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知道真相
兩人回到編輯部，很快就走到了主編室。還沒走近，一陣交談聲就從房間裡傳了出來，「菊池主編，那這件事就拜託你了。」
話音剛落，秋原悠人看見房間裡走出來一個熟悉的身影，正是武井航平，對方還是掛著那副政客式的笑容。
淺野愛子立即鞠躬問候，但武井航平並沒有理會，反倒是在看到秋原悠人後愣了一下。
對方怎麼會出現在《新小說》編輯部，難道他的稿件被錄用了，不應該吧？
他便立刻轉換了態度，用爽朗的語氣和秋原悠人打招呼，試探道：「秋原桑，你的稿件被《新小說》錄取了嗎？」
秋原悠人一直以為是武井航平把稿件轉投給淺野愛子，客氣道：「是，承蒙編輯部的厚愛，剛剛已經正式簽約。」
武井航平立刻反應過來，他猜測秋原悠人當時一稿多投給了《新小說》，不然哪裡能這麼快簽約。
他有點懷疑對方的稿件質量還不錯，否則怎麼能夠簽約。
思索片刻，他決定做點投資，假裝恭喜道：「秋原桑，恭喜你出道，以後該稱呼你為秋原老師了。」
他故作親昵地拍了拍秋原悠人的肩膀。
「如果覺得《新小說》不適合的話，後面可以考慮一下《東京文藝》。到時把稿件交給我就好了。」
其實他還不確定秋原悠人是否有才華，但稿子的錄用權畢竟在他手裡。萬一投過來不合意，直接假裝沒看到算了，畢竟他又沒有做更多的保證。
一旁不做聲的淺野愛子聽完後，深深地吸了口氣，她走到了近前，擠出很勉強的笑容。
「前輩，現在是我擔任秋原老師的責任編輯，在這期間，我會努力完成自己的工作的。」
被人當面挖旗下的作家，但淺野愛子也不敢明著抗議，畢竟武井航平不但是副主編，更是入職時間遠遠超過她的「大前輩」。
聽到淺野愛子的「嘴硬」，武井航平心裡有些不屑，《新小說》的銷量不行，就老老實實當《東京文藝》的人才輸送基地好了。
他沒搭理淺野愛子，「微笑」著對秋原悠人點了下頭，隨即便揚長而去。
秋原悠人沒插上話，但心裡卻有了疑惑，剛開始還以為武井航平和《新小說》編輯部關係不錯，現在看起來並非如此。
那麼，他的稿件為什麼會轉到淺野愛子手上？
淺野愛子見到他沉默，也有點緊張，她擔心秋原悠人真的心動了，畢竟《新小說》確實比不上《東京文藝》。
不過不知道為什麼，她總覺得秋原悠人不是那種會拋棄夥伴的人。
或許，這只是錯覺吧？
……
各懷心思的兩人，一前一後走到了主編室門口。
淺野愛子輕敲並推開了虛掩著的隔門，讓秋原悠人看到了門背後的情景，是一個正在辦公桌前仔細看著文件的中年男性。
聽到聲響，對方也抬起頭看了過來。
淺野愛子主動上前給他們相互介紹。
「菊池主編，這位便是將在雜誌上連載的秋原老師。秋原桑，這位便是編輯部的菊池太主編。」
秋原悠人主動打量了一下這位主編，發現他身材有點臃腫，髮際線也比較高，長得也普普通通，屬於屬於丟大街上認不出來那種。
不過對方看起來很平易近人，有一種鄰居家大叔的感覺。
他正打算上前行禮，這位叫菊池太的主編卻主動站了起來，走過來握住他的手。
「秋原老師，你的文章我看過來了，寫的非常好。來，請坐請坐。」
便一路領著他坐到了桌旁邊的另一張辦公椅上。
菊池太回到自己原來的位置，吩咐淺野愛子道：「淺野，去泡杯茶，用我從靜岡縣帶回來的那盒煎茶。」
淺野愛子表示知道，隨後走了出去。
秋原悠人有點受寵若驚，他只是一個新人，連忙推辭：「謝謝，不必如此麻煩。」
頓了頓，他試探道：「菊池主編，您找我過來，是有什麼事嗎？」
菊池太放下了手上的動作，臉上的笑容還是不變。
「秋原老師，我作為主編，與新作者交談是慣例。但這次請你來，還是想說下幾件事。」
秋原悠人點點頭，表示自己會認真聽。
「剛才武井編輯的話，我在這裡隔著門也聽到了，《新小說》的銷量卻是與《東京文藝》有差距，這點請你諒解。」
秋原悠人連忙擺了擺手，這話他不知道如何接，不過他對這位主編的印象到是略有改觀，剛剛他還以為對方是怕事不敢出頭。
菊池太繼續說道：「雖然如此，但對秋原老師來說，我們可能是更好的選擇的。」
他頓了頓，聲音稍微嚴肅了起來。
「雖然《東京文藝》的銷量更高，但如果連續2期的讀者反饋墊底，那麼作品馬上就會被腰斬。」
他嘆了一口氣，「在此之前，已經有好幾位頗有潛力的新人，因為無法承受這種壓力，宣布離開了文壇。」
秋原悠人也配合地點頭表示理解和惋惜，這些新人寧願退出文壇都不轉投《新小說》，這位主編確實該嘆息。
淺野愛子這時端來了泡好的茶，隨後鞠躬離開。秋原悠人看著杯子裡逐步泡開的茶葉，心裡卻根據之前的一系列談話得出了結論。
看來《新小說》不但地位堪憂，甚至人才流失也非常嚴重。
他對這些出版社內部的人事鬥爭不大感興趣，但也明白這是表達自己態度的時刻，便站起來，認真的表示了自己的態度。
「菊池主編，是《新小說》給了我出道的機會，對於這一點我很感激。」
菊池太欣慰地笑了笑，他聽出了秋原悠人的意思。
但他明白，人都是被利益所驅動的，未來會怎麼做還是另外一回事。
他決定主動給了對方一點好處。
「秋原老師，之前淺野已經和我提過了封面的事，我這邊承諾，如果作品的讀者反饋可以排進前五，那麼封面位置肯定會有你的作品。」
其實按照規定，新人想要獲得封面的推薦位置，必須得在讀者反饋里得到前三，但他看過秋原悠人的那篇文章，覺得在人性刻畫的這一方面令人嘖嘖稱奇。
秋原悠人雖有點驚訝，但也沒多大激動，出於對作品的自信，他覺得上封面只是時間問題罷了，不過也「激動」地表達了謝意。
隨後，他決定問清楚自己的一個疑惑。
「菊池主編，不知您是否清楚，我的稿件一開始是投給《東京文藝》的。所以冒昧地問下，淺野編輯是在哪裡看到我的稿件的。」
菊池太倒有些吃驚，他還以為淺野愛子早就和對方說明了緣由，沒想到秋原悠人一直不知情，想到武井航平剛剛在主編室外的表現，他覺得還是稍微婉轉地透露一點好。
「秋原老師，具體的情況我並不是很了解，但出版社內部有著明確的規定，如果其中一家雜誌的編輯部沒有退稿，那其他編輯部是絕對不可以採用的。」
他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繼續說道「淺野有一位同期好友是《東京文藝》的編輯，經常委託淺野做退稿的工作。」
秋原悠人不由自主地皺起了眉頭，他又想到投稿那天武井航平的表現，繼續問道：「武井編輯，是不是工作比較多，好像晚上都很忙的樣子？」
菊池太嗤笑了一聲，用一種男人都懂的語氣說道：「確實很忙，天天忙著在銀座的俱樂部和作家喝酒。」
秋原悠人的面色沒變，心卻沉了下來，他已經大概分析出了前因後果。
那天武井航平估計直接去俱樂部花天酒地了，根本沒看他留下的稿件，而淺野愛子也是在機緣巧合下獲得了他的這份退稿。
得出這個結論，他恨不得給武井航平臉上來上兩拳，但知道這不現實，只能先在心裡先記上一筆，除此之外，他對淺野愛子的知遇之恩愈發感激，暗暗地做了一個決定。
見到秋原悠人一臉凝重的表情，菊池太有點困惑。
不過他今天的目的已經達到了，也不再多說什麼，秋原悠人只是個新人作家，他能講這麼多已經是盡到主編的責任了。
兩人又聊了二十分鐘，秋原悠人見時間差不多了，便起身告辭，菊池太也起身送他。
沒走幾步，菊池太一拍腦袋，像是想起了什麼。
「秋原老師，你還沒有逛過出版社吧。」
緊著著他走到門口，對著正校對稿件的淺野愛子大聲說道：「淺野，帶秋原老師逛一逛出版社。」
淺野愛子聽到後，立刻放下手上的工作走了過來。
秋原悠人也點頭表示感謝，同菊池太客氣地道別。
剩下的，就是他和淺野愛子的兩人時間了……
該怎麼表達謝意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