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不是歧視自己的工作,只是我們的工作是政府部門中直接面對群眾的工作,牽扯到群眾的巨大利益,比居委會、派出所的工作更不好做。這陳曉丘一看就不像是能做好群眾工作的,和郭玉潔這樣的傻大姐、假小子完全是兩種人。直白點說,她往群眾面前一站,除了個別男性外,其他群眾都會先生出排斥心理,這還怎麼開展後續工作?
老領導肯定知道這姑娘的問題,和顏悅色地對郭玉潔和陳曉丘說道:「小郭啊,你跟小陳先介紹你們組目前的情況。小陳,你好好聽著學著,小郭人很好,你有什麼不懂的就問。」
兩姑娘點頭,郭玉潔很爽朗地應了一聲。
老領導又看向我,「小林,你跟我來,你們負責的那位王大爺現在是什麼情況?」
我會意,忙跟上老領導的腳步,裝模作樣地匯報了王大爺的情況,出了辦公室一會兒就恰到好處地結束匯報。
老領導沒再提這事,對我說道:「這個小陳吶,原來是在國稅局的,她爸爸呢是我老戰友,現在在中央工作,想要我鍛鍊鍛鍊她。」
我暗自吃驚。
從國稅局調到一個小拆遷辦?這叫什麼鍛鍊?下基層也沒這麼下的吧?
老領導一副長輩頭疼小輩的模樣,「你也看到了,她人傲氣,就是太傲氣了一點。她爸爸再能耐,也不能讓所有人都圍著她轉吧?在國稅局做了一年多了,人際關係一塌糊塗,工作不好做,心情也很不好。她爸爸那個愁啊!」
我有些無語。有個牛逼的爹還能混成這樣,這得是怎樣讓人發愁的性格啊!
「小陳這姑娘心不壞的,本事也有的,所以我和她爸爸就想著給她換個環境,到我這來,有我看著,她爸爸也放心。」老領導話鋒一轉,拍拍我的肩膀,「我就把她交給你了。」
我苦笑起來,「老領導,什麼就交給我了啊?她要真跟您說的那樣,不如做點技術專業的工作吧,什麼計算機啊軟體啊高科技啊,自己管自己做事,那不是更適合她嗎?」
「瞎胡說,你當人專業技術人才不用團隊合作的嗎?」老領導收起愁苦的表情,笑呵呵地說道,「小林,你這小子我再了解不過,把小陳交給你我很放心,我的老戰友也很放心,你好好加油。」說完,他背著手,哼著小曲兒就走了。
這什麼跟什麼啊!給人介紹女婿嗎?還放心呢!
我哭笑不得,但人已經進到我這組了,我也不能往外推了。
嘆著氣回到辦公室,我見瘦子和胖子已經回來,正擠眉弄眼的,暗中交流,視線時不時瞟一眼陳曉丘,模樣特別猥瑣。
「林奇,你回來啦。我們剛說待會兒一起吃頓飯,歡迎小丘。正好他倆今天不用加班。」郭玉潔手一划拉,指了下瘦子和胖子,笑得很暢快。
兩人不猥瑣了,瘦子黑了臉,胖子則憂心忡忡。
「怎麼了?」我問道。
兩人下午應該是去找駿驪酒店要客人資料,找葉青和劉淼的身份去了,難道是出了什麼岔子?
瘦子眉頭緊鎖,「奇哥啊,我覺得吧,我真沒說錯,那事務所太邪門了。」
「嗯?怎麼了?」我詫異。
「酒店那邊沒有找到資料。他們的資料庫在幾年前毀壞過一次,少了一些客人的數據,正好就有事務所入住的那幾次。」胖子回答。
瘦子一拍大腿,「你說這邪門不邪門?你就說這不是邪門是什麼?能有這麼巧的事情?房管局那邊檔案看不清,單位那邊字跡潦草,現在酒店的數據資料都出了問題,這能是巧合?」
我看瘦子激動,連忙安撫:「可能真是巧合也說不定。真要是邪門,那青葉的牌子和裡面那麼多檔案怎麼就沒事?而且時間都過去很久了,檔案和數據出問題也情有可原。酒店那邊找不到就找不到吧,你們先從那份名單找起,然後聯繫他們的委託人。」
「我看委託人那裡是問不出什麼來。」瘦子搖頭,「至少得是我們把目標縮小了,讓人認一認臉。」
「我就是這個意思。你們先從名單下手吧。」我靈機一動,看向陳曉丘,「正好,陳曉丘你們認識了吧?她明天開始先跟你們一塊兒篩那份名單,縮小範圍。」
這樣就不用陳曉丘去接觸人了,免得她將人得罪了,我們工作也受到牽連。
老領導沒細說,我也不知道這陳曉丘到底多有「能耐」,只能打起十二萬分的小心。
陳曉丘問道:「我剛聽郭玉潔提了那個青葉靈異事務所。既然無法確定他們的產權人身份,找書苑w.zhaoyan.co 為什麼要找他們?工農六村是單位分房,要做大排查也該排查單位的員工。」
胖子委婉地說道:「那單位是市鋼鐵三廠,前身是慶州製造局。」
「不管前身是什麼,只要看分房前最後的人事檔案就行。」陳曉丘蹙眉,看胖子的眼神沒有輕視,但那口氣好像在說「1+1=2」。
瘦子翻了個白眼。
「沒有這樣的檔案嗎?」陳曉丘追問道。
「沒有。」瘦子沒好氣,「說了人家是有歷史的老廠,建國前就有了。知道人那時候叫什麼嗎?那時候民慶市還不是民慶市,叫慶州,人家是慶州製造局,全國只有七個的製造局之一!欽差大臣親自督辦的!戰爭年代人家還當了兵工廠呢!打小鬼子的時候,用的都是人家造的槍!造的炮!建國之後,人拆分成了一、二、三、四!整整四個鋼鐵廠!外加兩個機械廠!市鋼鐵三廠算什麼?只是人家的一根小指頭!人家管理工人、發工資,全是從慶州製造局走的!」
陳曉丘沒聽明白,「什麼意思?」
胖子忙替瘦子解釋:「你別介意啊。他這是複述那個單位一老員工的話。慶州製造局雖然改制了好多次,但其實在內部一直保留了製造局的老底子,內部事務也按照老一套處理,表面上看是分成了好幾個廠,也由政府派人擔任領導,可私底下……那些房子名義上是市鋼鐵三廠的單位分房,但分到的人不止是市鋼鐵三廠的人,甚至其中好些人都不是另外三個鋼鐵廠和兩個機械廠的職工。」
陳曉丘聽蒙了,顯然沒想到會有這樣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