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軍得勝而歸,早在幾天之前,消息就已經傳回到京城裡。
王公貴族,達官顯赫,全都是在做足準備,恭迎聖駕。
宮裡頭的人更是忙忙碌碌,陳雲舒換上大紅禮服,便要在文武百官的陪同下,前往城門口。
大軍抵達城下,除了御前營的將士們能跟隨周明陽一起入城,接受百姓歡呼。
其餘人等,全都就近駐紮,等待朝廷犒賞。
劉瑾走近到周明陽身邊,越是靠近京城,他的消息就越靈通。
城內的暗樁苦苦查詢,到最後傳遞過來的消息,卻讓人心中忐忑。
「混帳東西,在朕面前還敢遮遮掩掩。」
「再不把話說清楚,看朕怎麼收拾你!」
周明陽本就為林輕依的事情而感到心煩,劉瑾還敢在他面前支支吾吾。
如此做派,與自尋死路並無差別。
被他警告幾句,劉瑾差點沒當場哭出聲,哪裡還敢去耽誤太多時間。
連忙開口說道。
「陛下,宮城四門戒備森嚴,林姑娘又不是長了翅膀,怎麼可能憑空逃脫?」
「奴才手底下的人前來稟告,說她是大搖大擺的,手持令牌走出去。」
劉瑾咬了咬牙,有些話始終是不好說出口。
哪怕已經不止一次的做過心理建設,也很清楚那些話語周明陽暴露的後果。
極大可能逃脫不掉懲治,皇帝要真的動了怒氣,那可不是小孩子過家家,說笑間的事情。
稍有不慎,都可能丟掉性命,落得一個悽慘下場。
劉瑾又在遮掩,文武百官都已經朝著他們所處的位置走來,等眾人到了跟前,有些話就更不必說。
周明陽冷下去整張臉,機會已經給到了劉瑾這裡,他再不知道好好把握,後果就得自己承受。
果不其然,察覺到周明陽的怒意,劉瑾不停吞咽唾沫,眼神中流露出一絲駭然。
再不敢有任何遮掩,就好似竹筒倒豆子,三兩下就把真相說出。
「陛下,那女子就算是逃出宮去,偌大的京城也不會有她的藏身之地。」
「真要找尋,哪怕是翻個底朝天,那也是幾日的事情。」
劉瑾湊近到周明陽身邊,貼近到他的耳朵旁,小聲開口。
「陛下,白日裡人多惹眼,那姑娘是在夜間出的城。」
「到了夜裡,城門落下,全城宵禁,還能在外行走的,除了那些值夜的士兵,就是……」
周明陽皺起眉頭,林輕依能夠手持令牌出宮,就不會被困在京城中。
京城九門,各有把守,卻都認一道令牌。
那便是宮裡頭,陳雲舒所持有的,別說是離開京城。
天下數十州,皆可憑藉那枚令牌暢通無阻。
「你的意思是皇后在背後給予幫助,讓她輕而易舉地離開。」
「更是給她一大保障,讓她此去不被攔截,皆可無阻。」
周明陽咬緊牙關,心中疑惑尚未解開,一個刺殺自己的女子便被放走。
他實在是想不明白,陳雲舒出於哪方面的考慮,竟然會這樣去做。
「陛下,奴才不敢妄加猜測,只是現在證據都指向了皇后娘娘的身上。」
「其中或許有誤會,還請陛下自己斟酌。」
陳雲舒對他們這些當下人的,從來都是照顧有加。
劉瑾感念恩情,這種時候萬萬做不出來落井下石的事情。
調查就此為止,真相到底如何,就得周明陽自己去做決斷。
要把這一難題強加到劉瑾的身上,他寧願一死,也都不敢胡亂斷言。
既然這樣,周明陽也不能去強逼他說出口一些冒犯的話。
輕嘆一口氣,眼看陳雲舒與文武百官都已經走到跟前,便抬手示意劉瑾忘記剛才所說的話。
這件事情不需要他再去插手,自己會找一個合適的時機,和陳雲舒詢問清楚。
不管怎麼樣,他都絕對不相信陳雲舒會做出對不起自己的事情來。
這裡面一定暗藏隱情,不為人知。
哪怕周明陽不說,劉瑾在心裡頭也都清清楚楚,這根本就不是自己能跟著瞎摻和的事情。
趕緊跪倒在地上,用力磕了幾個頭。
等他再站起身來,陳雲舒就已經到了跟前。
先於周明陽夫妻之禮,文武百官跪地高呼,萬歲之聲猶如山呼海嘯。
周明陽抬眼去看,一張張熟悉的面孔,一晃也有數月未見。
朝中經過幾次清掃,已經沒有了敢跟周明陽去唱反調,不分場合亂挑毛病的人。
全都是發自內心替周明陽感到高興,各種誇讚聲音,就在他的耳朵邊上。
「陛下率軍親征,大勝而歸,四海之地無不臣服。」
「是啊!陛下所做之事,利在當下,功在千秋。」
這一眾官員,辦事的能力不怎麼樣,嘴上的功夫倒是一絕。
周明陽不想跟他們在這裡浪費太多時間,便去握持住陳雲舒的一雙手。
言語溫柔,一句一頓。
「皇后,朕不在的這些日子裡,後宮諸多事情都由你來操心,這擔子可一點都不輕。」
「你受委屈了。」
周明陽把話說完,便與陳雲舒攜手走入城內,主道路的兩邊此刻百姓跪地,全都手捧香爐,為周明陽祈福。
也為那些戰死沙場的將士去禱告。
陳雲舒就在周明陽身邊,眼神關切,猶豫一番還是開口詢問道。
「陛下此去,可還順利。」
她倒也看過軍報,只是覺得周明陽在外征戰,需要考慮到朝堂安穩。
自然而然的,也會如尋常人家,報喜不報憂。
殊不知,她這一次是真的將周明陽錯看。
大軍征討寧王,過程順利,雙方未曾決戰,死傷人數就都含在可控的範圍。
如此一來,只是大戰再怎麼樣都算是一場大勝,足以留名千古。
「你不必為朕而憂,回來的路上朕遇上算命的先生。」
「你猜他怎麼說?」
周明陽有心想要將陳雲舒逗樂,故意賣了個關子,也讓她好奇不已。
趁著旁人不注意,又貼近到周明陽身邊。
很小聲地開口詢問。
「先生怎麼說?」
「陛下,跟臣妾你還賣什麼關子?不妨直說。」
她嘴上嘟囔,心裡頭卻已經樂開了花,尋常人家都懂得道理,小別勝過新婚。
更何況他們一別數月,再次見到,哪能不去親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