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一亮,張懸便直奔縣衙,想讓縣太爺李不凡出手,直接下令抓了士紳王家!
畢竟,以現在的證據已經完全夠了!
雇兇殺人,火燒趙宅,襲擊官差!私藏弓弩!
不管哪一條,都是大虞朝十惡不赦的大罪,輕則殺王家的幾個領頭人,重則把王家滿門抄斬也不過分!
果然,縣太爺李不凡聽到冷捕頭在一旁的匯報後也是大吃一驚,直接一拍桌子怒吼道:「豈有此理,這四大士紳家族竟敢如此無法無天!他們眼裡到底還有沒有王法!有沒有朝廷!」
「天師放心,我這次一定幫您剷除……」
然而,李不凡話還沒說完,一旁的師爺胡炳文便強行打斷提醒道:「咳咳……大老爺!王家雖然是周吳鄭王四大家族中最弱的一家。但他們家也出過進士。而且目前擔任七品御史!雖然品階不高,與大老爺您平級。但人家有風聞奏事的權力,可以上達天聽,權力極大!」
「他一個彈劾,大老爺您就得被罷官……此事可千萬要三思啊。」
這狗師爺,果然已經投靠了士紳,這屁股歪的都不像話了,居然直接嚇唬起李不凡來!
不過,張懸卻沒有在李不凡面前揭穿他師爺已經背叛的事情,一方面是看看李不凡的態度。
萬一兩人勾搭在一起,立場一樣,那張懸說了也白說。
另一方面則是準備將計就計,利用這狗師爺的身份,給士紳們傳遞點假情報!
幸好,李不凡還是有點良心的。
他沒有被狗師爺的話嚇到,而是繼續拍案而起,憤怒的道:「是可忍孰不可忍!要是連這麼草菅人命,無法無天的事情,本官都坐視不理!那我還當個屁的官!」
「我不管他的親戚是御史也好,是宰相也罷!只要是在我伊洛縣發生的事情,那我這伊洛縣縣令,便有權來管!」
李不凡是真的生氣了。他原本以為這些士紳也就是壓榨壓榨百姓,多賺點錢而已。
結果沒想到他們居然連弓弩也敢藏,連捕快都敢殺!那踏馬的還有什麼他們不敢的事情!
這要是再不管,哪天自己這縣令怕是都要被他們殺了!
更何況,冷捕頭所說的張懸以一己之力消滅士紳家族上百奴僕,只手喚風,改變大火的風向等事跡著實讓李不凡無比震驚。
而且這次見證人有不少,讓李不凡不得不信!
有如此幫手,李不凡著實是有了底氣!也想和士紳掰掰手腕!
但就在這時,下面的衙役卻上前稟報導:「啟稟大老爺,王家家主到了,正在客廳等您!」
「不是說了,今天我誰也不見!誰讓你們放王家家主進來的!」李不凡著實有些生氣了,這些辦事的衙役也太不把這個這個大老爺當回事了。
自己都沒允許呢,這王家家主就能進入客廳!
他媽的,那下次自己和娘子的閨房,他們是不是也能隨便進啊!
「王家家主也不是外人,而且他在本縣舉足輕重,來了肯定是有正事,我覺得大老爺還是見見好。」這位衙役也不客氣,竟直接反懟道。
「你……!」李不凡真的要被氣死了,但也無可奈何。
沒辦法,這些衙役和書吏都是本縣人士,父子相傳,很多都和士紳利益捆綁,自然只聽士紳而不聽縣太爺的。
他不是沒想過換掉這些人,但伊洛縣就這麼大,換上來的依舊還是士紳的人,根本沒有任何卵用!
「大老爺,既然王家家主都親自登門了,不妨見見,有什麼話當面說開最好了。」這時,一旁的狗師爺再度勸說道。
而張懸也沒有阻攔,一甩拂塵道:「是啊,見見吧,看看他還能耍什麼花招!」
「好!那就請天師稍等我一會,我去去就回!」李不凡聞言也不再拒絕,當即帶著師爺來到了客廳。
而客廳內,一位穿著深藍色長袍,腰間束以一條寬幅玉帶,玉帶之上鑲嵌著溫潤的玉石,大腹便便,頭頂一頂瓜皮帽的中年士紳正坐著品茶。
看到李不凡前來,他也不下跪,只是站起身來微微拱手道:「舉人王進,見過知縣大老爺。」
這四大士紳家族除了自家朝廷有人外,家主們也往往擁有功名,享有見官不拜等特權。
「王家主所來何事?」李不凡開門見山的問道。
「聽聞大老爺體恤民情,最近大旱嚴重,老百姓不容易。想要搭粥棚施粥於百姓。請各家士紳們捐糧相助。所以,在下特地前來,願以綿薄之力,助大老爺一臂之力!」王家家主王進淡淡的道。
「可是……可是我的捐糧公文還沒發出去啊!」李不凡震驚的說道。
公文他昨天才剛寫完,今天一大早本來準備發,結果一大早就遇到了張天師,還沒來得及發呢。
這些士紳現在是真的裝也不裝了啊!竟然對縣衙的情況如此了如指掌,讓李不凡感到後背一陣發涼!
「哈哈,大老爺這不是重點。重點是我王家願意捐糧十萬斤,供大老爺做善事!這大災之年,十萬斤糧食已經是我王家能拿出來的極限了,足以讓上萬饑民好好的飽餐幾天,到時候大家一定會感激大老爺的德政!」
「我等士紳也會大力宣傳此事,爭取以此德政為根基,幫助大老爺你在此次吏部評選中拿個優,升官知府!」
「對了,士紳鄭家家主的親哥哥就在吏部,這事大老爺您應該知道吧。到時候吳家也會上下打點。」王家家主不斷的衝著李不凡利誘道。
「王家主這是什麼意思?」李不凡臉色一肅,知道天上不會掉餡餅,這四大士紳突然給自己這麼大好處,定然是要讓自己付出不小的代價。
「昨日趙家大宅著火,我兒王騰特地派家丁前去救火。結果大概是因為天太暗了,造成了一些誤會。他被冷捕頭等人抓住了。還望大老爺行個方便,把他放了吧。」王家家主直接顛倒黑白的說道。
「???」
「王騰是去救火的?」李不凡聞言著實愣住了。
他知道四大士紳家族無恥,但沒想到竟然如此無恥。
明明是去殺人放火的,結果硬是說成了去救火!
這他媽的,也太不要臉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