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兒戰戰兢兢地跪在前面,渾身抖的像篩糠。
聽見小丫頭這句話,強撐著跪在地上。
又有丫鬟拿著東西出來,「夫人,這是從四兒房裡搜出來的東西。」
包袱放在桌子上,裡面是各色的金銀錁子,還有幾個玉鐲、金釵。
石燕玲揮揮手,示意丫鬟把東西收起來,「請大夫人、四夫人來一趟吧,老夫人如果在場,就連老夫人也一併請過來。人證物證俱在,謀財害命,這已經不是我們能作決斷的事情了。
小心看好了,別讓人尋死了。」
一聽這話,立刻就有人拿了繩子,將兩個丫頭綁起來,兩個力氣大點的婆子,分列兩邊,牢牢的看住兩個丫頭。
奉命前去傳話的是白錦,白錦腳程很快,走到席上,看了一圈,四夫人和大夫人都在一邊跟人說話,老夫人也在堂上。
石燕玲的本意就沒想著遮掩,知道的人越多越好。
來的路上心思已定,慌慌張張跑到堂上,在眾人沒反應過來之前,「噗通」一聲跪在老夫人面前。
大聲哭道:「老夫人,府里有人要殺三夫人啊!」
一石驚起千層浪,本來在說別的事情的人,瞬間注意力全都吸引過來了。
老夫人身邊的嬤嬤,衝下來呵斥道:「小蹄子在這亂叫亂喊什麼!」
白錦哭著向前爬了幾步,厲聲說道:「我家夫人身體不舒服,提前回去了。」
這倒是不假,過來告罪先走一步的樣子,很多人都看見了,那慘白的臉色、羸弱的身體,絕對不是偽裝出來的。
「夫人午後總是要喝碗粥解解乏,奴婢去廚房的時候,正好撞見有人在裡面向夫人的粥里倒東西。
奴婢怕看錯了,故意咳嗽了一聲,誰知那人慌慌張張的往外跑,正好被奴婢抓住了。
奴婢讓她喝掉那碗粥,她嚇得直接坐在地上,死活不肯喝。
舀了一勺倒在地上,凡是經過的螞蟻,都死掉了!」
白錦哭聲陣陣,吐字清晰,在場的眾人無不驚駭,有機靈的已經向林侯爺報信去了。
甭管怎麼說,這裡還是侯府,明面上的主人還是林侯爺。
眾人一片譁然中,老夫人維持著震驚的表情,「這!竟有這膽大包天的主兒!」
老夫人眼看就要氣暈過去,眾人七手八腳的上前安慰。
白錦哭喊道:「老夫人!您可要為我家夫人做主啊!」
此時大夫人站出來說道:「娘!我先去看看三弟妹。」
又轉頭對白錦說道:「別哭了,還不帶我去。」
剩下的一眾人留在原地面面相覷,那怕惹禍上身的,念了兩句佛號,就不動了,留在席上等著後續的事情發展。
與林府家世差不多,又好看熱鬧的幾位夫人,看了看,跟在大夫人後面,一起去青竹園了。
眼見大夫人快步如飛,不一會兒就走遠了。
想要暈的老夫人最終還是沒有暈過去,被身後的丫鬟扶起來,顫巍巍的說道:「我得去看看。」
立馬就有丫鬟飛去準備的,軟轎是現成的,很快抬了過來。
四夫人也跟在後面去了。
青竹園的位置距離宴會有一段距離,在整個侯府的位置,也是相對偏一點的位置。
在這種情況下,跟上去看熱鬧的人,走過這段路,眾人互相交換了一個很微妙的眼神。
礙於場合不合適,也就沒有對三房位置偏僻這件事說些什麼。
陸陸續續都趕到了目的地,青竹園的門大開著,丫鬟婆子分列在路兩邊,牢牢盯著青竹園外面的dongjing
避免因為人多混亂,出了別的亂子。
門內,院子中間,放著兩把椅子。
大夫人和石燕玲一左一右坐著。
大夫人坐在上首,不怒自威。
石燕玲臉色慘白,椅子周圍放了一圈兒軟墊勉力支撐著,陽光照在她臉上,映出一種慘白的面容。
任誰來看,都能看出她此刻的搖搖欲墜和心力交瘁。
大夫人顯然也是剛到,還沒有來得及審問。
看到跟在後面進來的老夫人和四夫人,大夫人作勢要起讓老夫人坐過來。
老夫人疲憊的擺擺手,說道:「你處理就是,我在一旁看著就好。」
一向對府中事情很積極的四夫人,此刻在老夫人的眼神中,一動不敢動,乖乖站在老夫人身旁,為她打著扇子。
跟著進來的還有不少女眷,大夫人便指著地上兩灘很明顯的米粥痕跡,說道:「這一處,是白錦潑的,死掉的螞蟻在這裡。我到了之後,保險起見,又從粥里舀了幾勺出來,撒在地上。」
大夫人指著另一攤米粥說道:「諸位看,就這一會兒的功夫,爬過來的螞蟻,已經全部死光了。」
圍觀的人都點點頭,確實不假。
放在一旁石桌上的,有一個包裹,還有一個顯眼的瓷瓶子。
老夫人眯著眼看著那個瓷瓶子,又看了一眼身旁的四夫人,眼裡閃過什麼。
此刻那兩個小丫頭,看著這麼大的架勢,早已經嚇得魂不附體。
等到大夫人冷笑著指著地上的螞蟻,厲聲呵斥道:「事到如今,你還有什麼可講的?
還不快如實招來,你哪來的膽子敢謀害主子?」
說到這裡,那個想跑出去報信的丫頭,早已經抖成一團,跪在地上起不來了。
四兒亦是哆哆嗦嗦,張嘴說話聲音不成語調。
又有婆子上來,恐嚇道:「下毒害人的時候,不害怕,抓了先行,倒是知道怕了,還不快從實招來。」
四兒「哇」的一聲哭出來,含糊的說道:「不是下毒,不是下毒啊。那個藥只是讓人一直生病,不會死人的啊!」
聽到四兒這樣說,大夫人冷笑一聲:「死到臨頭還在嘴硬,地上的螞蟻難道是假的嗎?毒藥是哪裡來的?」
四兒尖叫道:「不是毒藥!四夫人說過,這不是毒藥,是讓人生病的藥,隔幾天放一點不會死人的!只是會一直虛弱罷了。」
四兒說完,便癱軟在地,趴在地上不起來了。
周圍一片譁然,老夫人從軟轎上霍然起身,胸口激烈的起伏著,怒斥道:「老三!你管的好啊!自己房裡出了事,還要四處攀咬!」
一口氣說完,又似是被氣急了,當下就朝後倒了下去。
旁邊的丫鬟眼疾手快,一把攙扶住老夫人,大喊著:「老祖宗!老祖宗!」
一陣兵荒馬亂,眾人七手八腳的將攙扶進軟轎,又招呼人趕緊回去休息,又讓人去找大夫。
一通忙活完畢,眾人這才有時間看還跪在地上的兩個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