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給老爺道歉。」
回應她的依舊是重重一巴掌,還有一句冰冷的話。
楊慧顏頓時感覺到無比委屈,眼裡含著的淚水瞬間掉落。
她的父親竟然就為了這麼個老頭打了她。
這件事若傳出去,她顏面盡失啊。
她這一刻的情緒無比複雜。
讓她受這麼大的憋屈,還想要她道歉,這輩子她都不會說出口。
站在女兒滿前的楊國慶深知女兒脾性。
他知道女兒那句道歉是不會說出口了。
只能靠著與老爺的情分,求得老爺的原諒。
「丟人現眼的東西給我滾。」
楊國慶對著女兒冷聲的說完,轉過身走到老爺子面前重重的跪下。
「老爺,是我沒有管教好小女,她才會如此的不知好歹,求您饒過她。」
他說著就叩下額頭,眼中滿是祈求的又說道:
「老爺,回去之後我就向官方宣布小姐是公司董事的消息,求您原諒小女的無知,求您了。」
站在桃花小道入口的楊慧顏,看著已上了年齡的父親如此卑躬屈膝的跪在地上求一個老頭原諒。
她心中很不是滋味兒。
眼中的淚水不斷下落的同時,憋屈隱忍在眼裡。
她緊攥的手,指甲深深的陷進肉里。
楊慧顏深吸了一口氣,看著葉清從唇中擠出一句:
「我知道錯了,對不起。」
道歉的話一說完,她轉身跑著離開這個讓她丟了面子的地方。
聽到小慶的女兒道歉,葉清依舊沒有看對方一人,垂著眸居高臨下的看著楊國慶。
要不是因為小慶曾經伺候過他,這孩子他怎麼可能就這樣輕易饒過。
站在葉清身邊的張紫楓看著地上的老人不斷向爺爺磕頭求饒,有些於心不忍。
楊爺爺的行為盡顯一個父親的不易,雖說楊總裁做的不對,但承擔結果的卻是楊爺爺。
一把年齡的人了,更何況現在更是在直播時期,還是趕緊將楊爺爺扶起來。
張紫楓走上前,蹲下身扶住楊國慶的胳膊。
「楊爺爺,您先起來說話吧。」
「紫楓丫頭,爺爺求你幫我說句好話吧,小女已經知道錯了,等回去後就讓她公布你是公司最大董事的消息。」
「我不要什麼董事,楊阿姨有句話其實說的沒錯,公司交給我,我還真不知道怎麼管理。楊爺爺,地上潮濕,咱們還是先起來說話。」
紫楓搖著頭,手上使勁的想將楊爺爺扶起來,但試了幾次都沒能成功。
她看到對方的雙眼一直盯著爺爺,明白爺爺若是不吭氣,他是不會起來的。
「爺爺,讓楊爺爺起來說話吧。」
楊國慶有些緊張,他等著老爺的回答。
沒有老爺的同意,哪怕讓他跪一天他也會一直跪著。
畢竟這代表了會不會原諒的意思。
葉清也很明白這個道理,他微微的點點頭說道:
「小慶,你清楚老爺的手段,今日念在往昔情分,就此不究。好生教之,人外有人,表里如一。」
「謹記教誨,謝謝老爺仁慈,謝謝小姐。」
楊國慶對老爺子和身邊的紫楓致謝才顫著雙腿站了起來。
他終於知道老爺為什麼會認這小丫頭為孫女了。
這丫頭心地純良,確實是個好孩子。
老爺子訓的對,他家丫頭屬實是這些年被人吹捧的太過,表里不一。
等回去後他必定好好教之。畢竟女兒的人生之路漫漫長,他幫的了一時幫不了一世啊。
「行了。」
葉清擺擺手後從袖子中拿出一顆藥丸,遞給楊國慶:
「這顆藥丸可愈你的頑疾,回去後你繼續執掌公司,待到我家丫頭對公司有興趣了,交予她。走吧。」
「謝謝老爺賜藥,我一定管理好公司,等著小姐的到來。」
楊國慶接過藥丸,恭敬的鞠下一躬,眼中閃過欣喜。
再直起身眼中的欣喜隱藏,道別離去。
看著兩人的身影消失在桃花林中,蘑菇屋的幾人才詢問老爺子與楊國慶之間的關係。
與他們同樣好奇的直播間觀眾們更是按捺不住吃瓜的心。
「老爺子,您跟楊國慶到底是什麼關係?」
「您為何能決定,誰來做碧貴園總裁的人選?」
「楊國慶為什麼會敬稱老爺子為老爺?」
「難不成楊國慶是老爺子的僕人?」
「最讓我好奇的是臨走時老爺子給的藥丸,那藥丸真的能治頑疾?」
直播間的屏幕上滿滿的都是問句。
這十萬個為什麼充斥著每個人的腦海中,他們抱著手機不肯放下等待著老爺子給他們回答。
他們更是有一種預感,在老爺子給他們回答的時候,又會揭開老爺子的新技能。
……
另一邊,桃花源村的鄉間路上。
楊慧顏緊緊咬著唇,手中被指甲掐出的血痕正往外冒著血珠,眼中的憋屈再也隱藏不住。
她走在父親身後,即使心中對父親的行為有不解有不滿,但她還是倔強的不吭一聲。
楊國慶聽著身後的高跟鞋聲,嘆了口氣。
這小女兒怎麼就是不明白他的用心良苦呢。
「慧顏啊,你心裡是不是在怨爸爸?」
聽到父親的話,楊慧顏眼中泛著瑩光,但沒有一顆掉落。
聲音有些喑啞的回道:
「不怨,只是不明白。」
「其實爸爸也捨不得打你,但你太倔了,只有打了你才能救你的命啊。」
楊國慶眼睛掃了眼整個桃源村的環境,手中拐杖落在地上的每一下都盡顯沉重。
若不是他曾見識過老爺子出手,那他又怎會這般恐慌懼怕小女出事呢。
「爸爸,您太誇張了。我不明白一個老頭怎有資格讓您卑躬屈膝求情,更不要說您還要將公司轉送他人。」
「慧顏啊,其實公司本就是老爺的產業。」
「什麼?」
楊慧顏聞言愣在原地難以置信的盯著父親的背影。
從她記事起,碧貴園一直都是自家的產業。
為什麼現在就變成那個老頭的了?
楊國慶回過頭,看著女兒一臉的震驚,就鄭重的點點頭。
他知道這件事女兒很難接受。
但事實確實如此。
他望向遠方的山峰,腦海中回憶著那時候的事情,給女兒講述道:
「在17歲時爸爸遇見了老爺,你想像不出窮的連鞋都穿不起是怎樣的日子。是老爺送給我第一雙鞋,原來雙腳被鞋包裹住是那樣的溫暖,腳底也不再有泥土沙子的擦痛感。老爺對我說,堅持著信念,以後的腳才會越來越舒適。」
說完這句話,楊國慶收回視線,慢慢的向前繼續走著,接著講:
「本以為那是唯一的遇見,沒想到在那天爸爸領了工錢正被一些地痞欺負的時候,老爺再次出現在我眼前。」
他記得那天的天氣很炎熱,剛好發了工錢,而那條街道上的地痞流氓又一次很準時的堵住了他。
要是擱以前他或許會交出一些。
可那時候哥哥的身體有點問題,他怎麼可能把救命的錢交給他們。
於是他的拒絕遭到了那群人的毒打,在他意識逐漸模糊還以為要一命嗚呼的時候,老爺再次出現了。
在完全失去意識的前一刻,他就見著令他這輩子都難以忘記的一幕。
想到這裡,楊國慶的眼中不自覺露出了恐懼。
這恐懼也是讓他哪怕生意做得再好,都不敢貪心將公司據為己有的原因。
「當時的場面至今讓我難以忘卻,在老爺出現的那一瞬間,那些小混混就感覺像是被操控的木偶,他們不知疼痛的毆打著身邊人,更甚至拿出了刀殺掉同伴。」
楊慧顏聞言當即驚的屏住呼吸,眼睛瞪的老大。
若是說其中一人突然犯了病做出殺同伴的事,倒是還能說得過去。
可那麼多人同時,若說跟那老頭沒關係,是絕對不可能的。
想到這裡,她背上冒著冷汗,有些後怕。
她終於明白了爸爸為何會說是為了救她而打她了。
楊國慶不知道身後女兒的後怕,深深的呼出一口氣,像是將自己心中的膽寒呼出一樣。
「等到爸爸再次醒來已經回到家中,身上完好如初,就連你舅舅的身體也被老爺治好了。也在那天他教了我一個道理,要想不被欺負,就必須自己有實力。」
他說完這句停下腳步等著女兒走上前,但口中沒有停住:
「隨後老爺給了我們十萬成立公司,他在咱家隔壁住的那段時間教了我生意上的注意事項,直到我成立了包工隊他只留下一句會再見面,便無了音訊。」
他看著身邊的女兒,微微嘆口氣,眼中閃過一絲惋惜:
「慧顏啊,回去後由我重掌公司,你去國外休息一段時間吧。」
「我……知道了,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