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沒有機會創造機會也要上,更何況是送上門的機會。
林暮雨看著石燕玲消瘦的面龐,輕輕握著她的手,悄聲說道:「娘,不用擔心,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你現在好好休息,養好身體,其他的什麼都不要管。」
青竹園的帳本已經看了一半,林暮雨正在翻看剩下的內容。
前世,這些鋪子最後也不清楚落到了誰手裡,所有的一切都是糊糊塗塗。
父親母親留下的東西有什麼,自己和弟弟全都兩眼一抹黑,大部分都是以侯府的名義收回去了。
看著帳單上大夫的信息,林暮雨眉頭漸漸皺了起來。
「白錦,大夫從來沒有換過嗎?」林暮雨問一旁的白錦道。
白錦說道:「是一直給府里看病的侯大夫,一直是請他來給夫人看的。有什麼不對嗎?」
林暮雨看著帳本上的記錄,又問道:「開出來的藥方是誰去拿的藥?」
「是我和紅雲,誰有空誰就去拿,」白錦看著林暮雨的表情,心下有些疑惑,「是去平安堂拿的藥,侯大夫世代行醫,平安堂也是京城裡有名的醫館。」
林暮雨看著帳單,沉思了一會兒說道:「取藥的頻次實在是太規律了,每次用的藥,價格幾乎是固定的,甚至用的藥材都沒有什麼變化,這是生病之人,正常的用藥規律嗎?」
林暮雨前世落水之後,在雪地里過夜之後,都是喝過很久的藥。
那時候,雖然是身邊的人在煎藥,但是因為多次的意外,讓林暮雨有些疑神疑鬼,每次丫鬟煎藥,她都要在一旁看著小丫鬟拆開藥包,一點點傾倒進鍋里。
因為有這層關係在,林暮雨對於用藥還是有點了解的。
「侯大夫每次診斷之後的藥方還有嗎?」
白錦走到梳妝檯上,翻出來一個小盒子,遞給林暮雨。
「一直留著呢,拿過的藥方單子全都在這裡了。」
林暮雨打開翻了翻,仔細比對了一下,藥材的變化確實不大。
大致翻了翻,最後一錘定音:「明天,我要出去一趟,我覺得這個藥方還是哪裡有些不對勁。」
第二日,林暮雨帶著紅雲和小松外出了。
侯府雖然沒有分家,但是各房之間都用圍牆隔了出來,甚至四房和大房都另外做了擴建。
若是有心避開,各房之間的出入,是互相看不到的。
林暮雨帶人從側門出來,直奔藥館。
「小姐,」小松問道,「我們是去平安堂嗎?」
林暮雨搖了搖頭,「城內不止這一家,換離它最遠的那一家。」
上午,日頭正好,京城各處擺攤的前面,熙熙攘攘,馬車走的十分緩慢。
終於走到一家藥館面前,林暮雨拿出昨夜自己謄抄過的藥方,遞給坐診大夫,詢問道:「大夫,勞煩您看看這個方子是治什麼的。
前幾天夫人不舒服,隔壁的夫人來拜訪,說是跟她一樣的症狀,讓照著這個方子拿藥。
夫人不好意思拒絕了人家的美意,所以托我來問問,順便拿一副這個藥。」
大夫慢吞吞的從櫃檯上接過藥方,仔細看了半天,又上下打量了一下林暮雨。
林暮雨此時剛剛回京,從前在道觀里留下的痕跡,還都非常的明顯。
沒人會把她往京城侯府家的小姐身上聯想。
果然,在大夫的眼裡,面前的這個姑娘,膚色黝黑,手指粗大,手背有尚未癒合的皴裂的痕跡,衣服呢,是常見的藍色款式。
看樣子是大戶人家的粗使丫頭,但是從氣派、說話上來講,又不像是真的粗使丫頭,估計是什麼新搬來的富貴人家吧。
大夫收回了視線,慢吞吞的說道:「藥,是不能亂吃的,這是那位夫人用的藥,你家夫人,還是需要看過,才能開藥方的。」
「這副藥沒什麼,就是治氣虛不足,裡面是一些溫和的藥方,慢慢溫養用的。」
大夫沒有給林暮雨拿藥,把藥方還給她,又坐回櫃檯後面了。
林暮雨握著藥方,有些難看的從藥堂出來了。
氣虛不足,母親如果只是氣血不足,為什麼這麼久非但不見好,反而比一年之前,越發嚴重了呢?
父親去世之後,母親還能外出送自己登上去道觀的馬車,甚至有時間幫自己收拾行李。
用了一年的藥,什麼效果也沒有見到,反而連出院子行走都是很大的問題了。
最遠的距離就是到院子裡的桌子旁休息,再遠,就完全不能支撐了。
如果只是氣血不足,怎麼一點效果也……
「小姐,」林暮雨正準備等上馬車,紅雲突然過來說道,「那邊走過來的好像是舅老爺的管家。」
林暮雨順著紅雲的視線方向看過去,一個精神健碩的中年人,正費力的從人群中擠過來。
對上紅雲的視線,一直在費力打招呼,明顯是認出紅雲來了。
林暮雨轉身在馬車旁等了一等,那人終於擠了過來,他看了看藥館,然後說道:「雲姑娘?借一步說話?」
幾人往前走了走,轉進一條僻靜的巷子裡,那人看了看林暮雨,微微一拱手,接著對紅雲說道:「雲姑娘,大小姐一切可好?你們這是換了一家拿藥?」
紅雲先是看了看林暮雨,然後向那中年人,間斷地說道:「今日來,是有一些事情想要確認。」
胡總管再次拱了拱手,「雲姑娘,小小姐,如果有事情,不如到前面酒樓一坐?石三爺也在前面酒樓休息。」
紅雲有些啞然,「你是怎麼……」認出是小姐的,今日做了喬莊打扮。
胡總管笑道:「我陪著幾位爺走南闖北,這點眼力勁兒還是有的。幾位有時間的話,要到酒樓里去見一下石三爺嗎?」
林暮雨沉默不語,胡總管補充道:「我們還要在京城待一個多月,小小姐如果有空,隨時可以到酒樓里來找我們。
小小姐的事情如果沒有辦完,我就不打擾了。」
胡總管很快閃出了巷子,紅雲看著林暮雨,問道:「小姐,我們接下來去酒樓還是回家?」
林暮雨看著離去的胡總管,只覺得很奇怪,這個人,前世明明是在蕭氏商行里供職,怎麼會是舅舅家的總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