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得我來。」
羅曼一臉無奈地看向追來的攝魂怪。
綠色的魔咒沖入了一隻攝魂怪破舊的斗篷。
它向後退去,斗篷片片碎裂化作灰燼,發出痛苦而且絕望的哀嚎,連同胞都被嚇得散開。
看著刺眼的綠光,羅夫想了很多事情。
最深刻的一件莫過於——預言家日報報導,某黑巫師為阻止同夥被攝魂怪吻走靈魂,提前下手幹掉同夥。
羅曼也有些驚訝。
在這之前,他並沒有以索命咒攻擊攝魂怪的機會。
他的確曾在阿茲卡班小住過一段時間;與這些傢伙們朝夕相處,培養「感情」。
但即便是這樣,他也無法判斷那破爛的袍子下,有沒有一顆可以視為生命的心。
現在看來——效果拔群。攝魂怪雖然沒有立時死去,但它好像受到了更殘忍的虐殺。
「別愣著了,快點兒發動掃帚!」
羅曼將癱軟的金飛俠塞進懷裡,又推了把恍惚中的羅夫。
「我……」
羅夫說話已經開始不利索了,他緊張地擺動著橡木箭,好不容易才讓它安靜地懸浮在腰間的高度。
他終於得空思考了一下,整件事到底哪裡不對。
他昏迷後,羅曼與伏地魔之間發生了什麼?
「我們是怎麼跑出來的?」顯然,他的記憶止步於伏地魔附身前。
「廢話,當然是你大發神威,擊敗了伏地魔。」羅曼大步跨上掃帚,催促著司機起飛,「快走!我放不了多少魔咒了。」
羅夫感覺整個身子都不是自己的了;他僵硬地上了掃帚,笨拙地蹬了下山石,橡木箭應聲而起。
「剛才那道綠光。」他還是忍不住問道。
「你沒見過綠色的螢光閃爍嘛?對付攝魂怪這種邪惡的生物時,你一定要相信光!」
羅曼面色不改,回頭又射出一道綠光。
而身後不遠處,攝魂怪已經恢復了常態。
它們不再一窩蜂地湧來,反而躲避著咒語,如兜網般,快速地圍了上來。
最重要的一點是,它們真的飛了起來。
「你確定現在要為了這種小事,死在這裡嘛?」羅曼吼了起來。
有一件事他確實沒有說謊,他的確快要放不出咒語了。
羅夫猛然回過神來,掃帚再次變得靈活起來。
它很快脫離了陸地,開始在海面上空穿梭,將海岸線遠遠甩在身後。
「往高處飛!」羅曼指揮著羅夫升空,他篤定攝魂怪的飛行天賦是有短板的。
但攝魂怪的速度並不慢——魔法部派它們去追捕犯人是有道理的。
羅夫盯著封鎖他上升路線的攝魂怪,感覺到身下的掃帚在不斷地顫抖。
「你的掃帚能感知到攝魂怪?」他近乎不可思議地叫著。
「那不重要!」羅曼絲毫沒有聽他說話的心情。
羅夫看著近乎被封死的路線,做了個大膽的決定。
他一撥掃帚,開始向著海面俯衝。攝魂怪緊緊地跟在後面。
「你要幹什麼?」羅曼看著繼續接近的海平面,開始感到不安。
「別擔心,我會用一個朗基斯假動作。」羅夫自信地說著,「你的掃帚雖然有點兒笨重,但我不會貼海面太近的。」
「朗什麼基斯假動作?」羅曼對魁地奇的術語一竅不通,只是隱隱感到有點兒耳熟。
「你看著吧,就是急速俯衝後拉升!我們就能躲開它們了。」
羅夫在羅曼驚悚的眼神中高叫著。
「從1879年到現在,你見過幾個全速下還能玩技術動作的橡木箭79!咕嚕咕嚕……」
羅曼的話還沒說完,掃帚就一頭扎入海水之中。
攝魂怪看著翻滾著泡沫的海面,沉默地在周圍巡曳。
那令人厭惡的袍子被翻滾的海浪觸碰,卻不沾一絲海水。
在它們的認知里,人這種生命,是無法在水下呼吸的。
很快,一連串細小的水泡上升到海面。
它們滿意地降低了高度。
水面上開始有東西上浮的跡象。
攝魂怪更加確認了。
水中的東西越來越快,越來越快。
猛然間,一團陰影從海洋深處浮現。
伴隨著一聲人耳幾乎不可聽聞的怒吼;淺灰色的巨尾猛地探出水面,以雷霆萬鈞之勢狠狠砸下。
炸裂的海水伴隨著被掀起的颶風,將幾隻暈頭轉向的攝魂怪捲入幽深的海底。
一頭長逾11米的灰鯨從海面上露出頭來。
它全身都密布淺色的斑紋,以及各種由鯨虱和藤壺等構成的斑塊;鯨背上,羅曼與羅夫正死死地抱住它身體後方的駝峰狀隆起部位。
儘管有盔甲護身和閉耳塞聽的加持,兩人還是面色慘白。
灰鯨剛才這一聲怒吼,不亞於大口徑榴彈炮在耳邊開炮。
「這是,什麼?」羅夫強忍著噁心與嘔吐的感覺。
「我一個老朋友。」羅曼張著嘴,大口呼吸著海水浸潤的空氣。
他懷裡的金飛俠也濕漉漉地探出頭來,剛才那一聲差點兒要了這小東西的命。
羅曼幾乎在入水的瞬間就為兩人一鳥套上了泡頭咒,但身下的大傢伙硬生生把泡頭咒吼炸了。
「這……」羅夫不可置信地撫摸著身下灰鯨粗糲的皮膚。
他曾在紐特的帶領下,見識過一頭澳洲蛋白眼龍;但即便是體重可達數噸的火龍,在這條灰鯨面前也像個半大孩子。
羅曼則見怪不怪,反而有些惋惜自己的珍藏的橡木箭就此消失在洶湧的波濤中。
他掏出葡萄藤木魔杖,溫柔地點在灰鯨身上,用僅存的一點魔力,開始為它剝落鯨虱和藤壺。
「你在找我,對嘛?」
「我能看出來,你去了很多地方。你身上帶著不同海域留下的痕跡。」
他的聲音隨著魔杖,轉化為一種莫名的律動,傳遞給身下的灰鯨。
「這太神奇了,你能和動物交流!」
羅夫的眼睛亮了起來,即便是紐特也只能通過習性來了解動物。
「不,我不能。」羅曼無奈地看了他一眼,「我就是說說話,它聽不懂的。」
身下的灰鯨歡快地拍打了一下水面,鯨背上立時下了一場小雨。
伴隨著這場小雨,羅夫感覺自己的頭又開始暈了起來。
「別那麼大聲。」羅曼沿著灰鯨濕滑的身子走到它巨大的頭上,用魔杖輕輕敲了敲它的腦袋,「我可不想當聾子。」
「人應該聽不到鯨魚說話的——嘔!」
羅夫已經吐出來了,他緩了好一陣子,又為自己多上了一個泡頭咒,這才顯得略微舒服了一點。
「我聽不到啊,但你應該能感受到它在說話吧。」羅曼臉色同樣不好看。
鯨魚的高分貝次聲波,可不是那麼好受的。儘管腳下這條稍微好一點。
「我的意思是,你為什麼要引誘它說話。」羅夫爬在鯨魚背上,勉強穩住身子。
「沒辦法啊,沒有其他鯨魚能和它說話。」羅曼撫摸著灰鯨的腦袋。
鑑於二者體型上的差距,這個動作顯得十分滑稽。
「這可憐的傢伙和別人不在一個頻道上。」
羅夫似乎聽懂了這句話,「你的意思是,它無法和同類正常交流?」
羅曼點了點頭,盤腿坐下,「雖然有時候你腦子不好使,但總體而言,還是有動物學家的潛質。」
接著,他看到羅夫的眼神起了變化。
這個從見到他索命咒開始起,就不太對勁的傢伙,終於慚愧地低下了頭:
「對不起,我之前懷疑你被伏地魔……但是伏地魔是不會這樣對待……」
羅曼嘆了口氣,沒有理他,繼續清理著灰鯨身上的藤壺。
畢竟你能跟個傻子計較什麼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