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林突然的「仿生機器人零號」和「圖靈測試」令凱特琳和戴維都陷入了沉默。
片刻之後，戴維從怔然中緩過神來，「很抱歉李議長，我沒聽明白您的意思……您這是在說我嗎？」
凱特琳則是若有所思地盯著李林，不時掃一眼戴維，「這就是你們的新研究成果？」
「沒錯。」李林嘴角勾起微笑，「要不然你還真以為我和智腦會在這種問題上出錯啊？」
戴維一臉懵逼地看著兩人。
「很抱歉，戴維·布萊克……不，確切來講，你現在還沒有名字，只有仿生機器人零號的代號。」
「您所說的仿生機器人，指的是我？」戴維錯愕地指了指自己，擠出一絲不自然的笑容，「這，這不對吧？我怎麼能是機器人……」
李林隨意打了個響指，智腦的投影顯現，數據的藍色光芒籠罩了戴維的腦袋。
與之對應的，戴維雙眼散射與之相稱的藍光，眸子裡閃過無數的數據。
緊隨其後，這位中年男人的表情由最開始的怔然與錯愕逐漸演變為恍惚與失神，直到最後收斂了所有的表情。
屋子裡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凱特琳臉上的神情一陣變換，心底想拉著李林出去問個清楚到底是咋回事，只是把「戴維·布萊克」丟在這裡不太合適。
正當她猶豫之際，仿生機器人零號開口了：「沒想到，我竟然是今天才誕生的。」
他的聲音冷漠沉穩了許多，沒了一開始的緊張與惶恐，很快接受了自己的新身份……更確切來講，是原本的身份。
李林讓智腦消除了他被植入的有關戴維·布萊克的記憶，那只是用於人格化測試的，不應該成為束縛零號的枷鎖。
雖然這個全新的仿生機器人種族是李林為了職業進階所創造出來的，但畢竟他們跟僅有人格化模擬的人工智慧智腦不同，屬於真正意義上的機械智慧生命。
作為第一位族人，零號理應創造自己的記憶。
在智腦的操控下，他腕部的手銬應聲解除。
零號稍稍活動了下手腕站起身，李林對他招招手，隨後轉身朝審訊室外走去。
既然不是罪犯，另一邊監控室的執法官已經知曉這裡的情況，不會多做阻攔。
開門之際，凱特琳落後一步緊跟在李林身後，瞥了眼另一邊的零號，蹙眉小聲問道：「所以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李林抓起她的小手，笑了笑：「我們去學院再說吧。」
……
……
皮爾特沃夫大學的實驗樓地下。
李林、凱特琳和零號才剛剛邁進房間，就見到早已在這裡等候多時的黑默丁格、傑斯、維克托和助手斯凱。
他們是幫助李林研究的主要人員。
「哦吼吼~~孩子，我們竟然成功了！」
黑默丁格十分興奮，小碎步跑上前，先拍了拍李林的小腿，然後圍著零號轉了好幾個圈。
「快來這邊吧孩子，等我們再測試一下你的數據，然後幫你註冊一下身份信息，你就是皮爾特沃夫第一位仿生機器人公民了！」
有了智腦的幫助，傑斯和維克托不需要再向過去那樣忙著錄入數據，加上現在完全是智能掃描系統，也不用給零號穿戴測試儀器。
只是為了儘可能地給他以人文關懷，維克托和斯凱一直陪伴在躺在機器床位上的零號左右，而傑斯與黑默丁格則在透明檢測室的旁邊，目不轉睛地盯著投影屏上的數據。
另一邊，站在李林身旁的凱特琳清下下嗓子，用只有他們兩人才能聽見的聲音問：「現在……我們的大忙人能跟我講講到底是什麼情況了麼？」
「抱歉，我不能提前告訴你這是測試。」李林臉上帶著些許歉意，牽起凱特琳的手，「如果你提前知道他的身份，或者知道這是測試，就沒有意義了。」
凱特琳眨了眨充斥著疑惑的美眸，「我不明白，你所謂的『圖靈測試』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這是艾倫·麥席森·圖靈提出的一種測試，原本是用來測試人工智慧的，不過我對規則進行了修改，主要用於測試他的人格化思維和反應。」
艾倫·麥席森·圖靈是李林世界的計算機科學之父和人工智慧之父，但這個世界的計算機是李林研發出來的，可沒有這號人存在。
不過經過智腦對歷史記錄的「修改」，特意在皮城過往的歷史中加入了這個提出人工智慧概念的「名不經傳」的小人物。
所以，即便是作為皮爾特沃夫創建者之一的黑默丁格，不知道這號人也說得過去。
李林望向零號的方向，流露出就像看自己孩子一樣的微笑，「既然他的反應連你都能瞞過去，看起來我們的實驗很成功。」
凱特琳眼神閃爍，抿嘴猶豫了幾秒，「你說這是個真正意義上的機械生命，還是你創造出來的……」
她沒把話說完，不過李林理解她想表達的意思。
凱特琳無非想的是與人類相仿的智慧機器人的出現會不會取代人類的地位，以及由此延伸出的一系列人倫道德問題。
「如果你的擔心與我猜測的一樣……首先，你有沒有考慮過智腦和機械工兵的問題呢？」
凱特琳怔住了，「這跟智腦和機械工兵有什麼關係？」
李林搖搖頭，收回注視零號的視線，與凱特琳四目相視。
「你要知道，就算我沒有創造出仿生機器人種族，作為強人工智慧，智腦和機械工兵就擁有遠超普通人類的智慧水準和身體素質，那麼它們會最終取代人類麼？」
「可它們是由你掌控的，尊奉你為造物主。」凱特琳辯解道，「仿生機器人不一樣，他們跟人類一樣具有獨立思維，所以……」
她猶豫了一下，言辭有些含糊：「我不是質疑我們人類自身的優劣性，但我想……這應該是個共識，你有沒有仔細考慮過應該考慮的問題？」
凱特琳神情嚴肅地正視李林。
「我理解你的想法，這些問題我都跟智腦、黑默丁格教授、傑斯、維克托還有社科人文學院裡的那些教授討論過。」
李林輕輕拂過她的臉龐，笑著說：「其實，我們完全沒必要擔心太多，這支新的機械種族與人類外表無異，我們不會主動公開他們的身份，至少目前階段是這樣，以便於他們可以更好地跟人類來往。
「而且對於普通人，誰說他們就一定比不上仿生機器人了？」
李林沖凱特琳挑了挑眉，她一下子明白了他的意思，面露驚訝道：「你難不成想公開基因技術，給每個人都進行身體強化？！」
「目前階段，只是基礎的一階段強化。」
他深吸口氣，視線重新回到差不多快要結束測試的零號身上。
「虛空就要來了，雖然我不打算讓普通人參與到終末的戰爭中，但至少在某個時刻虛空可能的突然襲擊中，他們都有自保的能力，不至於毫無反抗餘地地成為虛空的食糧。
「而且，我創造出仿生機器人，給普通人進行基因強化的目的，也不單純只有這一個。」
李林伸手指了下天空，「如果我們真的打敗了虛空，有了如此先進的技術，為何還要局限在一顆星球上呢？」
凱特琳啞口無言，眸子深處異彩閃爍。
在過去說服皮爾特沃夫大學教授和其他家族打造人造衛星的時候，李林就暢談過自己遨遊宇宙的想法。
當時，這種只能算不切實際的「幻想」，可當外太空的環軌道空間站建立，凱特琳去參觀過後，如今李林再一提，她忽然發覺這一切都是能夠實現的。
況且，如果沒有虛空的話，這個暢想甚至能更提前實現……
既然已經將目光投向廣袤無垠的天界宇宙，那麼提前創造出一支不通過傳統繁育就能源源不斷增長的仿生機器人種族，確實不失為一個不錯的選擇。
當然，凱特琳並不知道李林創造他們的真正目的。
短暫的思索期間，透明掃描實驗室的自動感應門開啟，零號、維克托和斯凱三人走了出來。
與此同時，另一邊控制室看完數據的傑斯與黑默丁格同樣離開實驗室，五個人一同走到不遠處的李林面前。
「測試的結果已經出來了，我們可以給零號註冊身份信息了！」傑斯激動道。
參與創造出一個新的智慧種族完全可以載入皮爾特沃夫的史冊，塔利斯家族的名字不光能流傳於世界，還會成為仿生機器人種族歌頌的對象之一！
哪怕有了海克斯飛門的成就，都比不過此舉所帶來的榮譽。
雖說傑斯並不在意這種虛名，只在乎科學研究給自己帶來的成就感就是了。
「感謝您賦予我生命，我的造物主。」
零號對李林十分恭敬地行了一禮，然後又分別對其他幾人欠身致敬。
「現在我們可以依託創造出零號的先例模板，建造仿生機器人合成機械工廠！」黑默丁格吹起嘴角的濃密白須，笑呵呵地拍了拍零號的小腿，「很快，你就不會擔心自己孤獨了！」
「有各位以及造物主的存在，我不會有孤獨的想法。」零號客氣道。
「學得真不賴嘛，哈哈哈……」傑斯放生大笑。
零號嘴角勾起笑容，謙虛道：「我能夠通過接入網際網路學習，而且智腦是一位很好的導師。」
隨後，另一旁摩挲著自己光溜溜下巴的維克托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對了，既然你馬上就會有自己自由公民的身份，叫零號多少有點說不過去……」
「繼續叫戴維·布萊克不就行了？有啥可猶豫的？」
「嘿，戴維·布萊克只是我們用於測試的虛擬記憶，不屬於零號，我們應該尊重他的意願才是。」維克托無奈地瞥了眼完全不考慮實際情況的傑斯。
「待會我還要帶零號去調整一下他的面容呢，用戴維·布萊克這個名字肯定不行。」斯凱在一旁插嘴道。
零號將視線投向李林，只見他笑著說：「不用看我，你是獨立的個體，你可以為自己起個名字……唔，起碼別起跟我們重名，給我們分辨彼此帶來困難就行。」
他小小地開了個玩笑。
「如果是這樣的話……」零號皺眉低頭，陷入沉思。
片刻之後，他重新抬起眼帘，「我想，要是可以的話，我希望自己叫艾倫·麥席森·圖靈。」
……
……
最近在想新書，很焦慮。。
鑑於這本書的成績，如果不出意外，下本大概率是原創，蒸汽朋克加點克蘇魯詭秘元素的雙穿文，但編輯很不看好。。
emm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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