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年初③
同一時間，廢土之上，異常強大的冷鋒已經連成一片，它們移動速度極快，從西伯利亞開始推動著暖風的雲團疾速南移，由此形成了難得一見的雲牆，橫跨天空之上。
不少年輕的野人抬頭欣賞這一美景，回過頭卻發現自己的長輩都恐慌起來，吆喝著同伴一起去尋找安全的貓冬地穴。
不少沒有遷徙習慣的動物在睡夢中被活生生凍死，即使它們早已躲進了巢穴之中，但仍然敵不過這場千年一遇的寒潮。其中包括頂級捕食者變異棕熊和變異華北虎。
北地千里冰霜，萬里雪封。大地寂寥，只剩下呼呼北風在空中肆虐。
如果此時人造衛星還能工作，將會拍攝到成千上百萬的野生變異動物原地速凍的壯觀景象。
然而位於種花家陸上最南面的61避難所並不知道這個劇變。
寬敞的廚房裡，一個白淨男生只穿著吊帶圍裙，正有條不紊做著一道草菇炒牛肉。
他肌肉緊實，線條流暢，皮膚瓷器般細膩。欣賞的目光把他從頭到尾犁了無數遍，他卻不露一絲羞怯，想必內心極為強大。
飯廳的女人坐在桌子上，兩條白花花的大長腿一晃一晃，頻率漸漸變慢，直到停了下來。
「我告訴你花小芹年初三就要出任務，你都不好奇問一句為什麼的麼？」
「我和她沒什麼關係。」嚴東有一搭沒一搭應道，「你去問問其他人，她送我那麼多禮物，我有回過哪怕半分錢的東西麼？」
女人哼了一聲，對這個答案不置可否，過了一會兒，似是解釋，又似是自言自語道：「她提交的毒液樣品經過稀釋，依舊對實驗品百分百起效，不僅集體致盲，甚至還有一例直接暴斃死亡。」
暴斃那人前一天夜裡被逮捕歸案，數罪併罰，直接讓送來軍械庫試藥，生死不論。
高曼調閱過卷宗，這個趙強正是被花小芹的哥哥花小茂送進監獄的。
拿著鍋鏟的手頓了頓，廚房裡再次響起鏟鍋碰撞的聲音。
「大病一場，你前任的科研功力反而大大提升了。你有沒有後悔甩了她？」
「真有那麼厲害？或許只是湊巧罷了。況且這些你不該和我提，萬一我泄密了，對你沒好處。您的午飯嚴格按照要求做好了，請公主品嘗。」
高曼把筷子咬住正要去抓對方的手，套間的大門響起了密碼鎖的聲響。
滴滴滴滴——
嚴東愕然退縮：「你不是說今天你全家都值班嗎？」
密碼鎖打開，外面進來兩個男人。
其中一個藍白制服、一臉嚴肅的正是高曼哥哥，高青高副隊。
另外一個叼著煙的則是外面鼎鼎大名的譚所長、61避難所唯二的進化者、下任所長的繼任人。
高青目不斜視：「……還不快滾？」
嚴東掙扎著甩脫了高大小姐的懷抱，低下頭衝進了後面的臥室。
「你也一樣。」
高曼從桌上跳下來，端著那碟草菇牛肉，身姿曼妙扭到臥室，「砰」的一聲甩上了門。
「讓你見笑了！高曼她就是玩心重，還沒定下來。」
「沒關係，小年輕都這樣。」
譚頌鳴聳聳肩，徑直走到沙發前，毫無形象地癱坐到下來：「我也要吃草菇炒牛肉，你幫我做。」
高青皺眉就要開口，卻見譚頌鳴的身影消失了，下一瞬間，他擰腰轉身，閃電般出手，敏捷逮住就要往自己背上撲的傢伙。
他無奈嘆了口氣：「干正事，別浪費時間。」
譚頌鳴輕笑一聲，往高青耳朵吹了一口氣：「行，干！這就干……」
高青將人牢牢按進沙發里：「我去做飯，你再站起來我就不做了。」
「都聽你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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眨眼間就到了年初三，十八歲的花小芹即將迎來她兩輩子第一次相親。
相親地點位於她家周邊一家社區飯堂里。
兩人都不太想來，確認身份坐下之後氣氛極尷尬。
蔡源身材敦實，臉上戴著沉重的無邊眼鏡，穿著一套得體的西裝，看得出來為了這次相親認真打扮過一番。只是中年理科男審美擺在那裡，厚厚的劉海被梳向一邊，露出滿是痘坑的大餅臉，實在讓人倒胃口。
不是花小芹挑剔，這位老哥她實在將就不了。
蔡源雖然做科研，但情商不低，自然看得出來花小芹的勉強，正要開口說有事先走，就聽見花小芹的包包里什麼東西震動起來。
花小芹翻出來一部手機。
蔡源心裡一哂。
知道花家有錢，但也沒必要用有人找這麼老的招數來逃跑吧？
卻沒想花小芹放下了手機，繼續掏出來一個兩指大小的傳呼機。
傳呼機上赫然有個「衛」字鋼印。
城衛隊的傳呼機……
傳呼機上有兩種信號燈，現在亮的是紅燈，說明任務緊急，必須馬上集合。
一瞬間，蔡源腦子裡閃過好幾個念頭。
花小芹家什麼情況季老師之前說得很清楚，沒有哪號人物能夠偽造狩獵隊的緊急集中信號。
所以這回真的是狩獵隊的緊急任務。
通常這種緊急任務都不是什麼好任務……蔡源雖然自覺和花小芹無緣，但教養還是讓他的心懸了起來。
沒想到花小芹翻看完消息，皺起眉頭卻不起身。
「怎麼了……任務很棘手？」蔡源忍不住開口道。
「也不是……我也說不上為什麼，就覺得很奇怪，」花小芹嘆了一聲，仍舊認命收拾東西準備去集合：「說是軍械庫急需製作新藥，讓我參與採集原材料。」
蔡源詫異：「這個事情很緊急嗎？」
花小芹搖搖頭，她也想不通：「你也早點回去吧！最近天越來越冷了，咱們有空再聯繫。」
蔡源目送她離開，腦海里花小芹的話縈繞不散。
越來越冷……越來越……
冷！
對了！
天氣有異常！
蔡源本身就是氣象學家，最近也觀察到地面氣象站的奇特數據。
對比起這些年和文明時代留下來的數據，今年降溫奇快，而且寒潮一波接一波，大有越演越烈的勢頭。
他早就推斷出這是進入小冰河時期的徵兆，並且提交了異常報告。
只是和以往一樣，他的報告石沉大海，上頭沒有一個人重視。
現在不比文明時代，外面物資匱乏，冰天雪地也沒什麼建築可以紮營保暖。
萬一花小芹上地面出任務，碰巧撞上寒潮和雪災，那可真是有去無回！
蔡源跳起來，往花小芹的方向奔去。可他跑了好幾百米，卻愣是沒找到花小芹半個身影。
他後悔得腸子都青了，換了個方向往季老師所在的醫療站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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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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