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秘密
「她的身體是藍色的，摸起來像大海一樣，她還有著鋒利的爪子，不過看起來丑極了。」
康德在日記上寫道，看到這裡羅傑不由得一臉黑線，他可是清楚的記得，那晚在月光下看到的情景，康德忘我的樣子，似乎一點都不嫌棄對方。
接下來他記錄了和女魚人生活的點點滴滴，雙方由敵視到抗拒，然後逐步接納對方的存在。
這個過程很漫長，期間也有種種意外發生，期間還伴隨著一次意外的襲擊，那一次如果不是有女魚人的拼死相救，康德恐怕早就已經死掉了。
經過了那件事，康德和這個非人生命之間建立起親密的聯繫，他甚至在日記上描寫了兩人第一次不可描述事件的發生經過。
那對康德而言可不算是多麼美妙的經歷。
因為他是被動的。
在一個灑滿月光的夜晚，被動的承受了女魚人爆棚的荷爾蒙。
事後康德可是休息了好長一段時間。
總之，一個離群所居的孤僻男人，一個多數依靠本能的異種，兩個人在這個孤島上，竟然產生了極其真摯的情感。
而隨著情感的升溫，康德渴求的越來越多，他希望自己的伴侶可以開口說話，甚至變成一個正常的女人。
於是抱著這個念頭，他再次翻開了那本《轉靈書》，在上面尋找起異類化人的辦法！
不知道是幸運還是災難，康德竟然真的找到了一種可行的辦法。
「在潮汐澎湃的夜晚，將一個年輕男子的心臟絞碎，把血液塗遍全身，然後輔助於咒語和圖陣，開啟轉化儀式！」
「如此往復，三次！」
想起了女魚人在天亮時身上那種詭異的狀態，羅傑沉默了。
他知道，康德一定曾經試驗過這種方法，而且不止一次！
果然，他很快就從康德的日記中看到的相關信息。
「一個年輕男子的心臟！！」
「人類的心臟。」
「我該怎麼辦？」
「殺人?」
「不不，我不能這麼做，那是不對的，我也許可以悄悄的去醫院裡看看，運氣好，沒準兒能碰到一具新鮮的屍體。」
不久過後，日記里再次寫道：「我失敗了！」
「而且險些被人發現，也許這就是我的命，其實這樣和艾薇生活在一起也很好。」
艾薇，他給這個女魚人起了一個和之前女人一樣的名字。
事情到了這裡算是暫時告一段落，康德也息了心中的想法，但是不久之後的一件事徹底改變了他的生活。
他在傍晚的海邊發現了一具溺水的屍體。
「一具新鮮的屍體，並且海水正在上漲，一切都仿佛是上天註定的。」
在當天晚上，康德刻下了陣法，然後將短刀刺入了那個男人的胸膛。
可怕的事情發生了。
他以為溺水而亡的那人卻並沒有死透，在劇烈的疼痛下，那個男人睜開了眼，頂著對方悲痛絕望的目光伴隨著耳邊的慘叫，康德取出了對方的心臟！
「我不是故意的！」
「我不是故意的！」
「我檢查的時候，他明明已經死了！」
日記上寫滿了大段大段的愧疚。
看到這裡，羅傑也不知道這一切到底是意外，還是康德在罪孽之下的自我粉飾。
很多時候人的記憶是會騙人的，它會下意識的美化自己，因為無論誰都沒辦法每天面對一顆醜陋的心。
殺了人，就如同在他的心理防線上撕開了一道口子。
「成功了！」
「這個法陣和咒語竟然真的有效！」
「艾薇身上的鱗片消退了很多，除了顏色外，看起來已經十分接近正常女人了。」
「再試兩次，我一定可以成功！」
想在一個孤僻的海島上撞到溺亡者，這概率和守株待兔差不多，自然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康德都一無所獲。
想通了這一點，他開始變得主動，於是有了第2次的主動獵殺。
被他殺死的人名叫尼克。
是一個原本打算來接替康德工作的新人。
「他果然在說謊，這個尼克根本不是他的上一任觀察員，而是被分配到這裡接替新工作的。」
羅傑默默的想到。
工作被替換，這簡直觸碰到了康德的逆鱗，離開了這個孤僻的海島，他無處容身，更可怕的是，無論是鬧市還是荒郊野外，都沒辦法隱藏一隻魚人！
所以就算沒有那個法陣，康德大概率也是會殺死那名新的研究員的。
「法陣再次生效了！」
「艾薇的改變更加明顯了，當太陽升起的時候，她可以完全變成一個女人，一個完美的徹徹底底的女人！」
康德的字裡行間中洋溢著興奮，但很快，現實就給了他一記燜棍。
因為轉化過後的艾薇懼怕太陽，並且在徹底變成人類的那段時間，她完全失去了以往的記憶，不得已，康德只能在白天將她鎖在籠子裡。
看到這裡，羅傑算是明白，他第一次到達燈塔時聽到樓上的異響是怎麼回事了。
4樓的籠子無比簡易，根本不是用來困住魚人狀態下的艾薇的，而是用來禁錮白天時的她！
面對如此重大的巨變，康德徹底慌了神。
可以被陽光傷害，這在康德眼中算不上無法接受的事情，讓他在意的是艾薇的記憶。
他開始惶恐，惶恐完全變成人類之後的艾薇會不會徹底失去記憶。
然後和之前的艾薇一樣……永遠的離開他！
他的日記中充滿了迷茫和猶豫，再三考慮之後，康德停止了後續的計劃，他寧願選擇一個滿身藍色肌膚的異類，也不願意相信一個美麗的人類。
直到在不久前的那個夜晚，他在海邊巡查的時候，遇見了爬伏在岸邊的羅傑。
在羅傑伸手求救的那一刻，康德的心劇烈的掙扎著，他一方面認為這是上天的旨意，一方面又懼怕轉化後的可怕結果。
在這種交織的情緒下，他還是將羅傑帶回來燈塔，經過再三考慮，康德決定放棄繼續轉化，所以才有了後來發生的一切。
為了避免秘密被泄露，他必須把羅傑趕出燈塔，而且按照之前的襲擊規律，他完全可以在下次補給到來之前將羅傑送離海島。
然後他就可以守著這個秘密，在海島上過完餘生。
但可惜……
那一夜的暴雨和襲擊，改變了一切。
看到這兒，羅傑合上日記長長的出了一口氣，雖然康德曾經想要殺死他，但他卻沒辦法記恨這個男人。
換成他自己，也許會做出同樣的選擇。
將康德的日記和轉靈書收好，羅傑轉身向樓下走去，在經過魚人首領屍體的時候，他放在懷中的吊墜卻莫名的一熱。
羅傑輕咦一聲，停下了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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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