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府上,一下子變得熱鬧異常。
登門拜訪者絡繹不絕,更有蔣守虛膝下第三子,徑直推門而入。
「爹,我聽說那個狗東西敢在朝堂之上公然與你頂嘴。」
「這怎麼能行?他都快忘記了自己皇帝的位置是怎麼坐穩的,讓孩兒去給他一點教訓。」
蔣倫把話說得難聽,卻見蔣守虛的臉上波瀾不驚,毫無反應。
仿佛早就有所預料。
見到他這個態度,蔣倫嘴角上揚,一絲得意的笑赫然浮現在臉上。
接著就大搖大擺地離開。
在他們眼裡,周明陽那樣去做的後果,必將令他好好承受。
膽子不小,還敢有損蔣守虛的顏面,再不好好敲打一番,還真把自己當成了皇帝。
另一邊……
皇帝出行,卻是極其的輕簡,除了抬轎的人,也就只有十多人護衛在身旁。
無人開路,無人敲鑼,以至於路上的百姓都不敢相信。
身為一國之君,威嚴全無,早已不是一兩日的事情。
更有人在背後指指點點,議論不斷。
儲陽走近到轎子跟前,把這些事情一一講明。
周明陽撂起來帘子,目睹,就連百姓都不把他這個皇帝當回事,足以說明朝中弄權者何等險惡。
只怕用不了多久,就該將自己從皇帝的寶座上一把拽下。
到時候群臣呼應,百姓高興,這天下從此就與周明陽再無關係。
想到這裡,他不禁變了臉色,眼神極其冰冷。
「百姓無罪,有罪的人,朕一個都不會放過。」
周明陽把話說完,就讓儲陽加快點速度,他總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
儲陽用力的點了點頭,也從人群之中看到許多張不一樣的面孔,視線跟隨著他們不斷挪動。
要說都是湊巧,打死他都不能相信。
「陛下,臣總覺得情況不太對,人群之中,似乎有人不懷好意。」
他小聲的提醒幾句,周明陽卻沒有太多言語,好在這一路上有驚無險。
很快來到了大理寺,此處衙門的官員,卻對周明陽的到來並沒有過多準備。
潦草相迎,隨意對待,就連儲陽都有些看不過眼。
「你們好大的膽子!陛下到這裡來,也敢如此輕慢。」
「有幾個腦袋夠掉的!」
看著這些官員還不下跪,儲陽怒氣沖沖,就要與他們理論一番。
一直等到周明陽走下車轎,大理寺卿王文遠這才起了帶頭作用,跪倒在地,高呼萬歲。
周明陽看了他一眼,太清楚這人的來歷,也是蔣守虛一手扶植起來。
從一個小小縣令的位置上,到大理寺卿,連升多級。
算得上他的心腹之人。
殊不知,周明陽此次前來,就是要對外釋放出一個信號。
毫無疑問,王文遠就成為他重點招呼的對象。
「你是朕的臣子,食君之祿,卻不替君分憂。」
「朕看你在這位置上待得過於舒坦,都快忘了朝堂上的規矩。」
周明陽冷冷一笑,接著開口道。
「即日起,朕撤掉你大理寺卿之職,命左少卿溫開繼任。」
「王大人,你可以歇著了。」
一聽這話,王文遠的臉色猛然大變,萬萬沒有想到周明陽剛到這裡就如此行事。
正三品的官員,一句話就給撤職,更要查辦。
「陛下,臣乃是受丞相提攜,才有了今日的地位。」
「陛下這樣做,丞相知道嗎?」
別無他法,王文遠還想要搬出自己的靠山,好讓周明陽認識清楚。
千萬不要逞一時之快,真要是把蔣守虛惹到不高興,到時候追究下來有他後悔的時候。
聽到王文遠這樣說,周明陽一肚子的火氣,一腳便踹在了他的身上。
「混帳東西!朕乃一國之君,將你撤職便是撤職,何須丞相的意見。」
「儲陽,你還在這裡愣著幹什麼?有人欺君罔上,給朕拿下。」
周明陽都已經選擇邁出這一步,當然不會半途而廢。
要被人家的三言兩語就給嚇唬住,他這個皇帝當的也太窩囊,還不如老老實實地任人擺布,少的折騰。
儲陽瞪大眼睛,哪怕他來之前就已經做好心理準備,也還是被嚇到不輕。
卻沒忘記周明陽之前對他所說的話。
不破不立,最為關鍵的在於一個破字。
馬上拔出刀來,架在了王文遠的脖子上,讓他渾身不斷地發顫,再也沒有了剛才的強硬。
趕緊跪在地上,顫巍巍地開口說道。
「陛下,臣領大理寺卿一職,向來是勤懇做事,不知道哪裡將陛下衝撞。」
「要這樣對臣。」
他開始大倒苦水,不斷地哀求,希望周明陽能夠先冷靜下來。
周明陽卻懶得與他多言,身為一國之君,說出去的話就如同潑出去的水,沒有再收回來的道理。
「把人押入大牢,朕會找日子專門提審。」
「溫開,讓你來當大理寺卿,你可願意?」
周明陽又將視線挪動到另一人身上,便是溫開。
他要是沒有記錯,溫開在朝堂上形單影隻,並無派系。
大理寺左卿光有頭銜,卻無實權,一直以來都是一個閒散之職。
被安排在這裡,他整日都是渾渾噩噩,艱難度過。
哪裡能夠想像得到,周明陽會在短時間內有如此大的動作。
溫開不敢立馬答應,表現得誠惶誠恐。
周明陽卻不要他這樣的態度。
立馬開口說道。
「朕的江山,需要賢能之人,你要是不能勝任就趁早開口,朕換人來干。」
周明陽的話乾脆利落,毫不拖泥帶水。
再三催促,果然起到作用,溫開哪能不明白周明陽想要整頓朝堂的決心。
能跟著這樣的帝王成就一番事業,對他這種不願拉幫結派,寧肯被排擠在此處閒散度日的人來說,簡直就是大好的消息。
立馬答應了下來,周明陽對此極為滿意,又讓他在前面帶路,到牢獄中去看望那些被他罷官免職的忠臣良將。
走在過道,兩邊的牢房裡不斷有人探頭來望。
沒想到真的是周明陽前來,一眾人哭得稀里嘩啦,各種訴說。
上一任的戶部尚書,呂昌河更是捶胸蹈足。
「陛下,朝堂上奸臣弄權,你不可再聽信他們的讒言。」
「江山不能從你的手裡丟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