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邊佛光,看似柔和神聖,海納萬千,包落萬象,甚至普度眾生。
但是光輝,卻帶著一股不可抵擋的意志。
其中蘊含著不容褻瀆,不可忤逆的大威嚴,仿佛令天穹破滅,大地崩塌,攜帶絕對的威懾之力。
慕言在其中,看上去異常渺小,宛如被拿捏在手中。
「來吧!」慕言慢慢漂浮而起。
他也不得不這樣做,因為被聖輪佛光籠罩的地方,再也沒有一寸土地。
碎裂的砂礫如亂石穿空,在空中激盪。
只見慕言的身後,虛空撕裂,浮現出一個龐大的漩渦。
一股暴虐又森然的氣息呼嘯而出。
猶如地獄之門在打開。
一道三米多長的黑暗長矛,從漩渦中緩緩冒出。
通體泛著一股金屬質感,每一寸都散發可怖的黃泉之力。
縱然是冥神親至,也沒有如此驚人的聲勢。
「冥神之矛!」
慕言冰冷開口,眼中淡漠不再,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凜冽的極寒,凍徹天地。
這可怖的絕世凶矛,出現的一剎那,就引動天地異變,空間晃蕩,陰風怒號。
無論是寺中武僧,還是藍霸宗成員,看到這一幕,臉色全部大變。
慕言氣質出塵如仙,可一出手,便是如此邪氣森森的兇器,仿佛是仙魔聯袂,帶來巨大的衝擊力。
哪怕是沉穩的宗輝,此刻也皺了皺眉。
他從未見過如此邪性的武器,只是表情更加凝重了。
聖輪發出更加洪亮莊嚴的佛音,要蓋壓而下。
這時,慕言手中一握,便抓住了冥神之矛。
此刻,冥神之矛烏光大閃,滾滾幽冥氣息如波濤般漫捲,激盪天地。
慕言長發飄蕩,額間碎發飛揚,盡顯洒然不羈。
只是凶矛在手,他這一刻竟然帶著一絲狂狷邪魅,別有另一番氣質。
「去吧!」
慕言猛地向天擲出冥神之矛。
頓時,此矛發出鬼哭神嚎之聲,仿佛夾雜了無數的怨念,傾盡九幽地府之偉力,衝殺而上。
所過之處,天地震動,能量流失,一切都在枯萎。
冥神之矛帶來的是死亡和腐朽,任何物質都無法承受。
轟!
聖輪被冥神之矛狠狠的撞擊,原本神聖璀璨的光芒頓時一暗。
「不好!」宗輝大驚,他雙手合十,下一刻,有無上經文從口中誦出。
聖輪無雙,又迸發出無量佛光,牽動八方風雲。
但是冥神之矛豈會示弱?
它散發的黃泉之力更加磅礴,漆黑的幽光盡染整片天穹。
抬頭望去,便看到天空陷入一片黑暗。
以冥神之矛為起點,似是拖著一條長長的河流,烏光在其中閃爍,猶如河流中的浪花在沉浮。
似乎是黃泉之河出現在人間一樣。
無數人看到後,只感覺心慌畏懼,像是生命隨時會被對方帶走一樣。
只聽咔嚓一聲。
冥神之矛的烏光大盛,澎湃的黑暗吞噬一切,帶著極致的貫穿之力,衝殺上來。
佛光直接湮滅,聖輪更是被洞穿。
什麼?
所有人大驚。
沒想到這麼快就分出了勝負。
本來還以為是一場焦灼的佛魔之爭。
看來慕言的實力,遠遠超乎大家的想像。
「噗!」
宗輝直接噴出一口鮮血,氣息有些萎靡。
看到方丈如此,諸多武僧臉上露出悲戚之色。
「方丈,不要緊吧。」三大首座衝來,扶住宗輝。
宗輝此時長須染血,看上去十分虛弱。
「我是大雷音寺的方丈,我不能倒下。」宗輝擺了擺手,重新挺直了腰板。
這名老僧在這一刻,仍然沒有退縮之心。
武僧們心中動容,他們現在怒自己不爭。
連藍霸宗的諸人也都敬佩起宗輝。
趙天辰也暗自點頭,這方丈也是鐵骨錚錚。
可惜,立場不同,終究要分出個勝負。
「佛門大金剛法陣!」
宗輝緩緩閉上眼睛,發出震懾世人的一聲宏唱。
更為璀璨的佛光,自他背後發出。
此時的宗輝,猶如大日橫空,光芒彌天蓋地。
而他的身後,數之不盡的金剛佛兵、明王護法出現,儘管都是虛影,但威壓卻橫壓一切。
這些虛影幾乎凝為實體,結成一道可怖的**陣,浩浩蕩蕩,遮天蔽日。
乍一看,猶如天兵天將下凡,場面宏偉到了極點。
「那是什麼?」藍霸宗等人都目瞪口呆。
他們哪見過如此陣勢,一己之力,竟然召喚出一隊神兵。
東荒的武道,當真博大精深。
另一邊,武僧們也都眼中帶著震撼。
這強大的法陣,他們中大多數也是第一次遇見。
沒想到帶給視覺如此大的衝擊。
慕言深深的看了一眼宗輝。
此時這名老僧,猶如佛陀在世,神聖無比。
也只有如此精通秒理佛法,才能使出如此強大的手段吧。
宗輝的確是慕言如今在東荒見到的最強者。
「慕施主,苦海無邊,回頭是岸。」
「如果你收回對本寺的污衊,我可以放你離去。」
「否則,休怪老衲不留情面。」
宗輝緩緩張開眼,眸中有神芒爆射。
此刻,他的氣勢衝到了頂點。
哪怕之前慕言表現的再強勢,這次似乎也不如對方了。
宗輝已是勝券在握。
他背後,所有武僧也是一樣的想法。
這一次,慕言必敗!
然而,慕言卻笑道:「大師所言甚早,但是要想逼出我全部的實力,這還不夠。」
什麼?
此言一出,全場引發轟動。
無數僧人表情大變。
哪怕他們養氣功夫了得,一個個與世無爭多年,此刻也都按耐不住。
「年輕人你也太過狂妄了!」
「我們方丈,大雷音寺第一人,元老級人物,豈會輸給你?」
「莫非你以為還能取勝不成?」
他們眼中帶著憤怒,呵責慕言。
只可惜,慕言卻完全不當回事。
藍霸宗這邊,大家的表情卻沒有太多的波瀾。
因為他們十分相信慕言,這種信任是發自靈魂的。
「話已至此,那就手底下見真章吧!」宗輝眼中迸射雷電,力量狂涌。
背後無數的金剛明王,如同一張彌天大網,遮蔽一切,嚮慕言撲殺過來。
這場金色浪潮,浩浩蕩蕩,氣勢不可抵擋。
慕言與之相比,身形渺小到極點。
這個畫面,就像是看到一個普通人站在沙灘,海天相接處,有萬米大海嘯席捲而來。
場面震撼!
沒有人會覺得這個普通人能在海嘯的吞沒下生還。
就像沒有武僧會覺得慕言能贏一樣!
只見慕言在虛空一抓,空間炸裂。
一道長長的金色神劍猛地出現在他手中。
正是闊別已久的聖王劍!
持劍的那一霎,慕言不為世事動搖的表情,終於露出一絲微笑。
「老夥計,久違了!」
那一刻,慕言氣質大變。
他高高的舉起聖王劍,用力向前一揮!
猛然間,金色的漣漪接天連地,激盪而出,猶如千丈光幕,劈開一切。
絢麗的金光,衝殺而去,滌盪世間所有邪祟。
甚至比無量佛光更加正氣凜然。
哪怕金剛**陣帶著不可思議的大神聖,可在這道劍芒面前,也變得黯淡失色。
轟隆隆!
劍芒在空中掠過,仿佛是盤古開天闢地,要將這個世界劈碎!
幾乎是一瞬間,便有數以萬計的金剛明王,全部轟然炸裂,粉身碎骨,化為點點星光,消失在這一劍的光影下。
這場面無疑是震撼人心的。
空中像是炸開一道又一道禮花,金光四濺,無與倫比。
爆炸聲、切割聲、轟鳴聲,此起彼伏。
眾人的耳膜接受著一個又一個衝擊。
強光耀目,甚至讓他們出現了短暫的失明。
不知道持續了多久。
整個天幕忽然潔淨一片,無論是如潮的金剛佛兵,還是分割天地的絕世劍芒,都消失不見了。
但是它們造成的震撼,卻縈繞在所有人的內心,揮之不去。
宗輝雙目呆滯,怔怔的望著天空。
大戰之前,他不明白慕言一個年輕人到底哪來的底氣。
憑什麼擁有如此強大的自信。
但是大戰之後,他懂了。
雙方的差距,實在太大了。
慕言,壓根沒動用真本事。
就算是剛才的天地一劍,也不過是他隨手揮出。
如此實力,簡直是力壓一切。
宗輝露出一絲苦笑,他宣了一句佛號,終於無比誠摯的說道:「慕施主,我輸了。」
雖然這只是一句話,卻讓所有人如遭雷擊。
「敗了?」
「我們的方丈,就這麼敗了?」
無數僧人難以置信,他們使勁揉了揉眼睛,覺得這太不可思議。
「輸了,我們輸了。」三大首座感覺心中一陣陣絞痛。
就算是七十年前那場血戰,宗輝帶領大家戰到最後,身受重傷,也沒有說過一句認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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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現在,宗輝居然認輸了。
「難道,大雷音寺要沒落了嗎?」達摩堂首座眼中含淚,充滿了絕望。
這麼一個七尺鐵漢,遁入佛門多年,本以為早就看破一切紅塵過往。
可現在仍然忍不住痛苦流涕。
有時候,認輸比死亡更加可怕。
他的信仰在慢慢倒塌。
趙天辰在皇宮多年,情緒上倒是沒有多大的變化。
身為旁觀者,他深知一個道理。
成王敗寇!
所以,他體會不到那些僧人那種痛苦。
因為他經歷的世界,更加殘酷。
慕言默默的看著這一切,其實他對宗輝還是很佩服。
只是,自己的力量自歷經天劫開始,便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恐怕這東荒大地,已經沒有人能讓他認真對付的了。
或許……也有吧。
慕言突然有一種無敵的寂寞。
「方丈大師,既然我勝了,所以請允許我,徹查貴寺!」
「所有人不得阻攔!」
他的聲音帶著不可忤逆,直接開口。
宗輝雙肩微微顫抖。
萬年大寺,就這樣被肆無忌憚的搜查?
而且,還要冠上與邪魔同流的惡名?
簡直是奇恥大辱。
可惜,勝負已分。
他身為方丈,只是把這痛苦往嘴裡咽下。
其餘武僧,站在方丈身後,臉上帶著悲憤。
他們也是毫無辦法。
連方丈都不是對手,難道大家要衝上去,與慕言拼個你死我活?
「慕施主,本寺絕對沒有和邪魔為伍。」
「希望你搜查之後,能還大雷音寺一個清白。」
宗輝雙手合十,誠懇的說道。
慕言點點頭:「這個自然。」
「七十年!整整七十年,我終於突破聖主,達到傳說中的大能之境!」
忽然,一道曠世佛音從大雷音寺的深處傳出,帶著極致的震撼,響徹天地。
所有人都抬起頭,不約而同產生出一種心慌之感。
就想是低等級生物,在面對食物鏈頂端的霸主一樣。
這是一種等級上的壓制!
哪怕是聲音,都攜帶著莫大壓迫感。
「誰?」
「是誰啊?」
「大能境是什麼等級?」
無數人發出疑問。
只有慕言微眯著雙眼,似乎感應到了什麼。
宗輝直接說道:「聲音是從本寺的藏經閣發出的。」
他也十分納悶,這說話之人究竟是誰。
按理說,本寺的得道老僧,早就一個個圓寂了。
大能之境,在這天啟王朝,猶如傳說一般。
想到這,他有些迫切。
「我們去看看吧。」慕言淡淡開口。
宗輝點點頭。
他們帶著一眾人,向藏經閣走去。
很快,這座傳聞中,容納無數佛門秘典的建築,便映入眼帘。
大家看了過去,四下無人,只有一個穿著樸素僧衣的小和尚。
這小和尚生的極為俊俏,看上去十分年輕,約莫十**歲的年紀。
但見他拿著一把破舊掃帚,在打掃著樹下的落葉。
「剛才說話的那個人在哪兒?」宗輝問道。
他看這小和尚有些眼熟,只是一時間想不起來。
小和尚這才停下掃地的動作,他抬起頭,眼中雖然帶著清澈純淨,可是卻無比深邃。
「方丈,藏經閣這麼多年都是我在打掃,哪裡還有別人?」他笑了笑,看上去天真無邪。
只是慕言看向小和尚的目光,卻帶著耐人尋味。
宗輝哦了一聲,突然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回方丈,我法號雲海。」
「這法號還是我當初入寺的時候,您親自賜給我的。」
「想不到這麼多年,您倒有些健忘了。」
小和尚笑著開口。
忽然,達摩堂首座大驚:「你是雲海?」
「我想起來了,七十年前你就入寺了。」
「可是,七十年過去了,你為何還是這麼年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