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周明陽看來，很多時候機會與風險都是並存的。
就好像當下這番情形，當街殺人立威，極有可能激化兩方矛盾。
但也從側面應驗了一點，那便是草原上的這些人也有不小的顧慮。
「他們敢打，早就已經打起來。」
「既然不敢，天朝上國威嚴，絕不受他們一絲一毫的輕辱！」
周明陽站起身來，很大聲的開口，每句話都清晰入耳。
在場的這些大臣，有一種前所未有的感覺，襲上心頭。
痛快！
實在是太痛快了！
不少武將都在心中暗暗叫好，能像周明陽這般強勢，天下君王何愁大事不成。
果不其然，高呼萬歲的聲音，很快就傳遍整個朝堂。
周明陽離開的時候，可謂心滿意足，劉瑾緊緊跟隨在身旁，也是稟告著一些要緊事情。
總算是到了日子，年三十當天，整座皇宮都被喜慶的氛圍所籠罩。
宮女和太監全都忙忙碌碌，張燈結彩，等到傍晚時分，京城中的王公貴族，朝中大員，也都先後來到。
與此同時，拓跋海也在幾人的陪同下，被周明陽安排在了預訂的位置。
大殿之上，最先開始的便是吹奏歌舞，一番表演下來，文武大臣全都拍手叫好。
周明陽攜手陳雲舒一起來到，也是充滿欣賞，卻沒想到拓跋海時不時的冷笑出聲音。
看著那些人扭來扭去，言語中更是明嘲暗諷。
「皇帝陛下，本王來到你們京城前，也以為這裡繁華無限。」
「更覺得文化底蘊深厚，到頭來，怎麼只是一些胭脂俗粉，偏偏被你們視若珍寶。」
他笑了笑，一手拍在桌子上，接著站起身來。
「我草原兒女最善歌舞，卻不像你們這般惺惺作態，簡直讓人笑掉大牙。」
除夕當夜，拓跋海說出口這樣的話，與周明陽沒有半分客客氣氣。
某一方面來說，也已經透露出許多的問題。
在場的這些文武大臣，全都將眉頭緊緊皺起，看向周明陽的眼神中，沒有一個不替他捏了一把冷汗。
當朝皇帝，受人輕鄙辱罵，這要是傳將出去，還不知道會被天下人笑成什麼樣子。
已經有些人忍耐不住，站起身來，就與那拓跋海爭論不斷。
「左賢王，爾等地方未通教化，自以為好的一些東西，在我天朝上國的眼裡皆是糟糠。」
「沒錯！落後於人卻不自知，可笑，真是可笑至極。」
別看這些人在朝堂上常常與周明陽唱反調，真到了關鍵時刻，民族情懷，家國大義，誰都不比誰缺少多少。
就以當下的情形來看，完全是把心連在了一起，要和這些草原蠻夷爭論不停。
陳雲舒面露擔憂之色，很擔心這樣下去會江兩方矛盾激化。
周明陽冷哼一聲，很是不以為然。
接著開口說道。
「皇后，這可就是你操心的太多，草原上的那點文化，別人不知道倒也罷了，朕是一清二楚。」
「罷了，他們欲要在這除夕盛宴上出盡風頭，那就如他們所願。」
不等到陳雲舒反應，周明陽便已經站起身來。
目視前方，極為乾脆的開口說道。
「拓跋海，不要在朕面前吹噓，不就是想要彰顯你方之厲害，好讓朕和眾位愛卿心生懼怕。」
「只可惜，你打錯了主意。」
周明陽把話說完，拓跋海也呆愣在原處，從來沒有想過會是這樣一番情形。
他們來之前就已經有計劃，要在宴會當天大有展露，同樣是彰顯國力。
最好能在各方各面都有壓制，等到那個時候，朝堂上的這些官員必會私下與之結好。
又豈能料想到，周明陽看破也要說破，將他的這點心思完全戳漏，一點都不客氣。
既然如此，拓跋海也狠下心來，左右都是做足了準備，可不覺得會落後於人。
當即開口說道。
「皇帝陛下要是允准，就讓我帶來之人，為你們獻上一舞。」
「讓你們也開開眼！總好過這些柔弱女子，隨隨便便的扭幾下腰跟屁股！」
話音未落，與他同來的那些草原大臣，全都放聲大笑。
便在這殿堂之上，處處流露出輕視鄙夷，不知道打了多少人的臉。
周明陽放眼去看，場上的這些文武大臣，一個個都咬牙切齒，面目憎恨。
不為別的，也只是他們欺人太甚，本為客人卻在這裡想要喧賓奪主。
別說是那些大臣們看不過眼，就連陳雲舒也是氣不打一處來。
湊近到周明陽的耳朵旁，小聲言語幾句。
「陛下，雖為草原之客，但也是狼子野心。」
「萬萬不能讓他們得了逞，必要殺殺他們的威風。」
陳雲舒的看法與周明陽幾乎一致，也不必多說。
周明陽抬了抬手，就讓拓跋海自便就是。
「你們還愣著幹什麼？去給皇帝陛下展示一下，我草原兒郎那健碩的肌肉！」
拓跋海冷笑幾聲，只是一個眼神，兩名隨從心領神會。
紛紛脫去上衣，便在大殿之上，盡興起舞。
的確是厲害，兩人身形健壯，哼唱著一些中原人士不曾聽到過的曲調。
跳完一支舞，又當著一眾人的面，演示了一下摔跤技巧，處處都在展現出他們的力量。
在此的不少文官武將，並沒有真正的與這些人在沙場上拼殺過。
只聽人說草原人士勇猛異常，他們的騎兵更是天下無雙。
常常是一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就將本國軍隊擊潰。
當下所見，的確讓他們有一種無力抵抗之感，如此魁壯的身形，到了戰場上，可不就是一大優勢。
風格彪悍，更是為打仗而生，不得不令人感到佩服。
更有一名大臣驚呼出聲。
「如此勇猛，想必也是你們精挑細選出來，故意來給我們看上一眼。」
「非也！我草原兒郎，皆是這般健碩，我等生長在馬背上，豈能像你們一樣只知歌舞昇平，醉生夢死。」
拓跋海站起身來，滿臉的得意之色，似乎是對眾多大臣的反應很是滿意。
如此看來，他的目的便已達到，在這大殿之上算是出盡了風頭。
周明陽眼睛微微眯起，暗藏一抹寒光，頭一次對他動了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