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老三家的帳房,憑什麼管主人家家的事情,這裡哪有你插嘴的份。」
聽到蘇景夜報出身份,江木青本來還有點擔心他有什麼來頭,現在是徹底不把他放在眼裡。
「爺爺這話就錯了,他雖然是我家的帳房先生,卻是請來的,又沒有簽過賣身契,怎麼說不上話了。」畢竟蘇景夜是在為她說話,江琉玉也不介意維護他幾句。
「就算這樣,那也是我們江家的事,他一個外人知道什麼。」這話一出,村長的臉上就有些掛不住了,忍不住輕咳兩聲,但江木青絲毫沒有注意到。
「我就是不懂,也知道古人言,子不教,父之過,江家大伯犯了錯,也該由他爹來給他擦屁(和)股,怎麼還有麻煩到小輩身上的。」
聞言,江琉玉略微抿著嘴笑了下,江木青反應一陣,才明白蘇景夜說的「他爹」是幾個意思,氣的當場撒潑。
「好,你們不給是不是,那我就賴在這不走了,叫你們也不得安生。」說著,江木青直接去搶過江琉玉家下人手上的東西,「搬什麼搬,我不好過,你們也別想好過。」
看他這樣,村長也沒臉再說什麼話,直接側過身去,讓他們江家的人自己了斷。
江琉玉直皺著眉,這些貨要是再放就壞了,而且還有蘇景夜這麼個麻煩身份的人沒處理。經過一番思想鬥爭後,江琉玉走到江木青面前,儘量的和顏悅色點。
「爺爺,那你說那麼多錢,我一時間確實是拿不出來。」
江木青急著要說回去,江琉玉忙接話不要他開口。「但是這些東西是我們要拿出去賣的,等我們把貨賣了,回來就把錢給你,你看成不。」
江木青還有點猶豫,村長也過來勸幾句:「行了江老爺子,你看你孫女多孝順,她既然說賣了貨就把錢給你,你就多等幾天算了。」
「看在村長的面子上,我就等你這幾天,賣了就立馬回來,別想著把錢藏起來。」江木青想想,江琉玉反正已經讓步,那他肯定是拿得到錢的,等等就等等吧。
村長聽他這麼說也鬆了口氣,他可沒那麼多功夫陪江木青在這丟人,趕緊就拉著江木青回去了。
經過這一番吵鬧,院子裡一片狼藉,蘇景夜二話不說,就拿著掃把跟其他人一起打掃。
江琉玉拍拍氣悶的胸口,轉眼就看見辛勤幹活的蘇景夜,想起剛才要不是他,自己恐怕早就給狠心的江木青狠狠地扇了一個大耳瓜子,心裡對他還是有不少感激的。
但蘇景夜的身份是王爺,還是個被人追殺的王爺,那些追拿他的人就連這麼偏的村子都查來了,假如自己跟他一路走,那不是好容易被他連累了。自己一個人就算了,關鍵還有個柔弱娘親劉氏,她不能連累家人。
這一通想完,江琉玉也拿了東西一起收拾。見蘇景夜疑惑地看過來,江琉玉沖他咧嘴一笑:還是得想辦法把他送走。
等到貨物全部裝上車,天已經快黑了。天邊一顆啟明星,早早地掛在還沒什麼影的月亮旁邊,一閃一閃的。
「好,我們現在就出發吧。」江琉玉拍拍車上的箱子,所有箱子被麻繩纏地一轉又一轉,絕對結實。
一個家丁看了看天,微微皺著眉頭,「小姐,這天都黑了,不如我們明天早上再走吧,這天黑了走山路不安全。」
就是天黑了才好把他送走,又讓他攆不上來啊。江琉玉眼珠轉了轉,笑道:「沒事,你不懂,這些貨自然是越早送到越好,晚了藥效和口感不好,就賣不出去了。」
「額,是,那就聽小姐的。」家丁自然不懂她說的什麼意思,但感覺好像很有道理的樣子。而且主人家吩咐了,他們下人就得照做啊。
所有馬車都到路邊停好,蘇景夜本想和其他人一塊坐在裝貨的馬車上,江琉玉突然過來招呼。
「景夜兄弟,你過來坐我馬車上吧。」
「這,於理不合吧。」蘇景夜不由有些奇怪。
「你坐我馬車外,我帳本上有事問你方便。」江琉玉略有些僵硬地笑笑。
「哦,是,小姐。」雖然疑惑,蘇景夜還是跟她過去了。畢竟自己現在是江琉玉名義上的帳房先生,這個理由也很正常,只是江琉玉突然行為這麼古怪,讓蘇景夜不由得起疑。
更何況今天他莫名被綁走,身上的東西還被人搜走過,雖然那人放在樹下又撿回來了,蘇景夜還是擔心自己身份暴露。而且綁架他的那人偽裝了聲音,辨不出男女,但按照那人在自己身上搜索的手法和反應,蘇景夜更願意相信,那是個女子。
天色慢慢黑了,蘇景夜滿肚子懷疑地在江琉玉車外趕著馬,旁邊擺著盞燈籠,讓人僅僅能看得清腳下的一片路。
「景夜兄弟在外面可怕黑嗎?」江琉玉掀開車簾,坐到門後頭。
「天黑而已,有什麼好怕的。」蘇景夜微微側過頭,隱約瞧見江琉玉的扯里放了好大一個包裹。
江琉玉注意到他的視線,忙把帘子放下來一點。「是嗎,這山路危險,我是有點怕的。」
蘇景夜剛想問她怕黑怎麼還晚上走,就聽江琉玉叫了一聲:「天哪,你看那是什麼。」
蘇景夜給她嚇了一跳,抄起燈籠就跳下車。
江琉玉看他下車,急忙在馬背上輕輕打了一下:「快走。」
蘇景夜左右查看了一下,又往回走了幾步,什麼也沒看見。
「什麼也沒有啊,你是不是看錯了。」
再一轉頭,車隊已經走遠了,他這才反應過來被騙,正想追上去,手上就被扔過來一隻大包裹,裡面裝了不少有用的東西。
江琉玉還在前面遠遠地喊了一聲:「不好意思啊,小女子怕事,留不了你,那個包裹算是報答你的救命之恩,你自求多福吧。」
掂了掂手上的包裹,蘇景夜不由失聲笑笑:原來她早就做好準備,要讓自己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