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你個無情無義的李深,竟然敢打我。」趙寡婦捂著臉,癱坐在地,惱怒的盯著眼前人。
好端端的進來就給了他一巴掌,今天必須得好好說道說道!
「打你?你差點讓我送了命!打你,打你怎麼了。」李深氣極,
「是你眼紅張景擺攤子掙錢,慫恿我下毒捉拿他。你可知他和王爺是相識!若不是王爺仁慈,我怕是早就下了大牢。」
「什麼?張景認識王爺」趙寡婦驚叫。
「怎麼,你別說不知道。」
「你可真是冤枉奴家了。奴要是知道,怎麼還會讓你以身犯險呢。」說著,臉上哭的梨花帶雨,好一個我見猶憐。
李深是何人,當了十幾年的衙役,趙寡婦眼珠子一轉,他就知道這娘們又打什麼主意。
「哼,怎麼,聽說張景有王爺做靠山,想拋棄下我,去找張景?你別忘了,你男人是怎麼死的,你這輩子想逃?」
趙寡婦心中咯噔一下,面上依舊溫柔嬌媚「死鬼,說的什麼話,奴家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
說著起身撫了撫鬢邊髮絲,風情萬種「莫再生氣,這事是奴不對,害的大人受苦,奴這就弄上幾個小菜和酒水斟酒為大人壓驚。」
擱平時趙寡婦做出這般姿態,李深定要拉著她探討一番人類起源。
今天又是驚又是嚇,對著眼前女人只有惱怒,根本沒有什麼旖旎心思。
何況明天他還要面臨縣令大人的責備。
想到這又是一陣怒火中燒,抓起手邊的東西就朝著趙寡婦身上打去,「還想把毒死你男人剩下的藥下在我碗裡?你個騷娘們,不安分的東西,看我不打死你。」
屋裡桌碗掃地的叮鈴邦啷伴隨女人的哭嚎求饒聲傳出。
沒人注意到窗外悄悄探回的身影。
平靜的日子過了幾天,今日張景一家沒有出攤。
時間倒退一晚至昨日下午。
母子二人收攤準備坐牛車回家。不等出發,張景就被官兵圍上來緝拿。
顧氏一骨碌坐起來就要拉扯,官兵一句話,嚇得她又癱坐了下去。
「張景涉嫌命案,奉命緝拿歸案。」
說罷,押著張景便離開了。
「這…這怎麼又涉嫌命案了,不是說王爺庇護,不會再出問題嗎」顧氏哭天搶地,還是張虎出聲提醒。
這才回過神來,忙讓張虎趕牛車回去,她要和當家的商量。
「張景,陳氏告其兒媳趙氏,謀殺親夫,本官查出你與趙氏曾有苟且,你可承認。」寬縣縣令常松上座高台,目光凌厲。冷聲詢問。
張景跪坐在地,大呼冤枉。
「大人明察,草民一時糊塗,確實曾見趙氏美貌動了求取的心思,只是後來草民又與姜小姐一見鍾情,在王爺見證下做了其女婿,就再沒和趙氏來往。」張景不傻,這種情況,他若說出自己與寡婦趙氏有私情,怕是沒事也要搭上三分。
「哦?那趙氏可說,是你逼迫她給男人下毒。可有此事。」
「大人明鑑,人命關天,草民萬萬沒有這個膽量。」張景嘴上說著,腦中瘋狂思索應對之策。
這時有侍衛上前「啟稟大人,下官帶人搜查趙氏家中,發現了一些砒霜落下的渣子,正與趙氏男人死因一致。」
「來人,帶趙氏上來。」常松沉聲傳令。
「是」
常松轉頭有問在旁記錄卷宗文書「派人去查過那段時間哪家店鋪賣過砒霜嗎?」
「回大人,派人查過記錄,賣出的砒霜並無異常。」文書恭敬回答。
常松不由沉默,案件到了這裡就斷了線索。
判案講究的是人證、物證俱全。現在趙氏之罪已經板上釘釘,張景還要再行徹查。
只是一個普通人除了正常購買還能有什麼渠道獲得砒霜呢。
這時趙氏也被提了上來。
顯然是被人招呼過了,衣服和頭髮有些凌亂,眼睛有些呆滯。
被驚堂木的啪啪聲叫回了魂,看到身旁的張景,瘋了一般上前拉扯,嘴上說著「都是你,就是你,殺了我男人,都是你害了我…」之類的瘋言瘋語。
張景皺眉,任由趙氏如何拉扯,他都沒說半分,他眼睛盯著站在旁側維持秩序的李深,清晰的見到他對趙氏的示意。
示意趙氏撲到自己身上攀咬自己。
張景冷笑,待趙氏被拉開,他大聲對上說「啟稟大人,草民知道是誰害死了趙氏的男人,也知道那查不到的砒霜是何來源。」
案件進行到此,又牽扯到別人,常松打起精神問「可有證據。」
「回大人,草民有。」說完從懷中掏出那個他貼身藏了很久的荷包。雙手舉起。「證據在此」
李深本以為張景在做垂死掙扎,直到見到那個他丟失了幾天的荷包,冷汗都流了下來。
「拿上來。」復又看向張景「你所說之人是誰。」
「此人正在大堂之上,就是衙役李深。」說著張景緊緊盯住李深眼睛,李深頓時汗毛直立,有種被毒蛇盯上的危險感。隨即膝蓋一軟,跪了下去。
「大人!大人明察。他,他,張景公報私仇。」
常松斷案多年,見他這樣,還能不明白怎麼回事。
心中暗罵,沒出息的東西,為了一個娘們搞出命案。衙門的臉面、百姓心中的威嚴都被他丟盡了。
「張景。你說知道砒霜從哪裡出的,說說。」
「大人,砒霜正是出在衙門裡!」
此話一出,堂外聽審的百姓頓時譁然,前有衙役殺人,後有衙門出毒藥。
「胡說!衙門何時有毒藥,當心本官判你個大不敬之罪!」常鬆氣惱,這簡直置衙門威嚴於何地。
「大人,李深取的是案卷證據室的砒霜。大人不信可派人前去查探。」
常松聞言給旁邊的人使了個眼色,當即有人領命出去。
「大膽張景!你還說自己和趙氏沒有苟且。不然這等事,你是如何得知。」
「大人明鑑,草民前些日子受李深算計,雖有王爺為我證明清白,到草民擔心李深懷恨在心,再次報復。
因而找了一個小乞兒跟隨李深,如有害我的想法,草民也能提前的知。
萬萬沒想到。這一跟隨聽到了趙氏和李深說說謀害親夫之事,這才得知。大人明察!」說完張景俯身在地,重重磕頭。
隨即常松又派人傳喚小乞兒。
片刻,隨小乞兒來的還有存檔室丟失證物砒霜之事,還有李深家中搜出來的半包砒霜。
李深見此深知大局已定。癱倒在地,地板傳來一片溫熱的濕襦。竟是嚇的尿了褲子。
早知道這樣,那天去趙氏家裡就不翻出剩下的砒霜帶回家中了。
早知道這樣,自己就應該弄死張景!
不論他如何悔恨,到底是被縣令判了秋後問斬。
至於趙氏為何攀咬張景。原是因為李深見事情被發現,拿趙氏父母威脅其隱藏真相,並且把張景拉下水。
張景最後被無罪釋放,端端正正的離開了大牢。
回去正好趕上走到半路的張大理老兩口,又是好生安撫一番,這才回了家。
「兒啊。這生意要不咱別做了。」顧氏憂心的說,隔三差五的被抓上一回,她的心臟都有些受不了了。
張大理如何不擔心,錢沒掙多少,兒子在衙門裡跑了兩圈。
「爹,娘,生意還是要做,這些日子賺了多少錢,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只是兒子不再去了。」說著看向張大理
「爹的腿也好利索了。不如爹和娘去賣湯。這樣娘有個照應,我也放心。」
張大理忙點頭「景兒說的有理,錢還是要掙的,明日出攤,老婆子。我隨你去。」他早就想跟著一起去幫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