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由不得你,財哥看上你是你的福氣,這幾天老老實實在家養著,別給老娘跑出去瘋,否則老娘打斷你腳!」
孫銀秀罵罵咧咧的聲音,充斥著擁擠的小屋子,段七七捂住弟弟的耳朵,不想小豪聽到這些污言穢語,她緊抿著嘴,神色冷漠,看不出在想什麼。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她見過那個財哥,是個亡命之徒,在港城犯了不少事,這種人遲早會完,她跟了這土匪肯定沒好下場,能不能活都是問題。
孫銀秀罵了一陣後便出去找樂子了,她一點都不擔心段七七會跑,這死丫頭最掛念病秧子,只要病秧子在家,死丫頭就跑不遠,財哥答應她,只要死丫頭同意,就給她一大筆錢,夠她逍遙好一陣子了。
等她走後,小豪擔心地看著姐姐,蒼白的臉越發沒了血色,他知道憑姐姐的本事,肯定能逃走,都是他拖累了姐姐。
「不會有事的,睡吧。」
段七七若無其事地笑了笑,打了盆水,給弟弟擦身子,她內心很焦灼,其實她一點把握都沒有,財哥殺人不眨眼,她根本反抗不了。
但讓她屈服財哥,她也不願意,段七七不想輕易認輸,一定還有其他出路的。
「姐姐,你回老家吧。」小豪說道。
只要回了老家,姐姐就安全了,他這樣的廢物,不值得姐姐耗在這邊,反正他活不長了,不能再拖累姐姐了。
段七七心裡一痛,斥道:「說什麼傻話,老家哪有這邊好,別瞎想,我不會有事。」
小豪沒再勸了,閉上眼睛假寐,他很清楚,姐姐肯定不會拋棄他,可他真的不希望姐姐因為自己從了那個財哥,那強盜毫無人性,姐姐會死的。
見小豪呼吸平穩,段七七也出門了,她得出去找吃的,孫銀秀從來不管她和弟弟的死活,這些年都是她照顧弟弟,撿垃圾偷東西,為了活下去,她什麼事都幹過。
門一關上,小豪睜開眼睛,虛弱的身體只是下床都喘個不停,接下來要做的事,他其實想了許久,但他一直沒能下定決心,他捨不得姐姐。
現在他依然捨不得,可他必須去做,他不能再拖累姐姐了。
小豪留了張紙條,塞在了姐姐的枕頭下,直起腰時,一陣暈眩感讓他晃了幾下,差點摔倒,他太虛弱了,連行走都困難,小豪走幾步歇幾分鐘,像蝸牛一樣,緩緩走下樓,終於到了馬路上,小豪已經大汗淋漓,快虛脫了,全靠著意念撐著。
看著街上的車水馬龍,小豪腦袋更暈了,自從生病後,他很少出門,大半時間都躺在床上,太陽好的時候,姐姐會帶他出去曬會兒太陽,單獨出門的次數少得可憐。
小豪長長地吐了口氣,不認識路沒關係,他不是出去玩的,只要有車子就行,不過他得挑一部貴的車子,他不能毫無價值地死去,姐姐照顧了他這麼多年,他得替姐姐做一些事。
段七七回來了,臉上有傷,身上也有,不過她今天收穫很不錯,搶了個闊太太的包,裡面有不少錢,可惜被人搶了不少,還挨了揍,好在她提前藏了些錢,夠她和弟弟吃半個月了。
可小豪並不在家,床上空空的,段七七慌張地跑下樓,四處打聽,沿著小豪走的路跑,來到了鬧市區,看到前面圍著的一大群人,還有警車,她的心瞬間沉到了底,瘋狂地扒開人群往裡擠。
地上有一灘血,段七七眼前黑了黑,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肯定不是小豪,她安慰著自己,視線慢慢向旁邊移,耳邊還傳來男人的聲音:「阿Sir,真不關我的事,這小孩自己跑出來的,好多人都看到的,我已經踩了剎車,但還是沒躲開,真是晦氣!」
是個小孩……
段七七心更慌了,她從來沒這麼慌亂過,腦子也停止了思考,一片空白,她不敢看血跡旁邊的屍體,她怕看到自己害怕的真相。
「這小男孩也不知道是誰家的,唉!」
「確實是這孩子自己跑過去的,看著像是不想活了,真是造孽!」
「司機也倒霉,碰到這種晦氣事。」
……
群眾的議論聲傳進了段七七的耳朵,她的臉色越來越白,心越來越冷,一個不想活的男孩,會是小豪嗎?
段七七用力咬了下唇,嘴裡多了些血腥味,終於冷靜了下來,她又走近幾步,看到了屍體,臉朝下趴著,但這背影她無比熟悉,是她照顧了十二年的弟弟啊!
「小豪……」
段七七喃喃地叫著,身體冰冷,不由自主地顫慄著,一個警察看出了她的不對勁,問道:「你認識死者?」
「是我弟弟!」
段七七神情木然,眼淚突然流了出來,警察嘆了口氣,說道:「和我們去辦下手續吧。」
這姐弟倆的衣著打扮,一看就是貧民窟的,可能還是黑戶,警察也明白了小豪為何會尋死,生活在貧民窟的黑戶是看不到太陽的,就連活著都是奢侈。
警察還算熱心,沒盤問段七七的身份,還幫她辦了認屍手續,大概是可憐段七七吧,全程都是警察在忙,段七七就像行屍走肉一樣,跟在警察身後,警察讓她幹什麼,她就幹什麼,一句話也不說,眼淚也流幹了。
「你家裡沒大人了嗎?」一個女警察買了快餐,塞給段七七,見她這樣心裡很憐惜,也不知道孩子父母都在幹什麼,讓這么小的孩子處理弟弟的身後事,太殘忍了。
段七七搖了搖頭,眼神空洞得像深淵一般,女警察嘆了口氣,不幸的人總是那麼多,她也幫不過來,頂多也就是買個盒飯了。
「吃飯吧,要堅強點,好好活著!」
女警察勸了句,便去幹活了。
段七七沒有胃口,可她還是吃完了盒飯,一粒米都沒剩,女警察說的對,她一定要活下去,替弟弟報仇。
是孫銀秀逼死弟弟的,她會讓這女人償命。
捧著小豪的骨灰,段七七回了那間小房子,孫銀秀還沒回來,天已經黑了,她開了燈,屋子裡只有她一個人,狹窄的空間透著沁入骨髓的冷,看著小豪平常睡覺的床,現在空蕩蕩的,段七七的眼淚又流了下來,以後她就只有一個人了。
這個世上,她再沒親人了。
她徹底變成無根的浮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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