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天還沒亮,有人敲起了門。
被窩裡的她先醒的,推了推蘇凌風。
蘇凌風這才聽到敲門聲。
「誰啊?」
「小風,是我,你羅叔,小勇和磊子他們都來了,你看看怎麼安排?」
門外的人回應道。
蘇凌風蓋的這個新房,門口也安了兩間房,一左一右。
左邊房做糧庫,另一間房蘇凌風住,方便看家。
他們這的土話,管挨著門口的房間,叫「薄樂底」。
川渝地區好像叫「門砍」。
有些地方叫「耳房」,這種叫法更形象,像大門的兩個耳朵一樣。
蘇凌風這會兒可不能讓羅傑進門,被窩裡還有一個呢。
「這會兒幾點了?」
「3點多了。」
時間確實也差不多了,起來收拾收拾,吃個早飯,到鎮上剛好趕著5點那班車走。
「行,我這就起,先讓小勇他們在你那坐會兒,我讓小葉起來做飯,做好飯讓他們都來吃。」
蘇凌風對著門外說道。
「別喊小葉了,讓她們睡吧,你嬸子起來做飯了,等會兒你也過去,在我家吃。」
蘇凌風怕說多了,一直讓他在門口不讓進來,也不合適。
反正就一頓飯的事,也別那麼客氣。
「行,那就麻煩我嬸了,等會兒我收拾好過去。」
「嗯,我就不來叫了。」
「好的。」
聽著動靜,羅傑回去了。
「我要起了,你不然回屋睡吧。」
昨晚太累了,她迷迷糊糊睡著了,還沒來得及回屋。
臨走的這一次,他狀態很好,像個戰神。
「嗯。」
她羞答答地回了句。
倆人正起床呢,門口有人敲門。
「姐,剛才誰在大門口說話?」
「小花,你怎麼過來了,小淑她......沒跟著吧?」
她有些緊張地問道。
「沒有,我自己過來的。」
林小花心說,五妹早知道了。
不過這事確實還不能跟妹妹們說,她們都還小。
「嗯,等會兒院裡說。」
姐妹幾個和蘇凌風,都在院子的水缸前洗漱。
林小葉、林小媛,還有這趟要跟著蘇凌風出去的林小花和林小淑,都起了。
幾個小的妹妹們,還在屋裡睡。
現在房間大了,一人一張床,她們睡的也舒坦。
「姐夫,想吃什麼?我等會兒去做。」
「不用,羅叔來喊過了,回頭你們看著時間,做點帶著幾個妹妹吃就行了。」
蘇凌風邊漱口邊說道。
這趟帶著林小花和林小淑過去吃,林小葉和二妹林小媛,就不方便帶過去了。
不然顯得占便宜。
「嗯。」
等四妹和五妹也都洗漱好,蘇凌風帶著她們倆去羅傑家了。
羅傑的媳婦姓張,叫張芳。
她是個好心的女人,就是沒有什麼主心骨,平時家裡大小事,都是羅傑說了算。
一大早就起來忙活,等蘇凌風帶著兩姐妹過來,飯菜已經做好了。
羅傑把桌子抬到院子裡來吃,屋裡幾個孩子都在睡呢,怕把他們擾醒。
「喝點酒不?」
張芳問幾人道。
「不喝,不喝,嬸子,你也坐著一塊吃。」
她做好飯,也沒跟著一起坐桌。
蘇凌風招呼了她一句。
「你們吃,我等幾個孩子醒了,再一起吃。」
張芳笑道。
早餐做的簡單,貼幾個鍋餅子,配著大蔥蒜瓣,蘸醬豆吃。
再煮了個紅薯粥。
能吃飽就行了,沒什麼講究。
吃完飯,蘇凌風跟任勇他們三個招呼道:「咱走吧。」
「嗯。」
三人一人背了個包裹,都打理的整整齊齊的,還保持著部隊的習慣。
羅傑要跟著送,一塊過去的。
到蘇凌風家,行李前一晚都收拾好了,進屋拿好包裹,幾人就要往鎮上去了。
羅傑要送到鎮上的,蘇凌風沒讓去。
「羅叔,家裡就拜託你多照顧了。」
蘇凌風握著羅傑的手,客氣道。
「說不著的話,這還用你多說嘛,小勇他們才是要讓你多費心呢。」
「這更說不著,行了,你回去吧,再睡個回籠覺。」
「嗯。」
就要走了,林小葉和三妹林小媛,牽著兩個妹妹的手,很是不舍地說了幾句。
沒幾句話,又抬胳膊抹起眼淚來了。
「小葉,小媛,放心吧,我們六個人呢,互相都有個照應,不用擔心。」
蘇凌風勸了姐妹倆一句。
「嗯,姐夫,早點回來。」
「好的,我們儘量早回來,你們也進屋吧,要是能睡著再睡會兒。」
「知道了,姐夫你們走吧。」
蘇凌風他們,抄村里小路,往鎮上去了。
天還黑著呢,他們人多,也沒什麼怕的。
林小花和五妹牽著手,緊緊跟著姐夫。
任勇、馬磊還有王強三人,像負重行軍一樣,一字豎排,跟在一旁,很有安全感。
林小葉和三妹,看著姐夫他們的身影消失在黑夜中,才回屋去。
把大門從裡面鎖好。
家裡男人不在,更要小心。
「你昨晚怎麼沒回來?」
「我......太累了,迷迷糊糊睡著了。」
「也是,做那事是挺累......」
蘇凌風他們到了城裡,天已經完全亮了。
任勇戴了個手錶,是他舅舅羅傑的,這趟出去借給他用。
等到了南方,蘇凌風也要先淘個手錶,出門做生意,不知道時間可不行。
這會兒同行的人有戴的,一路能將就。
「幾點了?」
蘇凌風問任勇道。
「6點10分。」
任勇看了眼手錶,說道。
蘇凌風點了點頭。
「時間挺早,走,咱攔三輪去火車站吧。」
「是。」
跑三輪的,起的都早。
這會兒已經滿大街跑了。
蘇凌風領著他們出了車站,往前走了段路,才攔幾輛三輪。
車站口的三輪亂喊價,不在那坐。
他們六個人,叫了兩輛三輪,蘇凌風跟林小花和五妹林小淑擠一輛,任勇他們三個擠一輛。
到車站,蘇凌風過去排隊買票,他們五個在一旁等著。
售票廳的人已經很多了。
這年頭出門坐火車,簡直就是噩夢。
又沒網上購票,都是現場買。
一大早就要過來排隊。
好多票還都在黃牛手裡握著。
黃牛手裡的票哪來的?
真以為他們起的更早,過來排隊買的?
他們車站裡有人,一開票,車站裡的人先打幾百張票出來,分給黃牛讓他們去賣。
靠,這些人都該抓進去勞改。
好在蘇凌風有經驗,知道熱門路線的票,指定是買不上了。
站票也沒有。
他買了去莆江的,回頭再從那轉車到廣粵。
買了六張票,還都是連座。
這是最好的情況,不然座位不連著,還是不放心。
那年頭,火車上比大街上都亂。
什麼人都有。
正兒八經坐車趕路的還好,頂多有個別個扒手。
最可怕的是「要錢」的。
有些小站點,火車一停,「咚咚咚」上來七八個蒙面人,拿著亮閃閃大砍刀,或是噴子的。
挨個收錢,不給試試,真給你來幾下。
誰也不想要錢不要命。
這些人不是從車站進的,是從軌道爬上來的。
收了錢,幾人順著軌道再逃出去,鑽進附近的小村子,想抓也抓不著。
而且他們來如影去如風,就幾分鐘的時間,搶一波就跑。
火車幾十節呢,又不能每節火車都配鐵警。
這是個讓人頭疼的事。
越是往一些偏遠地區去的路線,越容易出這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