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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陰溝里的叢林

2024-08-20 17:54:42 作者: 老走己
  羅曼身著黑色無飾的袍子在走廊上飛奔。

  斯內普則甩著同樣黑色的斗篷,無聲地跟在他身後。

  周六的晚間,城堡里滿是學生。

  他們驚訝地看著這一場面。

  先是一隻大黑耗子一閃而過,再是一隻大蝙蝠滑過。

  「斯內普教授在追著羅曼跑!」

  這是個赫奇帕奇的男生。

  「斯內普在追殺羅曼!」

  來自某不願意透漏姓名的格蘭芬多——李·喬丹同學。

  「羅曼在被斯內普教授追。」

  出自拉文克勞的某間女寢。

  「傳下去,羅曼在被斯內普教授追殺。」

  斯萊特林的格拉哈姆·蒙太如此說道。

  「傳下去,羅曼被斯內普教授做成標本了。」

  「傳下去,羅曼在和斯內普談戀愛。」

  「???」

  「傳下去……」

  值得慶幸的是,等謠言傳到羅曼被剁碎,和著洋蔥和土豆變成了康沃爾餡餅時,他們已經來到了費爾奇的辦公室。

  房間裡昏暗骯髒,沒有窗戶,只有一盞孤零零的油燈從低矮的天花板上吊下來。四周的牆邊排著許多木頭文件櫃,裡面收藏著費爾奇處罰過的每個學生的詳細資料。

  「你們知道嘛?我在考慮為你們專門準備一個文件櫃。」

  「想想都有誰曾獲此殊榮。」

  他大力地拍著文件櫃。

  「他們都是一些很邪惡的人,非常邪惡。」

  費爾奇的咆哮聲隔著老遠都能聽到,而韋斯萊家的雙胞胎就站在他對面。

  他們終究被聞訊趕來的麥格教授抓到,不得不到費爾奇這裡來接受懲罰。

  「禁閉,關禁閉。」費爾奇用眼睛剜著牆上亮晶晶的絞鏈,「還有,我要你們打掃走廊上的盔甲,每一件。不允許用魔法!」

  作為一個啞炮,費爾奇終日裡盯著小巫師們,用自己心心念念的能力搞惡作劇,破壞自己的勞動成果,心態早已走向了極端。

  而至於他的懲罰手段——

  與其說是要求小巫師們勞動改造;倒不如說是剝奪對方使用魔法的權利。

  這比看他們汗流浹背地幹活,更讓費爾奇感到開心。

  雙胞胎交換了一個眼神。

  服了,但完全沒服。

  「不要以為校長不在,你們就可以如此放——肆……」

  費爾奇剛吼出來的聲音一下子變小了。

  他看著堵在門口的斯內普,換上一副笑容。

  「斯內普教授,您來這裡有什麼事嘛?」

  羅曼則在雙胞胎驚訝的眼神中衝進辦公室。

  他將被費爾奇收拾好,當做罪證的幾大捆槲寄生抱起來,頭也不回地跑了。

  費爾奇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好眼巴巴地看著斯內普。

  斯內普張了張嘴,也不知道該如何解釋。

  但看著兩個受罰的格蘭芬多紅髮學生,他突然有了主意。

  「把他們的處置權交給我如何?」

  雙胞胎再度對視了一眼。

  這次服不服都要完。

  斯內普的辦公室內,數排坩堝下都燃著火苗。

  韋斯萊兩兄弟則不斷地跑上跑下,從城堡外採摘來各種各樣的槲寄生,帶著露水的、結著果的、新鮮的、壞死的,以及快壞死的。

  「你是如何確定槲寄生有這個作用的?」

  斯內普盯著羅曼的動作,在他的認知里,槲寄生無法擔此重任。

  「並不是我。在非洲,我曾遇到過一個來自挪威的巫醫,他為我展示過槲寄生的另一種作用。」

  斯內普皺起眉頭,他一點也不想知道在非洲遇到一個挪威的巫醫代表著什麼。

  「槲寄生可以作為中間工具。」

  羅曼把魔杖高舉,一根槲寄生的枝條便從眾多同伴中脫穎而出,懸浮起來。


  葡萄藤和槲寄生的搭配,讓他看起來像是個德魯伊教徒。

  「說得具體一點。」

  斯內普並不因無知而羞愧,像他這種魔藥大師深知世界上藏著無數寶貴的知識。

  「您聽過光明之神巴德爾的故事嘛?」

  斯內普的眉頭擰在一起,哪個正經巫師會讀神話。

  羅曼並不奇怪,他將挑選出的枝條握在手裡,用銀刀輕輕地修整起來。

  「愛神傅麗佳曾因自己的兒子——光明之神巴德爾的噩夢,走遍他們所統治的九界,請求每一把利刃,每一條生命,都不要傷害自己的兒子。」

  斯內普則看著他手裡的動作,生硬地問道:「所以她自己殺死了自己的兒子?」

  羅曼噎了一下,刀子險些削到手指上。

  「並非如此,她忽略了英靈殿外的槲寄生,認為它太過弱小。於是在眾神將自己的武器投向巴德爾表示慶祝時,洛基唆使盲眼的霍德爾用槲寄生投向巴德爾,槲寄生的尖枝便像長槍一樣貫穿了巴德爾的胸口。」

  斯內普聳了聳鼻子,仿佛要趕走一隻蒼蠅。

  「但那並非槲寄生的力量,力量來自那個盲眼的霍德爾。」

  「所以槲寄生只作為載體。」

  羅曼將槲寄生修成了一根短刺,又在尾部開了孔,填入糞石的粉末。

  「就這樣?」斯內普感覺自己好像上當受騙了。

  羅曼搖了搖頭,「當然不會。」

  他將魔杖抵在槲寄生修成的短刺只上,回憶著當年巫醫用過的咒語。

  當年那名巫醫用這個咒語硬生生抽取了毒角獸一部分毒性。

  「米斯特瑞奧凱里貝特!」

  隨後他就將枝條迅速放入鍋中,用魔杖引導著它。

  「它將幫助我們,打破兩種毒性間的……」

  而後藥劑翻滾起泡沫,緩慢地開始凝固。

  「您看,魔藥也許就需要不斷地嘗試。」

  羅曼尷尬地笑了笑,但斯內普神色凝重。

  他敏銳地發覺這次藥劑凝固的速度緩慢了很多。

  宵禁時分。

  韋斯萊兄弟拖著酸麻脹痛的雙腿回到了休息室。

  羅曼則開始第十六次實驗。

  值得一提的是,在第十二次實驗的時候,魔藥就已經能保持液態了。

  貝爾比的貓頭鷹已經往返數次,運輸實驗所需的魔藥,此刻已經累到癱瘓。

  斯內普並沒有繼續參與,可能是覺得大局已定。

  他坐在辦公桌後寫寫劃劃,像是在不斷地修改著什麼。

  至於身旁的藥劑,也早已變成了羅曼不認識的模樣。

  羅曼本以為那會是簡單的提神劑,但事實證明他要學的還有很多。

  天光漸亮,實驗越來越接近成功。

  但貝爾比先生的貓頭鷹已經跳在羅曼頭上,開始暴躁不安地啄著他頭上的泡泡。

  這已經是它啄碎的第四個泡頭咒了。

  羅曼只好從袍子的內兜中掏出一把貓頭鷹糧,自然而然地丟進嘴裡一半,又把剩下的一半遞給貓頭鷹。

  整晚都伏案工作的斯內普,聽到奇怪的聲音,也抬起頭來。

  他注意到了羅曼這種「雁過拔毛」的行為。

  而作為一個成年巫師,他也很好奇:

  為什麼會有巫師帶那麼多奇怪的東西?

  經過一天的相處,他總覺得羅曼在身上穿了個小倉庫。

  你永遠也猜不到——這個小巫師會從哪裡,掏出什麼來。

  「為什麼會習慣吃這種東西?」

  斯內普突然開口,嚇了羅曼一跳。

  羅曼尷尬地收回手,看著斯內普辦公桌上剛剛出現的早餐。

  「我之前,不是每一天都有機會吃飯,也不是每一天都有時間吃飯。」他聳了聳肩,「但說真的,伊拉出品的精品糧可比乾糧好吃多了。」

  「你是一個巫師。」斯內普皺著眉。


  「瞧您說的,我又不是個廚子。」羅曼笑著拿起一杯橙汁,一飲而盡。

  等時鐘再次指到深夜。

  兩鍋求生藥劑已經兌在一起,斯內普又將自己在辦公桌旁熬好的兩鍋藥劑加了進去,此刻它已經變成了澄清的液體。

  再經過三個月的熬製,它就可以長時間保存了,只需要在使用前根據所用的神奇動物材料,進行一些調整就好。

  而羅曼也得以從狼毒藥劑的配方中脫身。

  貝爾比的貓頭鷹則帶著最新的配方輕快地上路了。

  它打定主意要離家出走三天,除非有老鼠干否則絕不提前回家。

  兩個眼睛通紅,頭髮雜亂的人則準備開始道別。

  「你要跟斯普勞特教授打好關係。」斯內普不知道說什麼,只能冷冷地囑咐,「未來三年裡,你將是曼德拉草的消耗大戶。」

  「那三年之後哪?」羅曼心裡一緊。

  「三年之後?」

  斯內普好像有那麼一刻要被氣笑了。

  「你真的以為,鄧布利多是個一百多歲的老糊塗嘛?」

  他站起身子,清空了所有的坩堝,只留下求生藥劑;又將羅曼推到門外,關上了辦公室的門。

  「又或者,你認為憑你的本事,就足以窺見魔法的全貌?」

  斯內普看了看這兩天使用的空坩堝,數量多到驚人,到最後他不得不從私人儲藏室又搬了一批出來。

  他揮舞著魔杖將它們歸位,又將半個屋子的槲寄生扔進城堡後廢棄的陰溝里,

  槲寄生落在雜草堆里,驚擾了幾隻趁著夜色出動的老鼠。

  他並非是不困,而是怎麼也想不明白羅曼的動機。

  達姆科斯?貝爾比的動機可能不那麼純粹。

  也許為是了加隆和勳章?但他的魔藥的確會幫助許多狼人。

  可是羅曼為什麼要幫他?

  鄧布利多不肯透露過多的消息,這個頑固的老頭兒最近整天神秘兮兮的,還經常離開學校。

  各個國家有各個國家的國歌。

  每個地方也有每個地方的法則。

  於巫師而言也是同理。

  身處陽光下的巫師不會去觀察陰溝里卑劣的老鼠。

  但對於那些從陰溝里爬出來的「老鼠」而言——

  雜草組成的叢林裡所掩蓋的,才是這個世界的真相。

  西弗勒斯·斯內普很明白這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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