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挽沁長相本來就挺不錯的,加上此時害羞情不自禁的紅了一張臉,配在這月光之下是越看越好看,叫王叔也更加的羨慕起蘇景夜的福氣。
「大叔你實在是太恭維我了,我又何德何能,怎麼能夠嫁給公子做正妻呢。只要能夠在他身邊好生伺候著,我已經算是心滿意足了,再說公子那麼一個謫仙般的人物,想來也看不上我吧。」
蘇挽沁嘴上客氣的很,說自己怎麼怎麼配不上,但話里卻隱隱地給了些暗示。不過王叔一個五大三粗的漢子,怎麼可能聽得出來她這些彎彎繞,當即就一口反駁了回來。
「這說什麼呢,依我看蘇姑娘你人就是太好了,公子就算真的是從天上來的,那現在也是凡人,總得跟凡人一起結婚生子吧。」
「而且公子就算真的對你沒什麼意思,瞧著你為他做了這麼多的事情,是塊石頭也應該捂熱了不是嗎。哪怕收了做個貴妾也是好的,起碼給了你一個正統的名分,」
蘇挽沁剛才暗示的這麼明顯,卻誰想到還是得來這麼一個結果,氣的她當即就冷了一張臉想要扭頭就走。而王叔卻還不依不饒,趕了上去把後面的話一口氣都說完。
「不過說來也是可惜,我好像聽說公子以前是有一個夫人來著,說那夫人也是天仙一般的人物,對人好的不得了,只可惜英年早逝。」
「也難怪公子惦記著她這麼久,這說來我們這些外人也確實不好摻和公子的家務事,還是得等公子他慢慢想通了吧。」
王叔是在外面討生活的人和人話家常說些閒話,也大多都是發自肺腑,發自真心,未必是真的有意傷害別人的心情,但是叫蘇挽沁聽了很不得勁,卻是真的。
既然說什麼不好摻和,那剛剛還和我羅嗦那麼多做什麼,沒得還耽誤了我的時間。再說什麼做貴妾,本小姐可是正經人家出身,這世上哪一個男子配得上我,我就算是做了皇帝正妻,那也得看看是不是皇帝能夠配得上我。
蘇挽沁給王叔的話氣得都想發脾氣,但由於礙於需要在別人面前維護自己美好的形象,她也只得生生的忍下去了。
「大叔說的也是,我何德何能,怎麼可能比得過夫人呢?我只求能在公子的身邊有一席之地就好,現在時候也不早了,大叔手上還有事,我也就不多打擾你了,這面得趕緊給公子送過去,要不然就坨了。」
蘇挽沁轉著眼睛柔聲細語的說道,忽然瞧見手中的面已經幹了一半了,不驚一個念頭浮現在了腦海。
王叔也抬頭看了看天色,發現確實是到時候了,若是去晚了,只怕和自己交班的人得發火,於是就隨便的打了聲招呼,就與蘇挽沁分道揚鑣了。
這艘貨船一共有上下兩層,此時還在外邊忙著觀察海面情況,以及放下船錨的人都圍在甲板上,或者是船的邊緣。
蘇挽沁所站的這一條過道,反而是空蕩蕩的無人經過。蘇挽沁特意左右瞧了一眼,應該沒有人發現她的行動,便又慢慢地走回了廚房裡,從懷中取出了一封紙包。
這個紙包,還是當初蘇挽沁當著龍大生的面明目張胆的給蘇景夜下藥的時候,剩下來沒用完的。方才王叔的話無疑是激起了蘇挽沁心中那一點點對世道不公的憤懣,以及不甘心。
再加上蘇景夜本來最近的狀態就不是很好,要是全面的論述起來的話,蘇挽沁把藥下在了面里,還可以美其名曰是照顧蘇景夜的身體,不想他太過操勞,也算是給了蘇挽沁她自己一個冠冕堂皇的藉口。
蘇挽沁從爐灶裡面多盛了一些湯過來,好方便將蒙漢藥化開。等湯汁完全浸下去了之後,單從表面看,甚至是聞氣味,也不會聞得到半點的藥物味道。
蘇挽沁不禁滿意的勾起嘴唇笑了笑,將手中這只用來把藥化開的碗裡里外外的洗乾淨了之後,重新塞回碗櫃裡面。
那所有具有半點藥物殘留的東西,就只剩下蘇挽沁手中的這一隻面碗,到時候也不怕被人發現。就算是蘇景夜後面清醒了過來,想要調查是誰對他下的手,自己在趁著他昏睡的時間,將這隻面碗扔進海里,處理乾淨了,神不知鬼不覺,也絕不會被人查出半點蛛絲馬跡來的。
她心中正是得意,方才因為王叔的話而勾起一肚子的惱火,此刻也消散了不少,若說一開始蘇挽沁本來是沒有這個打算的,要不是王叔有這一番提醒和冷嘲熱諷刺的挖苦,她還不打算出此下策。
不過呢,蘇景夜好歹也算得上是個正人君子,倘若真是生米煮成熟飯了,他也斷然不可能丟下自己不管的。如此一來,自己只要在他身邊好生陪伴著,把他心裏面江琉玉的位置給完全擠掉,那也不過是時間問題,自己也不用總是受一個死人的悶氣了。
想罷,蘇挽沁就端著這碗面,趕緊送了蘇景夜的房間裡,此刻蘇景夜的屋子裡還是燈火通明,好幾張地圖以及書籍全都零零散散的擺滿了屋子裡所有能放東西的地方。
不管是吃飯的圓桌以及書桌,甚至連窗子下面用來擺放玩器的案台也都給鋪得滿滿當當的,要不是嫌地上髒,會不小心把書本給弄壞了,只怕蘇景夜連下腳的地方都沒有。
輕輕地推開門,有一摞就放在門旁邊小案台上的冊子當即就倒了下來,把蘇挽沁給嚇了一跳。也是多虧了這一下的吵鬧,才把蘇景夜的注意力從冊子上面給吸引過來,直勾勾的看著門口。
由於方才一直陷入高強度的專心致志當中,蘇景夜突然抬起來的眼神顯得十分呆滯又凝固,直把蘇挽沁看得渾身都有些不太習慣,尷尬地笑了一下,才算緩解了這般凝滯的氣氛。
蘇挽沁走進來,先把手中的碗放在桌子上面,然後再俯下身撿起那些不小心被自己看到的一摞書全部撿起來了,之後便挺直了腰背,捧著書本緩緩的走到蘇景夜的身旁,也看看他在看什麼東西,順便再勸解幾句。
「公子,你也實在是辛苦了,只是你都已經累了這麼長時間,很應該好好休息一下子,不要再這麼操勞下去了,旁人不得知道公子的辛苦,我卻心裡而為你感到十分的心疼,」
蘇挽沁輕言細語的好聲勸解著,但蘇景夜一顆心都撲在面前的地圖上面,完全沒有在意她都說了些什麼,甚至還有些嫌她吵鬧,特意轉過了一邊身子,好跟她離得遠一些。
「這些天你吃不好,睡不好,也不知道是不是暈船的緣故,我特意做了一碗麵,應該是當初在青崖鎮上的味道,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歡公子,好歹也吃一些。可不要把自己的身體給累垮了,到時豈不是蘇大公子交代你的事情也耽擱了,」
蘇挽沁倒是也想替蘇景夜分擔一下,只不過她以前到現在,除了在山裡海邊走過,也沒有去過南洋。這圖上畫的就是南洋的位置分布圖,她咋一眼瞧上去勉強能夠認得清楚哪裡是大山,哪裡是山谷,但是這麼一大片合在一起,他就看不明白了,
更加上蘇景夜還要細心安排一番自己到了南洋之後,應當從哪條路線走,以及應該注意些什麼。這些蘇景夜尚且還在查找資料的過程中,蘇挽沁就更加是沒有半點的幫助了。
於是蘇挽沁此刻,也只能盡心盡責的表演一個為他操心又苦口婆心的小女子形象。只是這種形象在外人的眼中看起來是十分的艷羨,對蘇景夜而言卻只是個累贅。
蘇景夜皺著眉頭,看起來是被蘇挽沁煩的不行了,本來是不打算理她的,可是蘇挽沁的存在感實在是叫人難以忽視,她便只能將受眾紅色的硃砂筆往旁邊一扔,冷著聲音隨口說道。
「沒關係,多謝你的好意,只不過我現在一點也不餓,你既然已經做好了,就你自己吃吧。以後記得也不必再做宵夜了,這船上這麼多人都沒吃宵夜,偏偏就我一個人有,難免有人心裡會不舒服,咱們一切行動都得小心謹慎,還是不要太招搖了。」
蘇景夜此時心裡估計已經很是後悔將蘇挽沁也一起帶上來了,而蘇挽沁特意做的安排怎麼能夠因為他這幾句話就放棄了呢,她便趕著又把那一碗麵端到了蘇景夜的面前。
「無論怎麼樣,公子你也總還是得要先看重自己的身子,你自己都不知道心疼的話,外人除了我又有誰會在心疼你呢。我都已經跟他們說好了,他們知道公子這些天不太習慣,所以也都能夠理解,公子你就不用太擔心了。」
「公子且嘗嘗合不合你的心意,若是不喜歡,我改日再為你做一些新的口味。」蘇挽沁別的本事都還低級,就是這纏人的功夫是一等一的厲害。眼瞅著這碗面都帶著筷子擺到面前了,蘇景夜也不好意思再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