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月影和沈清起回到京城的時候,她已經懷了身孕四個多月的身孕了。
朝中政務繁忙,沈清起一時難以離開,駐守邊關的事情要先放一放。
顏傾城和閆景山住在了將軍府里。
同住在辛月影的院子隔壁,她身子越發的懶,出個院都覺得麻煩,提出要在隔壁的牆面通一個小門。
沈清起對此表示拒絕。
「懷身孕不能動土。」他說。
「有這個說法嗎?」辛月影很意外。
「有!你不知道嗎?」沈清起反問。
辛月影:「是破財運還是怎麼的?」
「那倒不是。」
「那就沒事。」她說。
沈清起:「......」
宋氏捧著一碗湯走進來:「乖寶把這個喝了。」
辛月影每天被夏氏和宋氏灌下不同的湯藥,起初她還問問這是什麼,後來她問都懶得問了。
所有人都對她肚子裡的小娃娃感到期待。
瘸馬一天來號三次脈,早中晚。
「快點生了吧,生下來以後,往後這孩子醫術得跟我學。」
辛月影問他:「你怎麼不教我呢?」
「你太懶,沒戲。」瘸馬說。
刀疤帶著那群銅錘幫的小弟們每天還是會來蹭飯。
刀疤也盼著:「老九!以後這孩子,落地便入我銅錘幫,直接老十。」
辛月影:「這差輩兒了吧?」
「嗐管他呢,反正你們家一直都是輩分亂擺。」
蕭朗星每天下朝回家第一件事就是好奇的去觀望辛月影的肚子有沒有變大:「娘,還有幾個月啊?」
「還早著呢。」辛月影遞給蕭朗星一半石榴,歪在椅子上問他:「你喜歡小弟弟還是小妹妹。」
「最好來個小弟弟。」他兩隻眼睛亮極了:「姑父打了勝仗,這是開疆拓土之功啊!我要給姑父封王,那幫文官從中作梗,說怕姑父功高震主。等我親政就好了,親政可以給姑父封王,要是個男孩兒便是小世子了。」
辛月影:「好小子,你就照這麼長。」
蕭朗星得意的笑,扔了一粒石榴粒進嘴裡:「等我親政我還要給你封誥命。」
「誥命就算了吧。」
這會讓她想起二血。
蕭朗星:「有俸祿拿的。」
「多少?」
蕭朗星:「我忘了多少了,我回去查查,應該不少。」
「好的你儘快查一下。」
家裡每個人都期待著辛月影臨盆,他們都想把最好的給到她的孩子。
只有沈清起最讓她著急。
因為他堅持要取名沈弄或是沈舞。
「我跟你說這個絕對不可能!你想都別想!」
辛月影和沈清起躺在竹苑後溫暖的炕上。
辛月影圓潤了不少,整個人坐在炕上像只圓滾滾的蹴鞠球。
沈清起正專心致志的用耳朵在她肚子上聽聽裡面什麼動靜。
他抬頭好奇的問:「為什麼不行?」
辛月影:「這不叫名字。」
沈清起坐在她旁邊,手搭在膝上,冥思苦想一陣:
「風清雲霽日月明。
這裡也有你的月字,也有我的清字。不如便叫沈日好了。」
辛月影:「日?」
沈清起:「日。」
辛月影瞪圓了眼:「你但凡說個沈明我都不說什麼。」
辛月影:「再想一個。」
沈清起想不出來。
他想不出來還有什麼名字有他沈清起,還有辛月影。
沈清起挪了挪,也靠著牆壁,坐在了她的身畔。
辛月影將頭靠在他的肩膀上,他將手與她的手扣在一起,十指交纏。
他也靜下了。
日子一天又一天的過,像流水帳似的相同。
一朝一夕的日子全在一茶一飯里。
沒有轟轟烈烈,只有平平淡淡。
可這平平淡淡的日子,卻令他享受的沉浸其中。甚至,比戰場上的血雨腥風還令他著迷。
他去看對面的牆上,他們的影子交疊在一起。
他們親密無間,如影隨形。
「若是女孩,便叫沈如,若是男孩,便叫沈隨,怎麼樣?」
他看向辛月影:「如影隨形。」
她抬起頭,皺眉:「可是可是,這裡面就沒你了呀。」
她也希望他們一家人的名字都要在裡面。
他將頭輕輕抵在她的額頭上,筆挺的鼻尖蹭了蹭她的鼻:
「我是永遠與你親密無間,如影隨形的那個。」
這名字就算定下了。
隨著辛月影的肚子一天天的鼓起來,沈清起徹底不上朝了,偶爾會趁著辛月影睡午覺的時候去趟兵部,料理完機要就往家趕。
霍齊和孫虎都說他小題大做。他也懶得解釋。
在所有人都期盼著新生兒降臨時,只有沈清起感到心疼,因為他知道辛月影懷孕的過程是個痛苦而漫長的過程。
她吃到不對味的東西會嘔吐,有時候沈清起給她拍著背,仔細去看她吐出的穢物,裡面甚至會有血絲。
沒過一會兒,婆子送來了飯菜,勸她吃點,為了孩子也得硬吃。
她捂著心口又想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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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起直接讓那婆子收拾東西滾蛋了。
婆子很冤枉,拿著包袱站在將軍府的大門前,始終沒想明白自己到底是為什麼被勒令滾蛋的。
關外山帶著蕭朗星和朱子明朱子靜從外面玩回來,蕭朗星見那婆子哭得十分委屈,走過去,好奇的問她:「你哭什麼呀?」
婆子跪下了,訴說著自己的委屈。
蕭朗星咧嘴一笑:「你活該,姑父沒弄死你,是因為他得行善積德。你就找地方偷著樂去吧。」
蕭朗星壞笑著帶著人一起進去了。
關外山帶著錦衣衛跟在後面,垂眼看了那婆子一眼:「你再在人家大門前哭哭啼啼的喪氣,高人若是覺得你晦氣影響了將軍的財運,你命可就沒了。」
婆子一聽這個,嚇跑了。
辛月影夜裡常常睡不著,因為平躺著感覺喘不過氣,側躺又腰疼,她只能坐著睡。
這時候沈清起也不睡了,會給她揉腳。
因為辛月影的兩隻腳也腫了。
她夜裡還會起夜很多次,沈清起怕她去外面著了風,給她把夜壺拿來,但辛月影不想在屋子裡方便。
沈清起便給她穿好鞋子,裹好衣裳,陪著她出去。
這日夜裡,辛月影睡著睡著忽然「哇哇」叫。
沈清起嫻熟的起身:「哪條腿?」
「右邊,右邊!」
她腿又抽筋了。
沈清起給她揉著右腿,好半晌,疼痛的感覺才消失了。
「最後一回。」沈清起說。
「什麼最後一回?」
「就要這一個。若是知你懷身孕這般辛苦,這一個都不要。」
辛月影也覺得懷孕過程太艱辛了,她真沒想到會這麼痛苦。
乍然聽得沈清起這麼說,她心裡鬆了口氣。
可轉念一想,將來沈清起封王,家裡便是正經有王位要繼承的。
辛月影猶豫了,她和沈清起都沒問過瘸馬和太醫,這胎是男是女:「不如我明日問過瘸馬是男是女再做打算?」
沈清起一怔,明白過來辛月影的意思,他笑了:「皇位我尚且不屑,遑論一王位。」
「不問。」他揉著她的腿:「就這一回,你再也別受這種苦了。」
辛月影懷胎十一月,這孩子還沒生下來。
全家都著急,瘸馬,太醫都來看過,還是說先順其自然最好。
辛月影站在小廳里,整理著沈老三的衣襟:「老三啊!我給你說的這個親真的不容易啊!
是何太醫的侄女,人家姑娘是江南醫藥世家,書香門第。何太醫好不容易答應我能讓你跟姑娘坐下來說兩句話!
我求求你了,大哥,你他媽給我爭氣點行嗎?」
這話沈老三很不愛聽:「我怎麼不爭氣了?」
沈清起坐在椅子上冷眼看他:「爭氣?爭氣你見上一個姑娘,掛著一串大粽子去人家府上?
我往日是不給你飯吃還是怎麼的?
那粽子為什麼就偏得走哪掛哪?」
沈老三:「我愛吃,怎麼的?」
辛月影怒聲道:「提這個事我就不打一處來!你知道這年頭,新娘子掀開蓋頭才算你們第一次見面。
我跟你二哥說這不行,好歹兩個人要認識一下,好歹要相處一下看看性格適不適合!
你知道你二哥廢了多少唾沫星子跟人家說好歹見一面先,又廢了多少唾沫星子,讓人家同意把家裡的姑娘帶出來給你上盞茶順帶讓你瞧一眼!
你掛著個大粽子去登門,人家父親問你『賢侄胸前所掛何物?』
你說你管我呢?
你他媽是不是毛病!你這點禮數都不懂嗎?
你哥哥唾沫星子全白費了!人家都沒讓姑娘出來見你!」
沈老三他哥廢沒廢唾沫星子他不知道,他只知道他被辛月影噴了滿臉唾沫星子,他沉聲道:
「那老頭明知故問,明顯不是好問的。他老子這樣,閨女說話准也是個陰陽怪氣的。」
「誒,你別說,好像有點道理。」辛月影一愣,又看向沈清起。
沈清起眯眼望著沈老三:「你這話什麼意思?」
辛月影立刻反應過來,扭頭瞪著沈老三:「對啊,你這話什麼意思?你那意思是你二哥給你找的不對了?
哦?合著我們管你還管出錯來了是嗎?你這話什麼意思我想問問。」
沈老三:「不是,姐,你自懷身孕之後你情緒總是很不穩定。」
沈清起也過來了:「你別激動,你先冷靜點。」
沈老三:「姐你怎麼還沒生?」
辛月影一揮手:「你少管別人事了!」
她瞪著沈老三:「我警告你,這是最後一次,一會人家姑娘出來給你上茶,你給我睜大你的眼睛好好瞧著!」
沈老三不情不願的應了一聲。
沈老二看他也來氣:「沒有下次。」
辛月影也指著他鼻子說:「這次再不成,你,沈雲起的餘生,便與大粽子偕老!」
夫妻倆罵完沈老三,看向彼此的目光默契的沒有戾氣了。
沈清起:「我帶他去,你在家裡歇著。」
辛月影:「我想去看看何雁娘,許久沒見她了。」
沈清起猶豫了一下:「好,那我叫著穩婆陪著。」
他說完了話,扭頭看向沈老三,語氣生冷:「你姐這是不放心你,挺著大肚子要跟著去,你最好爭氣點。」
夫妻二人瞪了他一眼,攜手出去了。
沈老三很憤怒,先走到了紅柱前,伸手一拳懟在了柱子上泄憤,這才扭頭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