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馬集要經過鎮上，蘇凌風順路買了兩包煙，這次是學經驗的，不能空著手去。
非親非故的，人家幹嘛要幫你。
揣著兩包煙，從鎮上拐個彎，再走個一里多路，就到了馬集。
馬集不大，二三十戶人家。
一般以姓命名的村子，大多是同宗傳下來的。
馬集也不例外，一個村子都姓馬。
蘇凌風進了村子，遇到人，遞支煙一打聽，就找到馬學軍家了。
馬學軍人挺和善，個頭不高，皮膚黝黑。
聽蘇凌風說了來意，沒等蘇凌風把買好的兩包煙掏出來呢，就要領著蘇凌風去牛棚看。
「馬叔，路上來的急，也沒準備什麼，在鎮上給你買了兩包煙。」
蘇凌風笑呵呵地把煙掏出來。
馬學軍自然要推讓一番，蘇凌風執意要給，他也就收下了。
這年頭的人大多都抽菸，特別是大老爺們，幹活多，又沒什麼休閒的事做放鬆，平日裡也就抽口煙解解悶。
他們這塊的人愛喝酒，也是這個道理。
吃人的嘴軟，拿人的手短。
馬學軍收了煙，後面跟蘇凌風介紹起來，幾乎毫無保留，有問必答。
「馬叔，咱這牛有幾歲了？」
蘇凌風見他家的奶牛，個頭挺大的，問了一句。
馬學軍想了下。
「我那時候牽回來的時候，才幾個月，現在這牛犢子都下了三次了，算起來，怎麼也得五歲多了。」
「這麼說，差不多2歲的時候，這牛就能生崽下奶了？」
蘇凌風算著時間道。
「對，2歲就可以配種了，其實1歲多也可以，看牛的成長情況。」
蘇凌風點了點頭。
「馬叔，養奶牛麻煩不？」
馬學軍憨笑了下。
「怎麼說呢，一開始不懂，特別麻煩，現在養習慣了，也有經驗了，知道它的習性，到點餵食，沒事過來看看，要是蔫不拉幾的，不想吃東西，就是生病了，找獸醫看看就行。」
蘇凌風認真地聽著，又問了一些問題。
剛入行就是學生，一定要不恥下問，只要把人問不煩，就要多問。
這是上一世他總結的經驗，無論做哪一行都是這樣。
隔行如隔山，老祖宗傳下來的話不會錯。
「小蘇，咱屋裡坐吧，一直在這牛棚味也大，進屋喝杯茶，我慢慢跟你說。」
馬學軍見蘇凌風勤學好問的，他也喜歡。
就像老師喜歡愛學習的學生一樣。
沒人喜歡那種吊兒郎當，搖頭晃腦的。
「那就麻煩馬叔了，今天問的問題也比較多，馬叔別見怪。」
蘇凌風客氣道。
馬學軍笑了。
「你大老遠跑過來，總不能讓你白跑一趟，沒事，你儘管問，就是不問我也要跟你說的。」
蘇凌風跟著馬學軍來到堂屋，瞅了一眼，屋子裡也就裡屋住人，邊房堆著雜物。
「孩子都成家了是嘛？」
蘇凌風隨口問了一句。
馬學軍笑著點了點頭。
「對，一個兒子一個丫頭，都成家了，現在這邊就我們兩口子住，孩子住的也不遠，就在這南邊。」
說著，給蘇凌風指了下。
看著他年齡，跟劉良材差不多，四十來歲，不過他們這代人，結婚更早，十幾歲可能就成家了。
劉良材是他媳婦楊素芬身體有情況，前幾胎都沒保住，最大的女兒劉紅紅才15歲。
「馬叔這以後就沒什麼心思了，等著享福了。」
蘇凌風奉承了一句。
馬學軍笑的更開心了。
「咱也不求享福，安穩過日子就行了，我們兩口子也還年輕，能多幫襯就幫襯點，等干不動了，孩子能給咱一口飯吃就行了。」
養孩子不就這回事嘛，也真沒幾個是奔著享福去的，就想著等百年後，有個哭孝的，把自己送地里去就行了。
別看蘇凌風跟馬學軍只隨口聊了幾句家常，就這一會兒，讓他心裡特別的平和。
這年代的人，窮是真的窮，但也真的沒什麼壓力。
一日三餐，平淡且樂在其中。
老婆孩子熱炕頭，一代盼著一代，就這麼代代相傳。
在屋裡，馬學軍又跟蘇凌風說了不少養奶牛的經驗。
產奶的時候易受驚嚇啊，要注意奶牛進食的習性啊，都是他之前餵養時總結的經驗。
包括奶牛也有自己的愛好，要順著它的性子來才能產更多的奶。
心情不好了，它跟咱餵娃的女人一樣，也斷奶。
蘇凌風醍醐灌頂，聽得連連點頭。
這趟來的很值，都是很寶貴的經驗。
這是真正實踐得出來的，書本上都不一定學得到。
倆人聊了一個多鐘頭，蘇凌風也不好意思再多耽誤，就跟他告了別。
「馬叔，謝謝你跟我說這麼多，我也就不耽誤你時間了，先回去了。」
「吃過飯再走唄，我讓二子家的炒倆菜，咱聊的挺投緣，晚上喝幾盅。」
「二子家的」估計說的是他兒媳婦。
「不了，不了，改天再來看馬叔，馬叔有時間也到我那坐坐。」
「行，下次走那邊過，到你家坐坐，對了，給你拿兩瓶奶回去喝，這是早上剛煮的。」
馬學軍很客氣，從櫥櫃裡拿出兩個打吊水用的鹽水瓶子，裡面裝著鮮奶，用木錐子纏著布堵著。
蘇凌風不好意思都拿走，只要了一瓶，想著回去給幾姐妹嘗嘗，她們肯定沒喝過這個。
馬學軍一直把蘇凌風送出門外，看著他從胡同里拐出去，才轉身準備進院子。
「學軍叔，誰啊？你家親戚嗎？」
一個婦人背著一筐草路過，問了馬學軍一句。
「不是，紅溝村來的，想養奶牛，過來問問經驗。」
「喲，你這養奶牛還真出名了，紅溝村離得那麼遠，都知道了。」
那婦人笑呵呵說了句。
「咱也弄不懂他是怎麼打聽到的......」
馬學軍笑著回了句。
心裡對蘇凌風這個年輕人，很是讚賞。
這小伙子年齡不大，說話做事都老道。
要麼他家裡老子會來事，要麼就是有人教，不然他這個年齡，這麼會來事的可沒見過。
馬學軍肯定不知道，他見到的這個年輕人，是兩世為人的穿越怪。
上一世白手起家把資產做到上億，那能是簡單的人物嘛。
回到家，蘇凌風熱得衣服都汗濕了。
林小葉她們見到蘇凌風回來，趕忙放下手頭的活迎出來。
三妹林小媛給蘇凌風打了盆水。
「快來洗把臉，看你熱的。」
看到她們幾個，蘇凌風一點疲憊都沒了，臉上露出笑意。
車座後面綁著從馬學軍那帶回來的鮮奶。
伸手拿下來，遞給林小葉。
「你們分著喝。」
「牛奶嗎？怎麼看著那麼稀啊？」
林小葉舉起來看了眼。
「鮮奶都是這樣，跟水有配對比例的，要煮熟了才能喝，這是煮過的。」
蘇凌風解釋道。
三妹林小媛有些迫不及待了，她還沒喝過牛奶呢。
到廚房拿了個碗來。
「二姐，倒點嘗嘗。」
「嗯。」
林小葉打開瓶塞，倒了一點。
三妹林小媛很懂事，把碗遞上來。
「你先喝。」
蘇凌風笑著擺手道：「你們喝吧，我喝了又不長個了。」
林小媛笑道：「我也不能長個了。」
「但能長大啊。」
蘇凌風眼神瞟向她的......
會心一笑。
林小媛也沒多在意，端起碗嘗了一口，要不是知道是牛奶，她就要吐出來了。
皺著眉，撇著嘴，逼著自己咽下去。
「不好喝，腥的很。」
四妹林小花不信邪，從三姐手中接過碗。
「有這麼腥嗎？我看看是怎麼個事。」
端起碗喝了口，頓時也跟三姐表情一樣了。
「二姐，你都喝了吧。」
伸手遞給了林小葉。
有兩個妹妹的前車之鑑，原本期待的林小葉，這會兒也猶豫起來。
先聞了下，頓時皺起眉頭。
但怕浪費，還是把碗裡的都喝了，好在剛才沒倒多少。
「城裡人真的喜歡喝這個？」
林小葉喝完直吐舌頭。
蘇凌風看著三姐妹的樣子，忍不住笑了。
「還得是有錢人的家庭，還喝得起。」
「這......這不花錢找罪受嘛。」
林小花吐槽了一句。
「喝習慣了就好，以後你們餵孩子，那奶水跟這一樣腥，小孩子不還是吃的香嘛，不給吃還哭呢。」
三姐妹聽蘇凌風這話，都紅起了臉，很是害羞。
「你瞎說什麼呢，羞不羞啊？」
林小葉含羞道。
「這有啥羞的，難道以後你們不餵孩子，就讓孩子餓著？」
三姐妹越是害羞，蘇凌風越是忍不住想逗她們。
「別說了。」
三人紅著臉，回屋去了。
蘇凌風笑了笑，咽了口口水。
今晚要替孩子們再嘗嘗鹹淡。
現在三個盲盒都拆過了。
雖然每次都不讓開燈，但蘇凌風能感覺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