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與冰帝的夜談·是非之地
在冰帝之地休整的時候，伊萊克斯正在和霍雨浩交代計劃——霍雨浩越適應極北之地，則他被冰神神力影響的，就越深刻。現在經過一天的休整，霍雨浩也確實能感受到，自己身體上的一些異變。
而在另外一邊，冰帝還在默默接受從霍雨浩腦袋裡面取得的記憶，天夢冰蠶則開始想著，如果自己能夠成蛹，會變成什麼樣子。
據說，成蛹是每種天夢這一種族晉升的希望，據說成蛹化蝶，可以改變種族的潛力，天夢原本以為自己這輩子，都不會有化蝶的機會，沒想到這次居然近在眼前，怎能讓它不激動？
入夜，霍雨浩打坐於冰面之下，權當休息，然而，冰帝的精神體，卻在這個時候突然找上門來。
「雨浩，我有一個問題。」冰帝少見的迷茫起來
「嗯？冰帝姐姐，你說。」霍雨浩有點好奇了。
「看過那麼多記憶，有些時候，我在想，我還是不是我了。梳理那些記憶的時候，我總感覺有好多我，但又有區別。」冰帝坐在霍雨浩旁邊，遠處是霍雨浩精心塑造的海洋，她晃蕩著自己的白絲雙腳，盪起一絲絲水花。
「冰帝姐姐，你為什麼會覺得你不是伱自己了呢？」霍雨浩問道。
「我看著那些屬於『我』的記憶，我都感覺，我就被它們影響了，但是它們都很真實，或者，可能就是真的，但我沒經歷過，但是我又，有種說不上來的感覺。」冰帝說道，她現在完全不像是之前的暴躁老姐，反而像是迷茫的行者。
「其實，我一開始也有這個感覺。」霍雨浩望著她，說道，「我第一次看到了，是我的未來。」他的聲音突然變得很低沉，有一種引人不禁傾聽的感覺。
冰帝轉過頭來，好看的眼睛看著他，仔細聽他說著。
「那個時候，我看到了未來的我，很疲憊，很累，仿佛一切都和他沒有關係。我當時在想，那會是我麼？我會那樣？」
霍雨浩看著冰帝，他認真地說道：「你知道，我對戴浩，對戴家，抱有著極大的仇恨，我恨不得殺了他們全家——這是我最開始的想法。」
「但是我看到了他，放棄了仇恨，放棄了愛人，放棄了一切，心中只有你們四個了。」
「那個時候，我就被他的記憶碎片衝擊著，所以我在第一次模擬，我的心態失控了，我選擇隱世，遁逃，然後瘋狂的報仇，草草結束了一生。」
「我被這兩次模擬都影響了，我覺得我有實力了，所以我第二次模擬，我去當了皇帝，去為天下負責了，但我還是辜負了好多人，愛我的人，恨我的人，尊重我的人，等等，我全都沒有照顧好。」
「兩次模擬後，我就回歸了現實生活，和我的同學們待了一段時間，住著並不美好，有很多爭鬥，但是也有我喜歡的，愛的人與事物的學院後，我就發現，其實我是不是我，不單單是記憶。」
霍雨浩抓著冰帝的肩膀，他說的有些激動了：「我覺得記憶只是一個因素，但最本質，是我們與生俱來的一切，從小時候的經歷，到長大的感受，再到老年，也許你會覺得這個是記憶，但其實是我們的靈魂與外界的交換。」
「塑造我們自己的，是我們靈魂的經歷，或者說，就是現在的我們，不是麼？那些記憶雖然直到現在還在衝擊著我，影響著我，但我的本心沒有變，我還是想做我要做的事情，我想見到你，所以我還是來到了極北之地。」
「也許你會覺得，我要補全我的武魂，是的，這沒錯。但是，我更希望看見你，看見雪帝，然後讓我們再次把這個世界，攪得天翻地覆，做成我們想要的樣子。」
冰帝的臉微微紅了一下，但她沒有抽開霍雨浩抓在自己身上的手，而是說道：「呵，想不到有一天，本帝還需要你來開導我了，不過你的建議，確實很有用。」
她看了看霍雨浩還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說道：「不過，某些人的手，就過分了一點。」
「啊，對不起！」霍雨浩這才注意到自己按在了冰帝的肩膀上，他立刻收了回來，向冰帝道歉。
「哼，看你開導了本帝，本帝這就原諒你了，你去休息吧，明天還有一場惡戰呢。」冰帝揮了揮手，把霍雨浩趕了出去。
就在霍雨浩看不到的地方，她的臉還是紅的，喃喃道：「攪得天翻地覆麼？恐怕不只是世界吧。」
——————————時間與空間的間隙————————————————-
休整了一天，霍雨浩感到今日的精神格外的好，但他也知道，這是自己被冰神神力侵蝕的更深的表現。
甩開繁雜的思緒，霍雨浩繼續大步向前，冰神的隕落之地，就在極北之地核心圈的中央，上次模擬，被霍雨浩稱為「冰窟」的地方。
「冰窟」是個很奇怪的地方，裡面沒有任何的，除了冰以外的東西——走在冰上，發光的是冰，遮蔽天空的也是冰。
霍雨浩是第三次來到這個地方，他對這裡有著說不清的情感，懷念，憤恨，憎惡，但是這裡，每次都是他希望的起始點。
嘆了口氣，拋棄掉心中多餘的念想，霍雨浩開始深入——冰神把自己的遺產，留在了最深處——他的隕落之地，冰神殿。
但是令霍雨浩感到奇怪的是，一路上，他沒有感受到任何屬於冰神的精神力。
拉高心中的警惕，霍雨浩踏入了冰神的禁忌領域——冰神殿，然而映入眼帘的情況，卻讓他大吃一驚。
冰神殿的周圍是冰神的屍體，這毫無問題，冰神實際上是有兩位，第一位是魂獸之神，第二位是對魂獸心有憐憫的人類成神，將自己改造為雪精靈的，是魂獸之神，這點霍雨浩是知道的。
而冰神殿，霍雨浩前幾次的到來，都是發現這裡是被冰神神力包裹著，而且人類冰神殘餘的精神力，是可以和自己對話的。
但是現在，霍雨浩在這裡，只感受到了死一樣的寂靜，他展開精神力掃描——嗯？這裡有第三具屍體？
霍雨浩不由得屏住呼吸，難道有人，還是我不知道的人，提前獲得了冰神的認可？但沒道理啊，冰神已經是苟延殘喘，他已經無法遠距離降下神考了。
霍雨浩快速地靠近那具屍體，在極冰的保護下，屍體還保留著生前的樣子——英姿颯爽的面龐，高挑的身材，有點眼熟，不太確定。
仔細觀摩了幾分鐘，霍雨浩才能確定，這確實是傳說中讓人類在極北之地立足的人——姑射。
根據凌落宸告訴自己的話，姑射確實在後面，為了求得人類在極北之地能夠站穩跟腳，獨自一人深入了極北之地，難道姑射獲得了冰神的傳承？但她的屍體為何在此？
隱約的，霍雨浩心中蒙上陰影。
「這裡的氣息，不太對勁。」冰帝說道，「本帝在極北之地這麼久，從未感受過，如此躁動的冰元素，甚至比伊萊克斯所展現的黑冰，還要躁動。」
比這般冰元素還要躁動，難不成霍雨浩不敢去想那個答案，如果是真的，那某個人，恐怕就真的是罪人了。
霍雨浩一時間想不通，他只得繼續深入調查下去——冰神下方是萬年冰髓生長的地方，也是冰神殘留的半神器——霜之哀傷所在之地。
霍雨浩繞開二神的屍體，按照記憶的路徑，找到了密室所在之地——但是不對勁，霍雨浩能感受到，這密室，被人用暴力摧殘過，只是被粗暴的掩飾起來了。
按捺住心中的疑惑，霍雨浩打開密室之門，下尋其中。密室裡面遍布萬年冰髓等冰屬性的天材地寶，其中一些的品質，甚至可以與冰火兩儀眼的仙草相媲美。但霍雨浩沒有心思去管理這件事情，他更關心，是誰，知道了這裡有冰神的傳承呢？或者說，是怎麼，拿走這裡的傳承的呢？
霍雨浩大步下去——還好，這把半神器還在，霍雨浩憑藉著元素親和，還是輕鬆的掌握這把武器。藉助這柄誕生於極北之地的半神器，霍雨浩得以查詢這裡近期究竟發生了什麼。
攜帶霜之哀傷來到冰神殿之外，霍雨浩就如同記憶中那樣，將其插入地面，屬於冰神的氣息，再次蔓延向這片大地。
痛，針刺一般的頭痛襲向霍雨浩，他知道，這是精神力不足，強行驅動這柄武器的後果，但現在霍雨浩別無選擇，如果不能查明極北之地究竟發生了什麼，那麼，霍雨浩心中真的很難安寧，他很怕是自己預想的災難。
冰狐的遷徙，泰坦雪猿的狩獵，冰碧蠍的移動，雪原的一切都如此常見，似乎並沒有問題，除了
「雪帝？為什麼我感受不到雪帝的氣息？」天夢率先發出了疑問
是的，感受不到雪帝的氣息，搜索完整片極北之地，霍雨浩也沒能找尋到雪帝的氣息，仿佛雪帝不在這片空間。
「異空間極北之地存在的異空間，只會是是非之脈。」霍雨浩喃喃道，只有是非之力所在之處，才會出現異空間，或者叫半位面。
沒有多餘的時間去思考，霍雨浩驅動著霜之哀傷，時隔萬年，這柄半神器再次獻出自己的獠牙，在霍雨浩的操控下，巨大的冰層開裂，一條通往地下深淵的道路，出現在霍雨浩面前。他毫不猶豫，縱身一躍，身形降落於地脈之處。
是非之脈所在之地，與別處是不一樣的，其整體都是暗色調，帶給人濃烈的不安。霍雨浩降落於此，沒有猶豫，手掌搭在是非之脈的主體——一條黑紫色的通道上，精神力注入其中。
剎那，黑暗如深淵的是非之力，瘋狂的湧入霍雨浩的體內——這是他在向地脈截取力量，也只有他能如此對待地脈。獲取地脈的認可，或者說擁有人與魂獸共同的本源氣息，已經是極為困難的，因而獲得地脈認可後，霍雨浩也得以立刻抽取地脈的力量。
是非之力本質上，就是多種對立的力量的平衡，正如「是非」二字所言，凡是帶有是非對立之熟悉的能量，都會凝聚其中。然而，截取地脈的力量，終究不是提升自己的能力的方法，一旦離開地脈所在之處，便會很快消散——很簡單，地脈是贍養世界的通道，不是人驅使力量的通道。
濃厚的是非之力匯聚於霍雨浩身上，就達到他的極限之時，霍雨浩大喝一聲，霜之哀傷划過一道劍痕，空間的裂口出現其中，霍雨浩一頭扎入是非空間。
是非空間是一團黑紫色為基調的世界，就像是小說裡面的魔界，或者，地獄。霍雨浩一進來，他便看到了自己的老熟人——魂獸之冰神，還有人類之冰神，雪帝，還有姑射。
除了魂獸之冰神（冰神），姑射和那人類之冰神（霜之神），已經是進氣少出氣多，雪帝，似乎被困在另一堆怪物群里，暫時無法脫身。
「一個人類的幼崽？」冰神的聲音震耳欲聾，就像是地震一般，「來這裡也是送死。」
霍雨浩懂得他的意思，在他們面前，正是好幾隻渾身黝黑的怪物，身上帶著已經實質化的猩紅殺氣——這是負面情緒堆積的產物，尤其是近幾十個世紀，邪魂師數量日益增多，一旦有精通靈魂的邪魂師，利用這些情緒，很容易誕生這些怪物。
在千古一帝中的清剿活動中，霍雨浩見過不少聖靈教殘餘使用這等方法——至於龍逍遙，葉夕水為何不用，那是他們足夠強大，用不到這等秘術。這種秘術，是以分裂靈魂來建立這種殺戮傀儡的，分裂靈魂，對於強者而言，可是划不來的。
「想不到是非之地，竟然還有邪魂師的肆虐。」霍雨浩說道，拿起霜之哀傷，「那麼，就看我的吧。」
這種秘術，對於一般人而言，確實是棘手的存在，尤其是本性非嗜殺的人，或者非精神力專長的魂獸而言。殺戮傀儡的血戮之氣，就像是精神污染一樣，每呆一會兒，就是一種折磨，更別說，還要和這些怪物作戰。
也許對於十萬年以下的魂獸，影響不大，但是十萬年以上的魂獸，多少都開了靈智，再次讓他們被本能支配，恐怕也是一種恥辱，更何況雪帝這種承載著雪原精華誕生的精靈。
而對於冰神和霜之神而言，他只剩下了神識碎片，恐怕面對如此海量的敵人，也是略有力不從心。
至於姑射，普通人的靈魂能堅持這麼久，已經是奇蹟了。
雖然很難理解為什麼極北之地會有這麼多邪魂師，不過一想著未來，這裡好像也是聖靈教的基地之一，倒也不是特別難理解。
試看冰神周圍密密麻麻的碎片，恐怕是非之地裡面，還囤積了不少的存貨，只不過被四人殺的差不多了。
精神力掃描之下，霍雨浩確實能看到，那殺戮傀儡的後面，還藏著一個表情猙獰的人影，雙手操擺著細絲，綻放著病態的笑容，霍雨浩認得他，聖靈教的一個供奉，在千古一帝裡面，僅是一回合便被自己斬於馬下。
只不過看來，這傢伙的武魂發育起來，多少還是有點噁心人了。
「不僅僅是邪魂師，小雨浩，這裡還別有洞天，我能感受到，另一股神力。」伊萊克斯在精神空間說道。
「明白了。」
霍雨浩無所畏懼，其一，師從伊萊克斯的他，自然知道，這是多麼惡劣又沒有技術力的東西，破解起來，自然容易至極。第二，他霍雨浩也是精神力魂師，精神力的對抗，對他而言，再熟悉不過了。第三，在獲得了地脈的認可，藉助是非之力，若是還處理不了這些東西，他可以自殺了。
「來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