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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一剛推開房門,一眼就看到了不尋常的風景。
掘井老爹面朝神櫻河,顫顫巍巍地跪下磕了三個頭。
他雙手合十念叨了些什麼,隨後用指腹從水盆里蘸一點清水,再將手舉過頭頂彈出水滴。
視線順著神櫻河岸看過去,沿河還有不少其他街坊也在做著類似的動作。
搞得像是什麼邪教集會似的。
見麻衣正百無聊賴地等在一旁,太一走到她的身邊問道:「街坊們這是做什麼呢?」
麻衣舉了舉手裡的鐵盆,挎著小臉兒回答:「取水前的祭祀儀式。」
太一無奈地笑笑,「又是老年人的迷信?」
麻衣先是下意識點了點頭,想了想又搖頭道:「現在可不只是老年人了~
前天那伙混混消失之後,幾乎整個東片區的街坊都成了水神的信仰者。
甚至短短一天時間,他們就研討出了一套完整的祭祀流程。
還規定說,所有人取水前都必須虔誠地進行完整套流程,不然就是對水神大人的大不敬。」
太一看著動作生疏滑稽的街坊們,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好。
邪教頭子竟是我自己?
這時候,麻衣回過頭來,仰著臉兒問太一道:「太一哥哥覺得呢,水神大人是真實存在的嗎?」
太一笑笑答道:「只能說,我希望祂是真實存在的吧~」
他心裡暗嘆:如今尸魂界能震懾那些驕橫貴族的,或許就只有所謂的神了。
麻衣聞言贊同道:「是啊,要是真的存在就好了~
起碼現在混混們不敢再仗勢欺人,神櫻河的河水蒸乾之前,街坊們也有足夠的清水供給了。」
太一點頭。
預期的效果算是達成了。
聽說黑澤家麾下的混混們近乎集體罷工,只剩下了一小波不信邪的,或者是害怕黑澤家秋後算帳的。
認慫的混混見了街坊們甚至會擠出笑臉打招呼,雖然回敬他們的只有一道道白眼而已。
選擇繼續給黑澤家賣命的也收斂了很多,完全不是以前一言不合就上手的作態。
這歸因於坊間流傳的一種說法。
說那升川大志之所以逃過一劫,就是因為他沒動手去搶水和打人。
除了混混,黑澤家的態度也緩和了些。
混混罷工之後,他們至今都沒有派黑澤家的人來看守神櫻河,也沒再提搶奪清水和錢財的事。
相比起來,街坊們這次算是徹底揚眉吐氣了。
遇到混混不用點頭哈腰,神櫻河裡取清水也不用再偷偷摸摸了。
遇到什麼事兒,一言不合就把水神搬出來。
如今一句「水神大人注視著你」,幾乎能完美解決流魂街百分之九十的爭端。
此話一出,理虧的那一方自然會灰溜溜地退下,畢竟誰也不想上一秒還活蹦亂跳,下一秒就泯滅人間。
只不過取水前要祭祀這事兒,的確是有些出乎太一的預料。
是不是做得有些過火了,看著街坊們跪拜祭祀水神,總有種小時候惡作劇闖了禍的感覺。
跟麻衣告別,解決了清水需求後,他按約定來到了宮本空悟的武器店。
來到店門口時,發須花白的宮本空悟已經在門口等著了。
那副翹首以盼的姿態,讓太一很自然地聯想到瞭望夫石,不禁狠狠地打了個寒顫。
「哎呦,太一小兄弟你可算來了!
那次聽你講述了心流理論之後,我回去反覆琢磨了好久,感覺很受啟發啊!」老頭兒激動地抖著鬚鬚道。
太一表面上故作高深地說什麼「宮本前輩在鍛造行業深耕數十年,自然是一點就通」。
心裡卻是有些發虛地吐槽:屁嘞,那都是我隨口瞎掰的,一句胡話能讓你受什麼啟發……
不過宮本空悟作為一台優秀的點數ATM,太一還是打心底里「敬重」的,自然不會說些讓人家下不來台的大實話。
閒話沒說幾句,宮本空悟就把太一引到內屋,將自己珍藏多年的精品刀劍一把把展示給他。
【複製精良品質刀劍X5,獎勵屬性點15,獎勵刀劍點1500】
【複製稀有品質刀劍X10,獎勵屬性點100,獎勵刀劍點】
宮本老爺子果然沒有辜負他的期望,在精品刀劍這方面,把54區其他三家綁一起都趕不上宮本空悟的一半。
太一頻頻點頭,裝模作樣地與刀劍心靈交流一番,然後便能準確點出刀劍的品級以及鑄造材料。
甚至還偶爾蹙眉,搖頭唏噓著指出某把刀劍的瑕疵。
這些都是他查看「贗品」的詳細信息得到的,可在宮本空悟看來……
心流!
這踏馬就是心流!
簡直就是神來之筆啊!
他已經打心底里將太一視作自己學術上的前輩,隱含熱淚的眼眶裡,久違地流露出學徒般的目光。
他已經幾十年沒有像現在這般渴望知識了。
被宮本空悟強烈請求指點一番,太一隻好再次胡謅起來。
「我雖然也能同這些刀劍交流,但遠不如與血魔交流時來的容易。
這當然不是我的能力變弱了,而是刀劍本身的心力不足。
即便宮本前輩已經是鑽研鍛造多年的名匠,我也必須誠實地說。
與霞大路家的名匠相比,前輩還是不夠用心。」
一語話畢,他本以為宮本空悟這種脾氣肯定不服,可沒想到宮本空悟卻猛地一拍大腿。
「准!」
「看人真准!」
「太一小兄弟,不瞞你說,我師父以前也時常教訓,說我這人以後最大的毛病,就是不夠用心!」
「別人都以為我晚出早歸是因為成名了,不需要起早貪黑了。
可實際上,我打學徒時期起就已經是這種作息了,一天之中我只能專注地鍛造四個小時。
再多,我的精力就無法集中了。
心流之強大,竟然已經超脫了刀劍範疇了嗎,剛才是不是太一小兄弟直接對話了老頭兒我的心?」
嘶……
太一慢吸一口涼氣,身體微微後仰,強行管控面部表情。
這都行?!
他的腦迴路瘋狂運轉。
幾秒後,他清清嗓子道:「其實對於心流,我也還在修行階段,人心太過複雜,我並沒有達到觀人心的水平。」
對於所謂的能觀劍心,他認也就認了,刀劍又不會開口,他說啥就是啥。
觀人心他可不敢瞎認,萬一以後宮本空悟動不動就讓他觀觀心,那露餡兒是遲早的事。
誰懂得了一個近百歲打鐵老頭兒的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