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為民的建議讓何鏗微微有些動心,他一直不太願意在實業上投資,因為做實業是他不太熟悉的領域,進入一個不熟悉的領域會帶來很大的風險,這一點做生意的都清楚,而相較於自己更熟悉的貿易領域,自己心就要有把握得多。
但是陸為民也曾經向何鏗建議過,貿易行業的利潤現在也許看起來固然很可觀,但是現在國內經濟發展面臨著一場蓄勢待發的巨大機遇,國內市場的啟動以及對外開放的加快,加上中國對加入關貿總協定的預期加強,可以說國內實業也會迎來一個飛速發展期,尤其是在92年鄧公南巡之後,國內市場經濟體制逐漸開始確立,使得非國營經濟將迎來一個黃金髮展期,如果能夠在一些前景較好的產業投資,必然可以收到相當可觀的收益,雷達的豐州水泥廠就是一個明證。
像拓達集團豐州水泥廠這樣大一個非國營企業在豐州市收到的禮遇大大超乎了想像,無論是政策優惠還是金融融資這些問題,地方政府都一改以往的保守態度,給予了很大的支持,這也才使得這家水泥廠從規劃立項到征地開建再到建成投產都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推進,而幾乎是從一開始投產,便進入一個產品供不應求的狀態中,使得企業一直保持著滿負荷運轉,而且效益也可想而知。
正因為如此何鏗對陸為民的判斷分析非常欣賞和信任,也讓他對陸為民的建議很看重,所以才會出資參股了豐祥藥業。
不過豐祥藥業畢竟只出資了幾百萬,這其中甚至還有點兒帶試水玩票的性質在其中,如果在進一步加大投資進入這個領域,何鏗就需要慎重考慮一下了。
「這樣吧,我考慮一下,就像你說的,也許我該請一些專業人士來評估一下這個行業,看看是否值得投資。」何鏗點點頭,「你知道鏗哥的習慣,不喜歡做實業,但是就像你說的,這樣一個大潮如果不參與實在有些可惜,試試也不錯。」
「嗯,這樣做好,天虎集團是做食品行業的,我覺得他們在這個項目上應該還是早就有一些前期調查分析了,加之豐祥藥業又是做醫藥行業的,這兩個行業都對糖醇類物資有很大的需求,而且由於我國人種體質原因,糖尿病患者日益增多,對這種可以稱作功能糖的產品需求還會進一步增加,而目前我國國內這些糖醇類產品專業生產廠家很少,產量也不穩定,在工藝上也有些許多值得改進的地方,所以我覺得前景很可觀。如果可以的話,鏗哥不妨多請一兩家詢公司或者專業人員分別進行調查評估,這樣獲得的分析判斷也可以客觀一些,最大限度的規避風險。」
陸為民的建議讓何鏗非常滿意,雖說是很好的朋友,陸為民的這種公私分明的態度還是很令人激賞,這說明對方不是一個超越原則的人。
「行,我知道了。」何鏗將身體仰靠在沙發靠背,舒服的伸展了一下身體,「為民,看樣子你對現在的生活非常滿意,不過我總覺得你在雙峰這樣的窮鄉僻壤廝混似乎有點兒耽誤了,就算是你干到縣委書記縣長,又能怎樣?像雙峰這樣的地方面貌不是一朝一夕,也不是一人之力可以改變的,這一點你考慮過沒有?你覺得這樣的生活很有意義?」
「鏗哥,這個話題我們好像討論過了吧?達哥也經常那這個話題說事兒,我覺得咱們可不可以不討論這個話題了,就像我所說的,每個人追求成功的目標都不一樣,有的人想賺更多的錢,有的人想握有更大的權力,有的人則希望做一些自認為有意義的事情,我屬於後者,我也喜歡有更多的錢,也想要握有更大權力,但是我覺得那都是為實現一些更有意義的目標而必須的基礎,而不是終極目標。」
陸為民也很享受的將身體躺在寬大的布藝沙發,侃侃而談,「我認為做成我自己想做的事情,就是最有意義的事情,比如你看到無數人能夠因為你的努力付出而生活變得更好更幸福,或者說一個地方因為你的努力奮鬥而變得更美麗,或者說一座城市因為你的明智決策而變得欣欣向榮,這種感覺是不是很不一般呢?我喜歡享受眾人的尊重,更喜歡享受人們因為發自內心的喜悅和幸福而對我的尊重,那對我來說就是無上的幸福和光榮。」
何鏗靜靜的傾聽著陸為民幾乎獨白的感悟,他很難想像這是一個二十五歲的青年內心的希望,有一種感覺叫震動甚至震撼,並非因為其行,而是因為其想,沒有想便沒有行,無目的的行那便沒有意義。
「鏗哥,也許的夢想聽起來有些狂妄甚至荒誕,但是我覺得人生既然來一次,總要做一些自己認為有意義的事情,要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情,不能因為目標距離現實太遠而心存畏懼,我們就連想都不敢想,試都不敢試,或者這叫信仰?鏗哥,你說呢?」
何鏗沉默了好一陣,只是這靜靜的注視著陸為民,良久才道:「也許可以稱之為信仰吧,我覺得對自己認可的價值觀、人生觀和世界觀的堅持並付諸實施,就是信仰。」
「鏗哥,你這個關於信仰的定義讓我對你肅然起敬啊。」陸為民淺笑道:「鏗哥,我總覺得你雖然是個生意人,但是又不像是一個純粹的生意人,不知道我這個直覺有沒有錯?」
何鏗心中微微一凜,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我是個商人,這不會錯,但是是商人就並不代表我沒有其他身份,比如我還可能是某個烏克蘭女人或者**少女的情人,抑或我還是你的朋友,又或者我還是中國人,每個人的身份都很複雜,重疊而不矛盾,或者有所側重而已,不是?」
陸為民細細的體味著何鏗的這番意味深長的話,他總覺得對方話語隱藏著一些更為深刻的含義,但是一時間卻又抓不住其中的奧義,只能暫時作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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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陸為民是打算把晚飯安排在雅間的,但是鑒於何鏗的兩個隨從都更喜歡西餐,陸為民也就勉為其難的只能將就嚐一嚐豐州飯店的西餐廳了。
豐州飯店原本沒有西餐廳,一即便是豐州地區建立之後也沒有考慮設置一個西餐廳,一直到去年李志遠成為地委書記之後,在一個偶然場合下談到豐州距離世界太遙遠,沒有一家西餐廳就是明證,如果有外國客人來,連一家提供西餐的場所都沒有,怎談得上改革開放?
很快張天豪就要求豐州飯店立即進行了全面整修,於是就專門隔出了一片區域,參照昌州幾家星級涉外賓館方式弄出來這一個西餐廳,只是這西餐廳倒是弄出來了,最初來嚐嚐鮮的人倒是不少,但那股子熱乎勁兒一過,也就沒有幾個人再來光臨了。
雖然說不上門可羅雀,但是的確寥寥無幾。
陸為民端著酒杯陪著徐曉春從大包廳出來。
他去打了一圈,電視台和日報社的一幫男女們都不是省油的燈,見到自己自然不會放手,陸為民在地委辦綜合科工作那一段時間,和這邊那些家夥接觸雖然不算多,但也有幾個熟人,免不了就要你來我往,觥籌交錯,陸為民也喝下不少。
「王自榮要接蕭明瞻空出來的位置,秦海基費了不少心思也沒有撈到這個位置,眼見得曹剛都當縣委書記了,他心更是不舒服,苟治良大概也要給他一點兒安慰獎吧,所以就要把我給挪挪位置,把這個縣委副書記位置安給秦海基中意的人。」
徐曉春顯得很悠然自得,心情似乎絲毫沒有因為位置被調整而受到影響。
「哦?王書記要進行署班子了?」陸為民吃了一驚,他覺得自己的消息還真有些閉塞了,下午魯道元告訴他徐曉春到地委宣傳部任副部長他就吃了一驚,這會兒王自榮也要到行署擔任副專員,怎之前自己一點消息都沒有得到,在之前高初出任開發區管委會主任他也是一無所知,這讓陸為民也有些說不出的味道。
在官場上的消息閉塞絕對不是偶然,那只能說明的你在某個領域的影響力不夠,甚至是退化了。
像陸為民這種從地委出來的幹部,照理說應該是在這反面是具有一定優勢的,現在反而成了短板劣勢,這不能不讓陸為民感到心驚。
張建春看來是一條養不家的白眼狼,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潘曉方那自己似乎也去得少了,陸為民檢點著自己這半年來的表現,有些情況安德健是不可能告訴自己的,倒不是保密,而是在對方心目中,這些消息不需要他來告訴自己,而是自己早就應該通過其他渠道掌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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