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蘭心宗和小衍宗弟子的到來,合歡宗全宗上下忙活了起來。
本來荒廢許久的公用廚房、食堂、住舍通通打掃乾淨迎客。
本來安靜苦修的合歡宗修士也如雨後春筍般冒了出來,紛紛好奇的看著這些其他宗門的年輕人。
「你們上次來的時候也是這樣?」蔣旋青有些難受的向玉蘭問道。
迎著眾多目光,玉蘭也是難受的搖了搖頭,
「我們來這兒應該是秘密,沒多少人知道。誰能想到今天會有這麼多人…」
雪玉花匆匆趕到,穿了一身奢華的墨綠色長裙,施了淡妝,戴了一根紫檀點翠髮簪,
「真的抱歉,我來晚了。好了!不要圍觀了!都去忙自己的事!」
「哦,走啦走啦。」隨著雪玉花的喊聲,圍觀的眾女紛紛笑著離開。
等她們離開,看向蔣旋青和玉蘭,雪玉花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
「真是對不起,宗里好久沒有其他宗門的人來了,姐妹們有些好奇,請你們見諒。」
「無妨,只是皇甫柘那小子呢?他去哪裡了?多少應該來迎接一下我們吧,這就把自己當成師傅了?」蔣旋青譏諷的說道。
雪玉花有些尷尬,「皇甫柘他確實有些事,沒能及時過來,是他的不對,我帶你們到住宿的地方去吧。」
蔣旋青冷哼一聲,率隊跟了上去。
待所有人安置妥當後,皇甫杏悄悄溜了出來,向雪玉花問道:
「雪老師,我師兄他到底怎麼了?蔣師傅和皇甫師傅有些摩擦,您別怪她。」
雪玉花搖了搖頭,「我當然不會怪她,只是你師兄確實有些事情要處理。」
……
「大清早的找我有什麼事?我還要趕緊去準備上課。」皇甫柘疑惑的看著眾人。
月素娥看了張松明一眼,示意他說話。
「昨天妙果給我們的答案是真的,黑牛身上的蠱蟲已經被解除了。」張松明嚴肅的說道。
皇甫柘看了眼輕鬆許多的黑牛和芍藥,疑惑的說道:
「這不是好事麼?怎麼一副危機重重的樣子?」
「嗯,這是因為妙果對另一個問題的答案。他說,密續宗的功法一直以來都有一個限制,就是無論如何,都突破不了化神境界。」
「嗯,所以?」皇甫柘還是有些不解。
月素娥輕咳一聲,「接下來讓我說吧。你現在應該知道,我們合歡宗和密續宗一直以來都是魔教第三的有力競爭者,可從來沒有進過前三宗。對吧?」
皇甫柘點頭。
「其實,身為合歡宗弟子,我們一開始就很清楚,我們合歡宗絕對不可能成為前三宗。」
「因為我們除了建宗的師祖外,沒有一個弟子突破化神境,到達陽神境。」
皇甫柘眉頭一皺,立刻反應過來,
「你是說,合歡宗和密續宗一樣,從功法就有著相比其他宗門的不足?」
月素娥等人點了點頭,「不錯,這才是我們最擔心的事情。」
皇甫柘思索片刻,猶豫提道:「你們說,有沒有可能是雙修法的缺陷?」
「雙修法?這能有什麼問題,采陰補陽,采陽補陰,不是自古相傳之法嗎?」在場等人一怔,開口問道。
皇甫柘搖了搖頭,皺著眉頭,「說到底,採補陰陽真的對嗎?若採補陰陽本就不對,那雙修法又怎會正確?」
「自古以來,男為乾陽、女為坤陰,故而有採補陰陽之法。再說了,你如果認為採補陰陽不對,那為何會有合歡宗和密續宗呢?」張松明疑惑的反問。
「那如果從男為乾陽,女為坤陰便已經是錯的話,不就說明採補陰陽不對嗎?」
「你這,胡說八道。這自古傳來的道理,怎麼會有錯?」皇甫柘此話一出,在場眾人紛紛斥責他不可理喻。
皇甫柘也不惱怒,笑著說道:
「我們拿老張和宗主舉例,倘若,老張是陽,宗主是陰,陰陽交合從而生下溶溶。」
「溶溶又是陰,那麼請問老張,溶溶跟你有什麼關係?」
張松明愣住了,「什麼關係?她是我女兒啊。」
「不不不,如果按照男子皆為陽,女子皆為陰,那溶溶跟你沒有絲毫關係。因為你是陽,溶溶是陰啊。」皇甫柘拍手笑道。
張松明懵圈的看向月素娥,立刻反駁道:
「不對啊,溶溶的眉眼多像我,怎麼能說和我沒關係呢?」
皇甫柘點頭,「那這樣,豈不是男子為陽,女子為陰不對嗎?」
眾人此刻也理解了皇甫柘的意思,月素娥直接問道:
「那按你說,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皇甫柘站起身來,笑道:
「昔日天地分陰陽,陰陽交匯而造萬物。故而,人天生以來,就是陰陽和諧的個體。陰陽失衡則為病,病重則為死。」
「故而,採補陰陽之法,短期內增長修為,可時間增長,陰盛陽缺或者陽盛陰缺都將不利於修行。」
眾人陷入了思索,張松明猶豫的問道:
「那按你的說法,溶溶又是怎麼回事?」
「男女各分陰陽,男陽女陰為男,男陰女陽為女。因此,溶溶在你和宗主身上各取一半,誕生於世。」皇甫柘說道。
「嗯,確實有理。」芍藥贊同的回道。
月素娥揉了揉紛亂的大腦,「今天就先這樣吧,反正也沒有更好的功法。對了,這種事千萬不要說出去,免得弟子們慌亂。」
眾人頷首離去。
待眾人離開後,月素娥看著還在懵逼的張松明,沒好氣的說道:
「還想不明白嗎?」
張松明愣愣的抬起頭來,「老婆溶溶肯定跟我有關係吧?」
月素娥白了他一眼,「你不廢話,你是忘了我是怎麼懷孕的?不是你的女兒還是誰的?」
張松明摸了摸頭,「也對,看來採補之法可能確實有問題。溶溶怎麼可能跟我沒關係嘛。」
月素娥嘆了口氣,無奈的笑了笑。
……
「前輩,真是抱歉,今早有些急事,只能現在才過來。」皇甫柘在雪玉花的介紹下對蔣旋青道歉。
蔣旋青仔細審視了皇甫柘,有些驚訝的說道:
「你金丹境了?修行這麼高,平日對醫學的研究沒落下吧?」
皇甫柘聽懂蔣旋青話中的含義,笑著回復到:
「前輩,既然後輩我膽敢邀請兩宗後起之秀來我合歡宗上課,那必然是有所憑依的。我相信會給你們這些弟子一個難忘的經歷。」
蔣旋青冷哼一聲,「哼,跟你家老東西一個樣子!」
皇甫柘臉上表情一僵,心中暗暗想到:
怎麼感覺不太對?這該不會是老東西年輕時惹下的情債吧!
皇甫柘下意識看向皇甫杏,皇甫杏微微點頭。
皇甫柘立刻明白,連忙說道:「師傅他一向嚴格,後輩稍有怠慢便會被他打罵。若非有足夠的把握,後輩是不敢誇下海口的。」
「畢竟辱沒師門一事,可是後輩萬萬不敢的。不過,後輩小時常常會傷心難過,常常羨慕同齡孩童,要是有個師母就好了。」
蔣旋青明顯有些在意,「你是說,皇甫楓他一個人拉扯你長大,期間沒有女人幫忙?」
皇甫柘撓了撓腦袋,「為了照看弟子,師傅他盡心竭力,常常因後輩愚鈍而生氣、惱怒,從未有什麼閒暇時間。」
「後稍長些時候,師傅常常帶弟子前往衙門仵作,解剖人體,尋找死因。從未有什麼花天酒地,聲色犬馬之日。」
蔣旋青臉上有些破冰,平靜的問道:
「那你這次,準備講述什麼內容?你可要知道,來合歡宗的這些弟子無一例外都是各宗內藥堂翹楚。你要是講不出什麼新東西,可真就辱沒師門了。」
皇甫柘趕緊在乾坤袋中掏出一本《解剖學》,雙手遞了上去,
「前輩,這就是後輩此次主講的課程,請您過目,望您不吝賜教。」
蔣旋青有些驚訝,伸手接了過去,隨意翻了翻,臉色立刻變得凝重起來。
良久,蔣旋青嚴肅的問道:
「你這些知識都是皇甫楓教授給你的?」
皇甫柘搖了搖頭,「這些是後輩這些年知識的匯總,包括師傅教授的內容、合歡宗的知識還有密續宗的一些人體實驗。」
蔣旋青慎重的翻了翻《解剖學》,嘆息道:
「你這種知識要是傳到其他地方,一定會有人來把你抓起來處死。還好我兩宗都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不然你可就慘了。」
皇甫柘輕輕一笑,「沒事,就算他們把我抓去處死也沒關係,只要這份知識可以長久的傳承下去,更正,充實就好。時間自會判明一切。」
蔣旋青愣了一下,看著皇甫柘,鄭重的說道:
「看來我說錯了啊,你跟你師傅並不一樣,你比他更加傲慢。」
「傲慢?」皇甫柘輕輕一笑,「不是的,是因為我見識過,所以我明白,我相信。」
蔣旋青訝異的看了皇甫柘一眼,雪玉花則是一翻白眼,
「好了,現在就先聊到這裡吧。皇甫柘,你不是還有事情要幹嗎?」
皇甫柘連忙點頭,「對對對,杏兒,幫我把這些教材發下去,一人一本,明早上課前要預習完第一章。」
「啊?~~不是,師兄,你…」皇甫杏一臉不情願,但皇甫柘直接把乾坤袋丟給了她,只好乖乖的向女修宿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