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太感謝胡主任了，我們一家從鄉下過來，在市里人生地不熟的，要沒有胡主任幫忙，我們都不知道怎麼好了。」
蘇凌風連聲感謝道。
胡主任笑了笑。
「沒事，你們先跟著小梁去登記拿書吧，等會兒過來拿介紹信。」
「嗯嗯，謝謝胡主任，謝謝小梁姑娘。」
「你們跟我來吧。」
小梁招呼著三人跟上，走在前面領路。
這姑娘看著估計跟四妹林小花的年齡差不多。
家裡幾姐妹看習慣了，把蘇凌風嘴都養刁了。
小梁姑娘人長得挺俊，只是跟林家姐妹比起來，遜色了太多。
個頭上就差了一大截。
跟著過去，登記了信息。
村委的號碼記不住，但能記住小賣部的電話。
他們村出門在外的，往家裡去電話，都是打小賣部的，往村委打巧不巧的才有人接。
領完書，又去拿了介紹信，蘇凌風再次感謝了胡主任，出門的時候，又跟小梁姑娘道了謝，三人這才出去。
「風哥，你胡謅什麼呢？咱什麼時候去過鮮奶廠？」
出了門，林小葉問蘇凌風道。
在家裡也沒看出來，姐夫說話滿嘴跑火車啊。
怎麼在外面，跟換個人一樣？
當然了，他這段日子的變化太大了，很難和他以前的樣子聯想在一起。
蘇凌風寵溺地輕捏了下林小葉白淨的臉蛋。
笑道：「這叫兵不厭詐。」
「什麼意思？」
「就是做對自己有利的選擇，只要能幫到咱們，該說謊的時候就要說謊。」
姐妹倆聽著有道理。
沒想到大姐的離去，對姐夫影響那麼大，一下子讓他懂了那麼多。
「咱去哪？」
三妹林小媛問道。
「先回趟旅社，把書放著，咱趁熱打鐵，拿著介紹信去鮮奶廠。」
蘇凌風安排道。
「姐夫，我多句嘴，咱家裡牛棚都沒蓋好呢，這麼著急去鮮奶廠，就是人家廠子願意合作，咱拿啥給人家啊？」
要說她倆在家搞養殖合適，這實誠的性格，出去跟著做生意，不說吃虧也賺不了大錢。
蘇凌風還是耐心跟她倆解釋下，不懂的就要慢慢教。
「這個就叫兵馬未動糧草先行，咱先摸清路子，再去投資，能把風險降到最低。」
兩姐妹聽得一知半解，也沒再多問。
聽姐夫的安排就是了。
街邊有賣冰棍的，蘇凌風買了三支，解解暑。
又攔了輛三輪，三人回旅社去了。
把書放好，再次出門攔輛三輪，去鮮奶廠。
市裡的鮮奶廠挺大，這跟當下環境有關。
這年頭咱學的是和島的路子，大和之前不是搞全民一天一杯牛奶嘛，讓他們的平均身高竄了不少。
咱這會兒沒錢，搞不了他們那種免費的，但對鮮奶廠和養殖戶都有扶持。
一些職工家庭，一個月掏個幾十塊，給孩子訂杯奶喝，也是負擔的起。
鮮奶廠的訂單還是不錯的，往後會越來越多，城市裡幾乎能達到每家每戶都訂奶。
這行業的市場還是很大的。
這家鮮奶廠就叫「梁陽鮮奶廠」。
目前市里就這一家。
蘇凌風領著林小葉和林小媛兩姐妹過去。
剛到大門口就被攔下來了。
「你們幹嘛的？」
一個四十多歲的男子，頗為神氣地上前。
見三人穿的就像鄉里來的，完全沒放在眼裡。
林小葉和林小媛兩姐妹心裡很不舒服。
又沒招惹他，幹嘛上來就那麼凶。
蘇凌風早見怪不怪了。
也沒慪氣，笑了下，給他遞了支煙。
「大哥，我是畜牧局辦公室主任胡雪梅的外甥，胡姨跟咱廠長李忠文是同學，胡姨讓我們來找李廠長談合作，這是介紹信，大哥你看下。」
那中年男子，剛才還愛搭不理的，這會兒聽蘇凌風跟廠長有關係，頓時來了個川劇變臉。
點頭哈腰起來。
「你這介紹信都拿來了，還看啥呢，收起來吧，李廠長辦公室在前面配送站左邊第一個辦公室，剛才我還見到他呢，你們快過去吧。」
蘇凌風懷疑他連字都不認識。
「謝謝大哥，那我們先去了。」
「嗯嗯，你們去忙。」
蘇凌風領著林小葉和林小媛過去。
得意地對倆人笑了笑。
「怎麼樣？咱要沒這張紙，連這道門都進不來。」
蘇凌風拿著介紹信晃了下。
兩姐妹連連點頭。
心中對姐夫的佩服，更加深了一層。
來到廠長辦公室，門沒關。
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手裡拿著一份像帳單的紙，桌上擺著計算器，好似在對帳。
旁邊有一台電扇，對著他吹。
蘇凌風還是先敲了下門。
中年人看向他們。
「你們是？」
「你好，請問是李廠長嗎？」
蘇凌風禮貌問道。
李忠文見蘇凌風挺有禮貌，印象不錯，放下手裡的東西。
問道：「對，我是，你們找我有事嗎？」
蘇凌風趕忙把介紹信遞上去。
「李廠長，這是畜牧局胡主任開的介紹信，我們是鄉下的養殖戶，想跟咱廠子談合作的。」
李忠文一聽是老同學介紹過來的，更客氣了，趕忙讓座。
「你們坐，喝茶不？」
「不喝，李廠長你坐，別客氣。」
三人坐下。
李忠文掃了眼介紹信，看著沒啥問題，點了點頭。
「你們養殖的規模有多大？」
林小葉和林小媛聽這話有些緊張。
心說，家裡牛棚都沒搭好呢，哪來的規模。
蘇凌風神色從容。
笑道：「李廠長，我們現在還在規劃階段，我和家裡媳婦，是穿著比較隨便，我們之前跑南方的，怎麼說呢，手頭寬裕點，就想支持下咱家鄉的發展，你剛才說的養殖規模，在我這裡都不是什麼大事，十頭二十頭甚至上百頭的，只要咱廠子吃的下，我們都能搞。」
李忠文見眼前這年輕人，說話面不改色的，也不像撒謊。
但也不是說一點都不懷疑。
像他這麼年輕的人，就算是去過南方做生意，又能有多少錢？
李忠文身邊有幾個南下經商的朋友，交流過一些，對南方也有一些道聽途說的了解。
「都跑過什麼地方啊？」
李忠文遞了支煙去，聊家常式地，想套蘇凌風話。
蘇凌風兜里備了包好煙。
這會兒也掏出來。
「抽我這個吧，柔和點。」
李忠文一看，華子，這是送禮才捨得買的。
這小子裝呢，還是平時就抽這個？
收回自己的煙，笑著接過。
蘇凌風給自己也點上一支。
「去的地方不少，像閩江那邊，泉江、福江，都跑過，他們那邊的人喜歡往西邊跑，廣粵那邊，廣江和深城，還有珠江，都沒少去，那邊的人喜歡往東南跑，大馬我也去過幾趟，那邊的飲食還有文化，都跟廣粵差不多，有早幾百年就過去的，也有前幾十年過去的。」
蘇凌風真沒吹牛，他說的這些，對於自己前世的經歷，只是九牛一毛。
上一世，南的北的西邊東邊，非洲都去過。
李忠文要想聽，連和島風情街的哪家妞最正，他都能說出來。
李忠文聽得一愣一愣的。
靠，這小子沒誆他，真去過啊？
這是年少有為啊。
他身邊那些朋友，跑趟浙海回來牛皮都吹上天。
這年輕人說話恭恭敬敬的，衣著穿搭也隨便。
不像他那些朋友，弄塊破表恨不得掛脖子上。
搞雙皮鞋，大夏天的也得穿出來，擦得噌亮。
頭上抹了有三斤亮油。
女的恨不得往臉上刮一層膩子。
說是南方有錢人都這樣。
當下，李忠文對蘇凌風的印象，更好了。
笑呵呵道：「小蘇這麼年輕，沒想到那麼有闖勁，要真像你說的，能把規模做到幾十頭上百頭的，咱沒啥說的，我們廠子就長期從你那訂。」
蘇凌風上前握住李忠文的手。
「感謝李廠長的信任，咱口說無憑，我得讓李廠長心裡踏實，咱這樣，這趟我押200塊錢，要是我搞不成，這200塊錢就當給李廠長買煙抽了，怎麼樣？」
200塊錢啊！
他們鮮奶廠的送奶員，一個月工資才105，快頂上兩個月工資了。
這年輕人眼皮都沒眨一下就說出來了。
這麼談合作，李忠文還是頭次見。
他是給鮮奶廠送貨，不要定金，反而要給廠里錢。
等於說給個「保證金」。
換誰都樂意啊。
李忠文太喜歡這年輕人爽快的性格了。
自己也不含糊。
「小蘇，你要這樣，我也讓你心裡踏實，只要你能搞成，有多少貨我們廠都能吃下，我給你開條子蓋章。」
李忠文這話，相當於廠子出個「保證書」。
只要蘇凌風能把貨源搞定，他們廠就願意收。
蘇凌風連聲答應。
「成，我就喜歡跟李廠長這樣的談合作，爽快，咱就這麼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