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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蛇怪飼育指南

2024-08-20 17:54:54 作者: 老走己
  在接下來的幾天裡,羅曼總能在餐廳看到赫敏和哈利試圖把羅恩推到他面前。

  於是他索性一日三餐都在廚房裡解決;熱情好客的小精靈並沒有感到麻煩,反而恨不得把他塞成填鴨。

  隨著聖誕節即將到來,羅曼也面臨一個重大問題——納吉尼將要破殼了。

  無論從哪種意義上講,這都是她第一次破殼,務必小心謹慎。

  在一堂「補課」的天文課結束後,他在夜幕的籠罩里偷偷離開小巫師的隊伍,徑直前往鄧布利多的辦公室。

  樓梯前的石獸打著哈欠,等他說出口令。

  「檸檬雪寶。」

  石獸跳到一邊,直到羅曼進門才重新回到原地;抖擻精神,威嚴地震懾著不遠處探頭縮腦的三個小巫師。

  「那是誰的辦公室?」火紅頭髮的小男巫小聲問道。

  「求求你,羅恩,全學校的人都知道那是鄧布利多的辦公室。」

  「我打賭除了你沒幾個人知道。」

  門外的爭吵聲無法傳到辦公室內,但桌後的鄧布利多還是抬起頭,笑眯眯地說:

  「身後跟上小尾巴了?」

  羅曼看著鄧布利多推過來的,掛滿糖霜的檸檬雪寶,隨手往嘴裡塞了一顆。

  「如果我去霍格莫德調查一下您買的糖果,那是不是就可以獲得每天的口令了?」

  「這不好說,因為我一般用郵購。」鄧布利多扎了眨眼,「而且這種糖果在麻瓜的世界很常見。」

  「那您可得小心點兒,最近貓頭鷹凍傷的很多。」羅曼隨口胡扯著,四下打量。

  鄧布利多的辦公室並沒有什麼改變,牆上歷代校長像依舊雙目緊閉,安靜得像麻瓜照片。

  如果非要說哪裡不同,那就是高大厄里斯魔鏡被扔在牆角,如同一面普通的穿衣鏡。羅曼克制著自己,儘量不去想自己會在裡面看到什麼。

  「我記得您前幾天就把厄里斯魔鏡從有求必應屋裡搬出來了。」

  他一口咬碎了最外側的檸檬硬糖,讓裡面的白色夾心粉狀糖在嘴裡滋滋作響。

  「是的,但我覺得還不用這麼著急把它搬進去。」鄧布利多愉快地說著,他把手中的羽毛筆插進墨水瓶里,「我想你來找我一定有事。」

  「是的,我想去見一下尼可;從時間上來看,納吉尼快要破殼了。」

  「真是個好日子。」鄧布利多站起身子,「我萬萬沒想到,一天之中竟然遇到兩件與蛋相關的好事。」

  「兩件?」羅曼大概明白了他的意思。

  「是的,早上奇洛教授來向我預支了薪水,我猜他一定是去買一些可愛的小東西了。」鄧布利多抓起桌子上的魔杖,又把無精打采的福克斯抱到架子上。

  「要不你還是考慮考慮早點兒……」他用商量的口吻對福克斯說道,換來敷衍的搖頭和不滿的鳴叫。

  「好吧,你知道的。」鄧布利多毫不尷尬地披上一件淡紫色的外袍,「福克斯有時候很喜歡拖延。」

  他拉開門,示意羅曼跟上:

  「現在,讓我們去看看納吉尼怎麼樣了,好嘛?」

  校長室的門被推開,鄧布利多與羅曼一前一後,神色如常地向著羅曼的房間走去;樓梯拐角處,救世主三人組卻有如發現新大陸一般激動。

  「快,跟上去。」

  「你們兩個瘋了嗎?我們為什麼要跟蹤鄧布利多教授?」小女生不可思議的聲音穿透力極強。

  「可是如果羅曼真的被斯內普抓住什麼把柄,鄧布利多是唯一有可能看穿的人。」

  「行行好……」

  在他們忙著爭論的空當,羅曼已經打開了房門。

  「隱形獸的血脈。」鄧布利多看著桌子上的納吉尼蛋,卻沒有提與蛋有關的事。

  「是的,拉菲有隱形獸的血脈。」羅曼無奈地點亮檯燈,「說實在的,明知道在空蕩蕩的房間內還有別的生物卻看不到,還時不時聞到或遠或近的酒味,實在讓人難受。」

  「恐怕我能幫你解決這個問題。」鄧布利多掏出魔杖,「對於那些並非故意隱藏的隱形,有個咒語應該能起效。」

  「如影隨行!」鄧布利多揮舞著魔杖,一團陰影籠罩在桌面上,漸漸從空氣中勾勒出某個生物的模樣。


  「這真是……」羅曼剛想拍領導的馬屁,後半截話卻被堵在嗓子裡。

  他看著桌子上被勾勒出的物體,一個箭步衝上去,把它緊緊攥在手裡。

  隨著外力的施壓,這生物也露出自己的本來面目。

  一隻爛醉如泥的大號蟾蜍,正孤寡孤寡地叫著;仿佛在勸告羅曼,你就是攥死我也攥不出腦白金或者女朋友。

  拉菲!這就是你的酒友!

  你還學會帶酒友回家過夜了嘛!

  羅曼來不及發火,因為他想到了某件可怕的事情。

  「教授,請告訴我蟾蜍和癩蛤蟆不是一種生物。」他哭喪著臉看向鄧布利多。

  一時間,連鄧布利多也找不到合適的話,他只得輕聲說道:

  「你應該注意到,你剛才用的是兩個完全相同的詞。」

  羅曼看著癩蛤蟆身下那溫熱的納吉尼蛋,「蛇蛋跟雞蛋還是不同的吧?」

  「這個,恐怕我要問問勒梅,他的製作方式……儘管他不希望被打擾。」鄧布利多收起魔杖,把納吉尼的蛋輕輕捧在手中,「我得回辦公室一趟。」

  咔嚓,咔嚓。

  在兩人交談的同時,蛇蛋毫無徵兆地裂開,一條通體銀白色的小蛇從中探出頭來,兩隻黃色的大眼睛無辜地掃視著兩人。

  鄧布利多感受著指尖傳來的麻痹感,又跟神情明顯麻木了不少的羅曼對視了一眼。

  「我想跟雞蛋沒什麼區別。」

  兩個人異口同聲地說道。

  於是在門外等候他們出來的三人組震驚地看到,兩個人神情輕鬆地進去沒多久,就表情凝重地推門而出。

  羅曼也一反常態,沒有在門上施加防護咒語。

  「別躲了,尤其是你,羅恩,下次當間諜最起碼把頭髮剃光。」羅曼把手中的蟾蜍向著他們扔去,沒好氣地說著,「給隆巴頓帶去,告訴他看好自己的寵物。」

  跟失態的羅曼相比,鄧布利多就顯得很平靜。

  他沒有精力管這些小事,腳下不停地回到校長室,從抽屜里取出一本書。

  它與羅曼初見尼可·勒梅時,對方手中抱著的那本差不多。

  眾所周知,緊急呼叫是永遠無法被接通的,所以鄧布利多把書頁翻到尼可·勒梅那裡時,只得到一張空白頁。

  「他不在。」鄧布利多抬起頭,看著隨後趕到的羅曼。

  「可以去問尼可,他這些年裡學習了很多東西。」

  羅曼話音未落,卻發現鄧布利多已然走到門外,手中還托著納吉尼的蛋,「那你還在等什麼哪?」

  他來不及腹誹老年人為何如此矯健,匆匆跟上。

  走廊內,路威的吼叫聲一點都不響,三百英里外還有個戴耳機的沒聽到。

  但隨著鄧布利多的到來,它開始低下頭搖尾巴。

  活板門下,斯普勞特的魔鬼網也被鄧布利多用強光碟機散,兩個人在減震咒的作用下輕輕落地。

  羅曼注意到四周布滿了怪模怪樣的雕塑與裝飾,中間多了一個大坑,顯然還有後續工作。

  隨著光芒消失,黑漆漆的空間比之前來的時候顯得更加恐怖了。

  「我注意到這些鑰匙好像也與之前不同。」他們來到第二個房間時,羅曼發現這些鑰匙無比的靈活。

  「是的,霍琦夫人對自己魔法的威力和施法效率都不滿意,所以請弗利維教授為它們施加了第二遍魔法,這一關本就該是他們合作完成。」

  但現在不同了。

  羅曼看著屋子裡多出的一口巨大坩堝,咽了咽口水。

  就憑這口鍋,燉三個小巫師有富裕。

  一路上,看著教授們布下的陷阱被鄧布利多改得面目全非,羅曼控制不住地問道:

  「您是要在這裡搞謀殺,還是演舞台劇?」

  「都不是。」鄧布利多大步流星地走在前方,指引羅曼躲避關卡,「我更喜歡叫這裡,拓展課堂。」

  「我覺得這裡可以成為保留項目。」羅曼的話不知是諷刺還是恭維,但語氣頗為真誠。

  鑑於他同鄧布利多的實力對比,姑且就算做恭維吧。


  鄧布利多倒是很謙虛:

  「前提是不要被破壞得太厲害,不然修復起來很麻煩。」

  「我覺得能來這裡闖關的人,不會有這個實力。」羅曼感受著屋子裡隱隱傳來的壓迫感,怎麼也想不明白。

  鄧布利多就不怕出人命嘛?

  「誰知道哪?萬一哪天,你心血來潮要來闖關哪?」鄧布利多這句話嗆得羅曼險些被一個木樁絆倒。

  「我更喜歡觀眾席。」他乾巴巴地笑著,假裝聽不懂這句話的暗示。

  「那麼說定了,觀眾席。」鄧布利多似乎就在等他這句話,他停在用來保護最後一道門的火牆面前,看也不看斯內普準備的防火藥劑。

  黑漆漆的火焰瞬間露出一人高的入口。

  「我支撐不了太久,請跟上。」

  鄧布利多輕聲說道。

  儘管如此,羅曼還是手中握著魔杖,才飛快地越過火牆。

  「雞蛋也好,公雞蛋也好,記載總是偏頗的。在人們的傳說,衍化中,事情總是越變越複雜。」

  房間內,面對詢問,尼可選擇把手搭在頭上,現在的他越來越不像那位活了六百多年的尼可·勒梅,開始有了自己的性格。

  「當人們提起蛇怪,總是能想到七歲的公雞,天狼星當空,癩蛤蟆。」他不滿地嘟囔著,「明明最初版本的記載只有雞蛋和癩蛤蟆。」

  「這個神話加一句,那個傳說加一句。」

  他瘦弱的身子配上話癆的表情極為不符,鄧布利多幾次想出言,卻礙於禮貌沒有打斷他。

  但羅曼不管那套,他跟尼可算得上熟人。

  「算我求求你,怎麼養一條蛇怪出來根本不重要,問題是我們現在該怎麼處理她?」

  他強行打斷了尼可的嘮叨,欲哭無淚地看著對方。

  福靈劑催促著他帶走納吉尼的時候,可沒告訴他還有後續。

  天可憐見他只考慮到了藥用價值,絕無纏身子的想法。

  現在好了,搞出一條蛇怪,帶著都有致命危險。

  「它能不能算蛇怪還不一定那。」尼可把一本書放到羅曼面前,「在那之前,你先用這個對付對付,我需要給它做些檢查。」

  羅曼看看桌上的《蛇怪飼育指南》,這書最起碼有五百年;如果不是材質特殊,現在一碰就應該掉渣。

  他面無表情地看著尼可,「你這可是完全承認了。」

  鄧布利多也忍不住出言:「恕我冒昧,但我曾見過真正的蛇怪,感覺並不相同。」

  「當然,這是勒梅改良過的,近乎完美的鍊金造物。」他扭頭看向羅曼,「知道我為什麼要所有人叫我尼可嘛?」

  羅曼搖著頭,如果換做是他,絕不希望背著別人的名字過一輩子。

  「因為我要隨時提醒自己。」尼可搖著頭,「我必須時刻記得自己是誰。」

  「可是你可以做你自己,勒梅先生也希望見到這一點。」

  羅曼很沒眼力見兒地反駁。

  「我知道,我知道。」尼可煩躁地說著,「我明白,但只要我一天沒有造出令自己驕傲的鍊金造物,我就不能脫離他的影響而生活。」

  「為什麼一定要脫離?我的意思是,他也是你生活的一部分。」羅曼很不理解。

  尼可被造出來最起碼也有幾十年了,幾十歲的人怎麼突然想起搞獨立了?

  這種想法大概是因為他沒有一個六百歲的「父親」,但尼可很認真地解釋道:

  「非要說的話,這就像是父母和孩子。你不能否認父母的影響,你的背影里一定有你父母的影子,但你不能因此就讓這影子完全塑造你的樣子。」

  「看看這完美的手藝吧。」他盯著納吉尼銀白色的軀體,「她會很快長大,到那時候我們就知道她保留了多少智慧,乃至——記憶。」

  說到這,他抬起頭看了看鄧布利多。

  鄧布利多全程一言不發。

  他看著兩個加起來還沒他一半年齡大的人討論著人生,直到聽到「記憶」兩個字,才緩緩開口:

  「如果她不再具有『記憶』,甚至——智慧哪?」

  鄧布利多面色鎮靜,言辭卻近乎冷酷,「如果她真的變成了一條威力更大的蛇怪……退一萬步講,就算她具備智慧,她的力量是否可控?」

  羅曼不敢有絲毫不滿。

  他知道這些問題必須有人問。

  納吉尼只是他隨手撿來的戰利品,卻可能是鄧布利多認識的某個活生生的人,或者最起碼與那個人有著一定的關係。

  鄧布利多遠比他要痛苦,此刻卻不得不為他收拾爛攤子。

  「你是霍格沃茨的校長。」尼可滿臉嚴肅。

  如果說尼可·勒梅,是他這個鍊金造物「心」中天然的枷鎖。

  那麼校長這兩個字,就是鄧布利多為自己所打造的,牢不可破的枷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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