另外還有一張紙。
見狀,黃杰立刻搶了過來:「這個重要!」
「另一張紙上面是什麼?」馮宇好奇的問了一句。
「沒什麼。」黃杰沒有解釋:「總之比較重要。」
說完,他就將東西放在了自己的口袋裡面,將拉鏈給拉好。
林清歡來到一邊,也想幫忙,被馮宇給按下:「在門口放風,難保他們不會有什麼後手。」
「好。」林清歡收起了手,乖乖來到了門口,看著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