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大長老設下了好氣派流水席面。
這一場宴請中,觥籌交錯、賓客眾多。
不但全族人無論男女老少一概出席,雲寧澤附近其他妖族,比如鷓鴣、大鯢、丹鶴……等許多妖族舊友,俱收到了請柬。
就連沈淨玄這般,偶然誤入龜族客人,及一些入山前在龜族借住客商、修士,也全都受邀入席。
這當然不僅是因為大長老為龜龜緣廣、牌面大。
更因為龜族已經多年來沒有這樣盛了,大家都想藉機熱鬧一番。
畢竟龜族嘛,壽命長,十幾年幾十年日根不當回。
人類還有逢五或逢十做個大壽習俗。
但放在龜族裡,一般到了生日那天,除非是逢二十年或五十年整壽,通常是自家人聚在一起,吃一頓飯了。
至於婚宴嫁娶之類……
據言雨翻老黃曆查證,龜族上次舉辦大型婚宴,似乎還是三百多年前。
所這頓筵席架勢格外氣派。只要是龜族親朋好友,來者是客,都可上座。
就比如桑戟。
雖然黑吻鱷族和龜族之間,並沒有什交。
不過他一向和言干、言落月兄妹玩好,所這場宴他也來參加了。
桑戟平日裡過來找言氏兄妹玩耍慣了,對於龜族族地可謂熟門熟路,誰家大門都知道該往哪開。
正因如此,他對龜族內一些況,也算了解。
桑戟『摸』『摸』下巴,望著流水席台前扯開紅條幅,提出了這頓飯第一個問題。
「按照條幅上寫著,這是你們大長老一千八百零一歲壽宴?」
但據桑戟所知,龜族大長老今年不是已經至少活了一千九百多歲了嗎?
究竟是他記錯了,還是說,你們龜族永葆青春秘訣就在於此:每當活過了一年歲,就能現至少一百年逆生長?
面對桑戟疑『惑』,言落月和言干相視而笑。
言干拍拍桑戟肩膀,示意兄弟附耳過來,在跟他小聲解釋了一遍來龍去脈。
桑戟這才恍然大悟:「哦,我懂了。原來壽宴之說,只是掛個名頭。」
但他還是有點不能理解:「既然如此,為什是一千八百零一歲?一千八百歲不好嗎,還正好是個整壽呢!」
言落月滿臉莊嚴地在一旁補充:「那是因為,大長老那個對頭,他就只活到了一千八百歲啊。」
所說,大長老今天專門慶祝一千八百零一歲壽筵,一來是為了慶祝低調一點,不要顯那幸災樂禍。
二來則是為了表示——哈哈哈哈哈哈,你們都沒熬過我!
桑戟:「……不愧是你們龜族。」
經此一著,桑戟頓覺耳目一新、嘆為觀止,連人生觀都被開拓了許多。
龜族地理位置,正處於雲寧山脈和魔域封印交叉口。
多年來迎來送往,招待八方修士,龜妖們對於擺席布宴早有心。
可說,這一頓流水席里,就沒有一道菜是不美味。
一時間,大家都舉起筷、大快朵頤,當真做到了賓主盡歡。
直到酒過三巡、菜過五味,言落月等三小隻也吃肚滾圓。次「慶生宴」主人公才姍姍來遲。
桑戟足足等了半盞茶時間,才等到大長老從最底下那級台階,邁到僅有三階紅毯台上。
他又忍不住壓低聲音,跟言落月和言干交頭接耳。
「等等,我才反應過來,你們這頓飯吃順序不對吧?」
一般來說,無論紅白還是新年祝酒,主人家想要發表感言,不都趕在開席之前嗎?
等所有人都吃完了才開口,這叫個什啊?
到這個問題,言干和言落月默契地對視一眼。
下一秒鐘,兄妹兩人同時嘆了口氣:「你……你馬上就知道了。」
桑戟:「???」
什意?
很快地,桑戟就明白了,到底為何出現這樣安排。
因為大長老他開了口,說出今天第一句話。
他說:「感——謝——今——天————各——位——來——賓——」
桑戟:「……」
為了表達鄭重,大長老說話時,念出每個字時候都很專注。
這就意味著,他說話速度,甚至比往還要慢很多。
桑戟眼睜睜地看著:在大長老說完第一句話時候,席上已經有人百無聊賴地又舉起筷。
等大長老說完第二句話時候,某個喝多了客人已經醉躺到桌底下,鼾聲如雷。
至於這位大長老說完第三句話後……
對不起,桑戟沒能證到第三句話說完。
因為那個時候,他已經跟旁邊言干和言落月一起,腦袋一歪,掛在椅上睡著啦!
桑戟在睡著之前,『迷』蒙而斷續地喃喃道:「不愧、不愧是……你們……龜族。」
言落月第二天醒來時,身邊湧起一陣窸窸窣窣響動。
大家『揉』著尚且惺忪睡眼,相視一笑:原來彼此都是才醒來沒多久。
這是預料之中,言落月並不驚訝。
讓她感到驚訝是,在場一半客人身上,居然都蓋著一條小花被,懷裡還抱著個小枕頭。
花被和枕頭,居然都是言落月當初講時獲同款。
只此一條,就足看出大長老經驗豐富、有備而來。
值一提是,雖然在場只有一半人蓋上了小被,但這不是因為被數目不夠。
而是因為大長老,他慢悠悠地大家蓋呀蓋。足足蓋到一夜過去,蓋到大家都醒來,被也才只大家蓋了一半!
言落月:「……」
桑戟也差不多這時候醒來。他手裡同樣緊緊抓著一條小花被,望著眼前場面,表十分震驚。
「不愧是你們龜族!」
從他表來看,這頓飯帶來深刻(並離譜)認知,大概久久銘刻在少年人記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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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晚上,所有人都被大長老講睡著了。
雖然大長老好心他們蓋了小花被,但在椅上過了一夜,睡眠質量到底不好。
考慮到言落月還是只小小龜,仍處於非常重要生長期,言雨特意幫言落月寫了一張假條,託言干和桑戟把它帶到學堂。
言干一這個安排,當場就直白地表達了自己羨慕。
「我也困啊,雨姐,我不能請假嗎?」
言雨涼涼地注視著自己這位族弟。
要知道,在不久之前,言干剛入學時,可是信誓旦旦地跟她說過「學堂里就是好,跟族裡很不一樣,果然大孩就去學堂,不去學堂不是大孩!」。
如今言猶在耳,上學積極態度呢?被大長老吃了?
言雨呵呵地笑了一聲,心想她早就知道。
「現在又不是冬眠期,我你寫假條算什?想請假去找你爹娘你寫。」
輕飄飄地打發掉言干,言雨轉向桑戟時,表就變溫和客氣多了。
「這兩個孩請你來做客之前,應該也沒想過這樣。你看你想要請假條嗎,需要話,我寫明況,然後讓乾弟把你也一塊帶過去。」
言干瞪大眼睛大聲抗議:「雨姐,不是吧!」
桑戟瞅瞅身邊哥們,壞笑一聲,故意缺德道:
「不了,現在又不是冬眠期,雨姐你我寫請假條算什。想請假我找我爹媽幫寫啊。」
言乾眼睛,頓時因為這記背刺而睜更大了:「哥們,不是吧!!!」
兩個哥哥吵吵鬧鬧地上學去了。
留下言落月一個人在家,也沒有閒著。
言落月先悶頭睡了一個時辰補覺。等她睡飽醒來,天也大亮了。
這一天,陽光很好,歲月悠閒,正好適合言落月進行一些有意義活動——比如說,煉製一個指引羅盤。
這些日,言落月在英才、月明集乃至招鑫居里,分別搜集了不少趁手材料,前日又剛剛到天地異火「落英繽紛」。
萬俱備,東風亦來,對於自己接下來要進行煉器過程,言落月信心十足。
她喚出桃花瓣似粉『色』異火,讓它俏生生地立於自己指尖。
接著又在面前擺滿需要材料,每一樣都拿起來,挨個跟粉粉做了介紹。
在《萬界歸一》這款遊戲中,御使異火方式主要有兩種。
一種傾向於把異火當成戰力培養,玩家使用特殊某一門或某幾門心法,抹去異火靈識。
從此後,玩家『操』作異火如臂指使,還能將異火鍛鍊成一門特殊攻擊方式。
只是,一旦玩家這做了,異火將永遠停留在被捕捉時初始狀態。
異火威力和能力,都不再發生變化。
第二種方式,就是把異火當成跟寵、助手、乃至夥伴培養。
這種方式,可讓異火在煉器或煉丹行為中,吸取到足夠多經驗和能量,漸漸成長。
基於對異火不同位,玩家們養育異火方式也各不相同。
有像言落月這樣,只要脾『性』相投,就願意異火翻找各種破籮筐,煉器時再一個材料一個材料慢慢教。
也有隨便買個靈球,把異火往裡面一裝,不到有用時候不拿出來。
從前在遊戲裡面,言落月還識過一個土豪。
人家雖然不煉器、不丹『藥』、也從來不拿異火打架,但他硬是找了不少煉器師,自己異火制了幾十套衣服。
——專門異火制了特殊材質衣服!
作為接到了土豪訂單煉器師之一,言落月忍不住問過對方,想知道他是把異火當什來養。
莫非是女鵝或者鵝嗎?
這樣話,邏輯上倒挺合理。
結果,土豪不愧是土豪。
他理直氣壯地告訴言落月:暖暖啊!他當然是當做暖暖在養!
言落月:「……」
時間回到現在,言落月捫心自問,大概是做不到把異火當做暖暖養。
但無論是幫助異火在煉器中提升,還是為異火講解材料特『性』,言落月都願意去做。
將用到材料大致這般地粉粉介紹了一遍,言落月又和異火配合著,運行了一遍煉器時引導口訣。
等到一切都準備就緒,言落月屏氣凝神,面上浮現出專注神『色』。
她盤膝落座,雙手掐訣,指尖隔空挑起粉『色』火苗,遙遙對著煉器爐一指,輕叱道:「去!」
下一秒鐘,整座煉器爐爐膛都被照亮,火焰倒映於言落月晶亮眼眸。
她有條不紊地把材料依次投入爐中。
羅盤煉製,開始了。
……
足足過了兩個半時辰,爐膛里火光才熄滅下來。
粉『色』小火苗在煅煉材料同時,自身也獲了來自材料滋養。
這讓它增長了不少經驗。
儘管這只是它第一次煉器,但因為言落月引導手法當,煉器品質極佳緣故,「落英繽紛」體態明顯比先前增大了一圈。
小火苗興奮極了,它剛剛竄出爐膛,就蹦迪似,在言落月面前搖曳跳躍個不停。
別說,它節奏感居然還不錯,言落月下意識就它打了兩下拍。
直到差點唱出「套馬杆」調,言落月才回過神來,輕咳一聲,檢視起爐里成品來。
只煉器爐里,一隻赤『色』羅盤靜靜地躺在爐底。
羅盤上分別設有指針、凹槽,只需把相應物品放入凹槽,指針便自動引向類似氣息。
在陽光映照下,赤『色』羅盤上暗光流轉,三鍍紋路說明了它作為靈品法器身份。
法器品級,與材料身、火焰質量、煉器爐等級、煉器師修為,還有煉器師手法,都有著密不可分關係。
如果有人在外面說,一個鍊氣期修士,居然能夠煉製出靈品法器,想必要引來不少人大聲嘲笑。
就連魯家少主人這個公認煉器天才,也是在築基期才能煉出靈品法器,而且做不到每一次都成功。
如果一個鍊氣期修士都能輕易煉出靈品法器——那,她究竟該有何等超手法和技巧,才能彌補上修為上硬傷?!
言落月眼睛都不眨地捻起羅盤,拿在手裡看了看,感覺沒有讓自己失望。
稍作索,她就羅盤起了個名字。
「嗯,讓我想想……煉製你異火是一朵小可愛,需要你找蛇蛇也是個小可愛,厚顏無恥一點,我也能算個小可愛吧。」
「這樣好了,這個羅盤名字,就叫做『小可愛們』吧!」
別問為什每煉出一件新裝備,言落月都要它們命個名字。
問就是遊戲玩家惡趣味。
言落月打開足足包了好幾層手帕,『露』出裡面珍藏一枚小小蛇鱗。
即使已經離體許久,那枚蛇鱗仍然碧綠晶瑩,宛如美玉。
鱗片表面上凝結著一片清涼翠意,讓人了就忍不住心生喜愛。
言落月小心地把蛇鱗轉移到羅盤凹槽上,下一秒鐘,羅盤指針忽然瘋狂地轉動起來。
一呼一吸之間,指針轉向漸漸穩,它堅決地指向了一個方向。
「紅『色』……」
煉製「小可愛們」時,言落月指針浮現不同顏『色』,來表達氣息遠近。
其中由近到遠,紅橙黃綠青藍紫七『色』,依次遞進。
而紅『色』含義是,近在咫尺。
看到指針顏『色』,言落月有點驚喜,又有點驚訝。
難道小蛇悄悄溜走後,其一直沒有離開太遠,而是始終在附近盤亘嗎?
要真是這樣,言落月固然少了一個探底魯家理由。
但若小蛇能安全自在地生活,那言落月也真心地為它感到興。
順著羅盤指向,言落月很快就找到了此行終點:龜族外圍一個院。
在抬頭看院門那一刻,久違記憶漸漸於腦中甦醒。
這裡,不是她最開始遇到小青蛇那個院嗎?就是用來招待過路修士那個。
言落月記,小青蛇最初就是從這個院逃跑吧?
心下漸漸升起一種預感,但言落月臉上神『色』仍然沉著。
遵循著羅盤指引,她來到一處牆角,掘開地面,很快就發現了被埋在土下一枚蛇鱗。
碧綠而輕盈一片,細小精巧,和蛇蛇留言落月那枚別無二致。
但這裡,並沒有小蛇身影。
「居然是這樣。」言落月終於想通了此中關節,低聲自語了一句,「看來這片鱗,應該是小蛇當初留下。」
她記小蛇逃跑後第二天,就下了一場冬雪。
這枚蛇鱗多半在那時掩蓋在雪下,開春時又被融化雪水沖刷到牆角,漸漸被浮塵掩埋。
直到今天,它又被言落月重新發掘出來,就像是撿起一個時光縫隙里失落故。
微微搖頭,言落月半開玩笑地想著:小青蛇在院裡留下一片鱗,又在自己桌上留下一片鱗……這都第二回了,鱗片有這容易掉嗎?
她只過家養貓貓掉『毛』,還沒過野生蛇蛇掉鱗啊。
不過,這和『毛』茸茸們飛『毛』場面還不一樣。
言落月想像了一下滿地灑落亮晶晶鱗片樣,覺自己也蠻可!
把第二枚鱗片也疊放進羅盤凹槽,言落月重新撥動了指針。
「好吧,果然還是要去如意城看看……嗯,先去學堂,叫上江先生好了。」
這樣話,一旦猜測被證,他們就可省略中間環節,現殺現埋……咳,言落月意是,這樣就可直接把惡□□件掐滅在萌芽之中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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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彎彎照九州,幾家歡喜幾家愁。
在言落月煉出靈品法器,用羅盤按方向索驥時刻,如意城魯家地下密室里,卻是另一番景象。
地下密室牆壁上,鑲嵌著十餘個靈珠作為能量晝夜燈籠,但光澤都被調到最低。
這是因為魔域裡終年缺少照明,一天裡日出時間很少,大分況下只明月懸空。
所和月亮光澤接近淡淡光亮,就是大多數魔物們最喜歡亮度。
在這樣昏暗密室下,任何物似乎都自帶一層令人恐懼『色』彩。
即使只是一道映在牆面上拉長身影,似乎也被渲染猶如屠刀一般。
又或許,那正是一把屠刀影。
被好生供養在錦繡堆里異母魔,不知何時離開了它舒服巨大軟塌。
它拖著長長、還在分泌羊水身體,圍繞著牆角籠盤了一整圈。
異母魔鐮刀似前肢舉起,不斷撥弄著籠鎖頭,偶爾還戲弄般戳進鎖孔里,別出咔噠咔噠機簧響聲。
這做當然很沒有必要,但這正是魔物樂趣之一。
就像是松鼠自己松果做好標記,再埋進土裡那樣。
這隻異母魔也一樣。
它動不動就把自己食物從籠里拿出來,圈在手心或者地上看一看,扒拉兩下,確認食物還新鮮後,才把它重新塞進籠。
因為異母魔這個種群,天『性』就喜歡這樣做。
這把鎖頭才新換上三天,鎖芯就已經被異母魔撥弄到鏽卡壞地步。之前鎖頭們,也無一不是這個下場。
上一次,就是借著鎖頭壞掉這一點點助力,籠里小蛇才獲了一個逃脫機。
但有了上次經驗,現在即使籠門大開,異母魔也不容許小青蛇在它眼皮底下逃脫了。
對於異母魔檢查食物這套流程,小青蛇顯然已經熟悉到厭煩。
他冷冷地掀開眼皮上瞬膜。
漆黑如曜石瞳仁里,倒映出異母魔青紫『色』影,還有它雙腿之間緩緩滑出東西。
空氣里腥味大作,魔物羊水和發臭血味混成一團,那是異母魔又分娩了一個無用魔物崽。
異母魔鐮刀似前肢,勾穿了小魔物身軀。
它把這個新生小東西送到嘴邊,嚼都不嚼,咕嚕一聲做了一個吞咽動作,就把食物含下了肚。
直到完整地做完這一套動作,異母魔才反應過來什似,青面獠牙臉上,『露』出了一股扭曲狂喜神『色』。
「等等,你剛剛……是不是……你沒能……」
從分娩再到把食物咽下肚,在這個過程里,它沒有感覺到那股輕微麻痹!
這是否能夠說明,它已經具備了將這隻食物完全消化前提,可把食物吞咽下肚?
下一刻,異母魔拉長粘稠口水,從它大牙突出嘴角一直低落到籠頂。
晶瑩碧綠小蛇察覺到口水絲,厭惡地挪動了一下身體。
他翻開瞬膜,深深地看了異母魔一眼。
這一眼卻只換來對方意忘形大笑。
「確已經可吃了……這一眼看我不痛不癢,不痛不癢啊!」
幾乎是迫不及待地,異母魔用自己鐮刀彎鉤別開鎖頭。
它生拖硬拽地把小青蛇扯出籠,勾著小蛇血跡斑斑身體,把它放到鐮刀前肢較寬地方。
要知道,這條小蛇妖鱗片和血肉里,自帶一股難解毒『性』。
這也是為何這隻選擇了毒物為食異母魔,對它如此執念。
若在往常,異母魔是不敢赤著前爪鉤,肆無忌憚地接觸小蛇。
因為在很短時間裡,這條小青蛇毒『性』,就令異母魔皮肉潰爛一大片。
但是今天,不知是小青蛇太過虛弱,還是異母魔吃下那些毒物,終於由量變轉化為質變。
這隻小蛇妖被異母魔放在手上,『揉』圓搓扁了好一,居然也只是令異母魔皮膚輕微瘙癢而已。
異母魔當場狂喜『亂』舞,喃喃自語。
「看來食物馬上就熟了,果然可開吃了……吸溜吸溜……這樣上好補品……」
「餵。」它忽然把自己黃澄澄雙眼『逼』近小青蛇腦袋,「我再問一遍,你當真不肯接受我養殖?」
青蛇發出輕微嘶嘶聲響,淡粉『色』蛇信飛快地吞吐了一下,仿佛一記不曾收斂嘲笑。
他第數不清次地回答了這個問題,用同一個答案。
「格老,日你『奶』『奶』個腿。」
「……好。」異母魔點了點頭,口水已經在節肢胸口掛起了一大攤,「那,謝謝款待。」
下一秒鐘,它宛如鬼故里「裂口女」那樣,嘴巴大張到近乎三百六十度角。
異母魔用尖銳鐮刀頭掛起瑩翠剔透蛇身,像是喝一口湯、咽一粒米那樣,直接把小青蛇吞了下去!
——————————
在前往學堂路上,言落月正好碰沈淨玄。
被逐出水蓮庵後,沈淨玄目前也沒有特別想去地方。
恰好龜族和佛門有故,她又緣游至此。
在言雨挽留下,沈淨玄決在龜族暫居一陣。
碰上言落月獨自出門,沈淨玄自然要問上一句。
說她要往學堂去,沈淨玄想了想,覺小孩不該獨自出遠門。
「我打過,學堂路遠,還是由我送你吧?」
言落月:「……」
言落月幾番推辭無果,最終,還是不不讓沈淨玄相送。
但說在話,鑑於沈淨玄那神奇方向感,這一趟真說不好是誰送誰。
至少,言落月現在已經在考慮:一該把沈淨玄寄放在哪。
不然話,言落月真很擔心,自己前腳跟江先生出門一趟,後腳回到學堂,就知沈淨玄走失消息……
然而很快地,這個決英明『性』就到了凸顯。
言落月和沈淨玄剛剛離開族地不久,一個面目陰沉、神謹慎老辣中年人,就無聲無息地攔在了她們必經之路上。
沈淨玄並不認識首領修士,但言落月卻眉心一跳。
她若無其地移走目光,想從首領修士身邊不動聲『色』地繞開。
但是下一瞬,首領修士身形一動,又結結地堵在了兩人面前。
沈淨玄問道:「不知施主有何教?」
首領修士對此視若罔聞,直勾勾地盯著言落月,『露』出了一個恍然大悟笑容。
「原來是你……小姑娘,我記你。」
在看言落月一刻,首領修士終於想起,自己在哪裡過那根木簪。
當初在月明集上,他竟然被這女孩裝傻充愣地騙了過去,真是經年打雁,反被雁啄了眼。
言落月仍是一副懵懂表,首領修士冷笑了一聲,當著她面,把一根簪『插』/進了自己髮髻。
言落月:「!!!」
這是她……小明蓄水池!
還有,這人膽是真肥啊,連小明蓄水池都敢往頭上戴?
心中念頭一動,言落月臉上不由顯出一絲異樣。
儘管這抹異『色』轉瞬即逝,但身為築基期首領修士,已經精準地將這股緒捕捉。
他嘶啞地連連低笑起來:「你果然認這根簪。我沒有記錯,月明集上,正是你戴著它。」
終於找到了和正主相關人選,也不枉他這一番打探!
把目標位在妖族後,首領修士又偶然知了一個消息:不久前英才上,蒼狼宗曾經發放一千個儲物袋,作為報名禮物。
這樣大數目,怎沒人說過,蒼狼宗是在哪裡採買?
不賣蒼狼宗儲物袋,和賣儀劍門儲物袋是一個人?
順著這條線索往下扒,首領修士又知,在儲物袋之前,蒼狼宗曾經到過一味叫做「小王八膏」神『藥』。
嗯?王八?
不相瞞,到如今,任何有關妖族消息,都能觸及到首領修士那根敏感神經。
然後很快地,首領修士便知道了,他媽「二蚱」這個名字,原來還是許多妖族選用賤名,龜族恰好就是其中之一。
首領修士:「……」
汝娘也!你他媽!
他一開始只為,「二蚱」就相當於人族「二娃」、「二郎」。
又有誰能想到,「二蚱」居然還他媽能對應上人族「二狗」!
這番坎坷崎嶇尋人經歷,著令人不堪回首。
至少現在,首領修士只要想一想都覺心酸。
首領修士順藤『摸』瓜,沿著關鍵詞「王八」,打出歸元宗開設學堂中,確有龜妖求學。
據說這龜妖和歸元宗江劍君關係不錯,甚至還蒙他教導,私下裡傳授了一門「屯土訣」。
直到此刻,一切終於水落石出、真相大白。
原來,那個一直黑袍覆身、年輕有為、干渾然不是人、還把木簪借妹妹戴過神秘煉器師,正是當初在月明集上有過一面之緣少年——言干!
確了這一點後,首領心,正如同這隻小王八羔名字。
——干啊!
首領修士提到「簪」,沈淨玄也下意識往他腦袋上看了一眼,認出了那枚該楔在魔物屍體上木簪。
「……」
下一刻,沈淨玄單掌豎在胸前,念了一句佛號。
「阿彌陀佛,施主不必多說,貧尼已經明白了。你就是來找茬,是吧?」
首領修士第一次到如此混搭佛偈,不由愣了一下。
只在他一走神片刻,沈淨玄拳風如下山猛虎,眨眼間就已經撲面而至。
沈淨玄合身撲上,舌綻春雷,皮膚上浮起一層淡淡金光:
「明尼姑不說暗話,那魔物是我殺,你在這裡難為個小姑娘什勁!」
「……你殺?」首領嗤笑一聲,目光明顯地往沈淨玄青皮腦門上看了一眼。
「不是我瞧不起你。小師父,你一個尼姑,戴什簪?」
言落月:「……」
都說和尚面前不罵禿。
這首領修士居然在尼姑面前問簪,當真讓言落月識了一下,什叫做低商發言方式。
……他就不能迂迴一點,宛轉地打一下沈淨玄究竟剃度多少年了嗎?
趁著沈淨玄和首領修士戰成一團,言落月趁機『摸』出了自己傳訊石。
上次傳訊石「壞掉」後,言落月又添了一塊,並且第一時間就把江汀白傳訊石加了進去。
道路千萬條,安全第一條。一旦有危險,搖人最關鍵。
傳訊石剛一開啟,言落月就果斷衝著石頭那端大叫道:「先生,救命啊——!!!」
仇家扒了她馬甲,追殺過來了!
首領修士作為築基期手,應對沈淨玄並不困難。
雖然小尼姑拳勢剛猛,但也只他造成了一點點擦傷。
反而是言落月那句話,更讓首領修士分心。
不相瞞,這個熟悉、一點面都不要姿態,讓首領修士瞬間回憶起某些經典片段。
例如某個剛被解圍,拎起袍拔腿就跑,極度肖似鴕鳥黑袍煉器師……
這究竟是家學淵源,還是……?
沒等首領修士想通此間關節,沈淨玄又是一拳襲到。
首領修士眼神一厲,反手把這小尼姑撥開。
他只是剛剛沉浸在自己心裡,沒有認真應對,倒讓這不知天地厚小尼姑覺他軟弱可欺不成?
現在,言落月已經喚了救兵,留他時間不多,首領修士下手也就狠辣起來。
他先是周身爆發出冰刃如刀,豁開沈淨玄護體金光,把人生生『逼』退兩步。
緊接著,首領修士探長胳膊,意欲擄了言落月過來。
不管究竟誰才是那個黑袍煉器師,反正總和這小丫頭沾親帶故,脫不了干係!
佛門弟一向慈悲為懷。
等他挾持了這個小丫頭,小尼姑也不過是案板上一塊任人宰割活肉,任他處置。
而他搶在援兵到來之前,走脫便是。
電光石火間,首領修士腦中計劃已經成型。
他這個計劃不可謂不老練,不可謂不狠辣,而且具備極強施行『性』。
如果說真有什意外,那就是他算錯了兩件。
第一件,因為沈淨玄動手太快,所首領修士頭上那個簪,一直沒來及拔下來。
而現在,小明蓄水池忽然開始扣他血。
直到鼻血魚貫而出,首領修士才發覺不對。
等等,之前不都是在戴上簪一刻鐘後,自身才開始出現損傷嗎?
為何現在時間提前了這多?
言落月:傻,因為你進入戰鬥狀態了啊。
第二件,那個滿臉稚氣小丫頭,並沒有傻愣愣地等著他伸手來捉。
她忽然拿出一個跟她脖上同款漂亮瓔珞——這瓔珞居然是自帶彈『性』,一瞬間變像呼啦圈那大,直接把首領修士套在了裡面!
言落月發出最後警告:「我勸你不要妄動,不然我就摔屁墩了!」
「勿謂言之不預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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