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
忽然一個低沉的聲音傳來,也讓青年彈跳而起,急忙迎去。只見這時,在店鋪的後門,走進來一個氣質不凡,相貌儒雅斯文的中年人。
這個中年人,身材不高,但是衣服講究,一身改良的白色唐裝,穿在身上很合體,更有幾分瀟灑的氣度。他脖頸,更懸掛一串長長的佛珠。
一粒粒珠子,顏色發亮,色澤幽紫,更有細微的金星閃爍。這是上等的紫檀金星木珠,一粒珠子的價格,至少上萬起步。
這一串長佛珠,應該是標配,一百零八顆。其中又有母珠一枚,作為佛頭。佛頭的材質也顯眼,晶瑩陽綠,熠熠生輝,應該是極品翡翠。
翡翠佛頭的價值,應該與紫檀金星長串的價值相等。兩者綜合起來,構成一條完整的佛珠長串,其中的價格更是不言而喻。
不過佛珠再奢華,掛在中年人身上,卻恰如其分。因為再奢華的東西,在中年人卓爾不凡的氣質映襯下,只會淪為配套,根本掩蓋不住他本人的風采。
「師父……」
青年快步相迎,眼中充滿了景仰、孺慕之色:「你回來了。」
「嗯。」
這個中年人,自然是金玉堂的主人,也是整個杭州,赫赫有名的風水大師,沈成周。他實際年齡,應該有五十多,快要六十。但是保養有方,好像四十出頭而已。
最重要的是,他的言行舉止,很有古代文人的風範。所以,不管是達官富豪,還是有名望的畫家、教授,都喜歡與之交往。
總之沈成周在杭州,拋開他風水師的身份不談,他本身也屬於杭州的名流之一。這也是青年最為佩服,努力學習的動力。
沈成周坐在專屬椅子上,輕抿青年殷勤遞來的清茶,隨口問道:「早上,店裡沒事吧?」
「沒,沒。」青年連忙道:「一切正常,沒有任何的問題。」
至於葉川拜訪、買東西之事,已經讓青年自動忽略掉了。在他看來,那只是微不足道的小插曲,不用告訴沈成周,免得有辱尊聽。
「沒事就好。」
沈成周點頭,然後提點道:「青山,你勤快、努力,把店鋪照看得很好,我看在眼中,也比較滿意。不過你要知道,對於風水師來說,這些都是次要的,能力才是根本。所以以後你努力的方向,應該調整一下。之前我讓你看水龍經,你背下來了嗎?」
「啊,這個……」
青年一滯,低頭腦袋,囁嚅道:「我背了,天天背。」
「好,你背一段,給我聽聽。」
沈成周道:「也不用多背,你背下總論篇,就行了。」
「總論……」
青年喉嚨一吞,明顯有些緊張,他努力的回憶,只覺得腦子一片空白,關於水龍經的內容,卻是一點兒也想不起來啦。
「嗯?」
沈成周目光一凝,充滿了壓迫力,他淡聲道:「青山,你要知道,風水的學習,就是一個不斷積累的過程。作為後人我們應該慶幸,幾千年來,歷代先賢把他們的畢生所學,不斷的積累下來,編著成書。」
「這些堪輿著作,如恆河沙數,每本洋洋大觀。當然,人的精力有限,我們也不可能皓首窮經,一本本的去鑽研。但是有十大經典著作,卻不能不讀。」
沈成周掐指道:「一是陽宅風水第一書,宅經。二是風水開源第一書,葬經。三是形法派,巒頭風水鼻祖代表,撼龍經。四是理氣派,風水鼻祖代表,催官篇。五,雪心賦。六,博山篇。七,葬經翼。八,水龍經。九,八宅明鏡。十,陽宅十書。」
「這些經典,細心研讀就可以基本把握風水的精髓義理,掌握風水的流脈真傳。你作為初學者,就算不能全部理解,也要通讀一遍,然後背記下來。」
沈成周諄諄教導道:「這是基本功,萬丈高樓平地起,你連基礎都沒有打好,也不要奢望登高望遠,更進一步。」
「師父,我知道了,我以後肯定努力學習。」青年連忙點頭,檢討自己的錯誤。
「說到就要做到,不要讓我失望……」沈成周還想再激勵幾句,忽然間一陣咣鐺聲響,就傳入了他的耳中,讓他聲音一滯,停了下來。
他耳朵一動,隱約感覺有些不對。
一瞬間,沈成周眉頭微皺,他站了起來,在店中踱步,仔細的觀察。作為風水大師,他的感知很敏銳,他已經察覺到了,自己金玉堂中的風水,似乎有一些微妙的變化。
但是這輕微的變化,到底源於哪裡,還有待觀察。
「師父,怎麼了?」
青年莫名其妙,困惑不解。
沈成周置若罔聞,環視整個店鋪,更加肯定自己的判斷。他自己的店鋪,他自己最清楚不過了。因為在店鋪之內,有他親手布置的一個,很完美的風水局。
可是現在,這完美的風水局,竟然出現了一絲瑕疵。雖然說,這瑕疵影響不大,根本動搖不了風水局的根基。
但是沈成周卻想知道,這瑕疵究竟是怎麼出現的。要知道昨天他在店中,都沒感覺有什麼異常。今天卻出現了瑕疵,說明肯定有不同尋常的事情發生。
想到這裡,沈成周回頭,表情有些嚴肅:「青山,你說實話。早上,店裡真的沒事?」
「沒啊。」青年愣了一愣,就叫屈道:「師父,我怎麼敢騙你……今天早上,風平浪靜,不要說客人,就是……」
說到客人,青年臉色突變,心裡嘎嘣一下,就想到了葉川,還有那些不同尋常的舉動。他臉色變幻,突然緊張起來。不會吧,絕對不會是他……
「青山,看起來,你有事情瞞著我呀。」
沈成周心明眼亮,自然發現了青年臉色的不自然。
「師父,我沒有,我沒事瞞你。」
青年急了,慌忙道:「只是剛才,有個……客人,他買了一件東西。我覺得,這只是平常的事情,沒有必要特意匯報……」
「客人買了什麼東西?」沈成周問道。
「就是……」
青年莫名心虛,指向了門口:「就是外面……那個葫蘆。」
「什麼?」
沈成周心中一震,瞳孔微微收縮。霎時,他疾步而行,竄到了門口,然後抬頭一看。果不其然,懸掛半空中的一串葫蘆,真的少了一個。
此時,一陣風吹過,少了一個葫蘆之後,那串葫蘆的分量,也輕了不少。在風力吹刮下,咣啷咣啷的響動,搖搖欲墜。
見此情形,沈成周頓時啞然,眼中浮現一抹懊惱之意。
青年是個聰明人,這個時候他也意識到,其中肯定有什麼不對。他小心翼翼走來,忐忑不安的問道:「師父……我是不是做錯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