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入山

  「喔~喔~喔！」天地的第一縷光，隨著一聲聲雞鳴的吟唱中慢慢鋪滿鄉村的田野村舍，人們開始慢慢醒來開始新的一天的勞作。

  高父從床上起身慢慢的穿上衣服，「你也早點起來給國安月英做點飯吧。」高父對已經醒了的高母說道，隨後就打開門挎起糞簍拿著小撅頭出了院子。

  高母也是應了一聲，慢慢起身開始穿衣洗漱，為高國安一家做飯做準備，等早飯做好了再去喊他們起來。此時高國安和畢月英夫婦二人也已經醒來，只是兩人誰也沒有說話，今天是五天之約的最後一天了，雖然結果早已經註定，但是當最後的時間到來的時候，兩人也很難從容。

  高國安仰面躺著，面無表情，眼睛死死的盯著房梁，灰濛濛房梁仿佛有一個通道，通往莫名的地方，讓他一直盯著不能移開。畢月英閉著眼睛把小糰子摟在懷裡，把下巴放在他的額頭，一隻手輕輕的拍著他的後背。

  高國安終於把目光從房樑上挪開，開始打破這壓抑的氛圍，他緩緩起身開始穿起衣服，「起來吧...！」高國安穿衣完畢跟畢月英說了一句後，就開門出去洗漱了。

  畢月英等了好一會兒，好像下了很大的決心似的，深呼吸後，把小糰子輕輕放好後，開始起床穿衣洗漱。高母快把早飯做好的時候高父剛好回來，把東西收拾利索後也開始洗漱，高國安把飯桌收拾好後，畢月英也已經洗漱完畢，一起幫著高母把早飯端出來放好，一家人在飯桌上慢慢吃著飯，都沒有發出一言一語。最後高母忍不住問了一句，「那個老仙長什麼時候過來，要不要先把團團喊起來把飯吃了收拾一下，萬一人家過來的早，讓人等著不合適。」

  「應該不會太早吧，今天是第五天，最早怎麼著也得中午左右才會過來。」畢月英沒有說話，是高國安回了高母一句。

  「吃完飯把孩子喊起來，早早收拾好吧，這是人家在救孩子的命，對咱是有大恩的，不能讓人家等咱們，這不像話！」最後高父把事情定了下來。

  一家人快速的把早飯吃完後，高父和高母開始收拾起了菜園子，等天氣再暖和一些就可以種一些蔬菜了。高國安和畢月英也開始把小糰子喊起來，給他餵好飯，給他洗漱好好收拾一下，一些小糰子需要的東西，整齊的裝好在一個包里，整理好後，高國安夫婦就在院子裡陪著小糰子。小糰子這個時候已經會喊爸爸媽媽了，也能簡單的說出一些單個的字了，畢月英護著小糰子在院子裡學走路，高國安在旁邊不遠的地方，一根煙接著一根煙的抽著，一家人都在用自己的方式等待那個時刻的到來。

  臨近傍晚的時候，老道士出現在了高家門前，高國安一家人都已經在門口等待迎接，高國安給父母介紹過後，一家人把老道士迎了進去，到堂屋內大家都坐好後，畢月英進裡屋把小糰子抱了出來。

  「道長功德無量，我這孫子遭了這病能遇到道長搭救實屬萬幸，請問道長法號，能不能說與我們，我們一定給道長設長生牌位，日夜添香不墜，願道長壽與天齊、功德圓滿。」高父在畢月英給老道士端好茶水後，對著老道士感激道。

  老道士哈哈輕笑一聲後，右手捋須道：「老居士不必客氣，我乃閒雲一老道而已，道號青陽子，修行在正一教，今年四處修行掛單，才能與老居士一家結緣，此乃我的道籍憑證，老居士請看。」老道士說完從袖口中掏出一個寫著道士證的小本子交給高父。

  雖然這老道士是在救孫子的命，但是在不了解對方任何情況下，貿然就讓對方把孫子帶走也是說不過去的，高父就是想知道一些老道士的根底，確定不是一個騙子就行，畢竟「大孫子，命根子」，這句話是做不得假的。老道士看到這種情況，也知道高家一家的憂慮，所以才把自己的一些根底說與高家人聽，打消他們的一些疑慮，畢竟是骨肉分離之痛，也是應當的。

  「我帶令孫治病修行也非一朝一夕之事，一定儘快讓他早日消除病因重歸家庭，讓他在你們膝下盡孝，這樣如何？」老道士最後說完一句看向高家一家。

  「感謝道長理解，孩子實在是太小了，又得了這種病，我們這一家就這一個孩子，著實是萬般不舍，既然是命中如此，我們全家感謝道長大恩大德，懇請道長盡心教導治療，老頭子先給您磕頭了。」高父說完就拉著全家要給老道士磕頭。

  老道士右手一抬抬住高父的左臂不讓他跪下去，「老居士實在客氣，令孫與我是有這緣分的，所以不必過於客氣，時日已經不早，我還需儘快趕路，方可趕到掛單之處，到時還需為令孫治療一番，不可過多耽誤時間啊。」老道士說完看向高父。

  高父也知道天色不早，回頭望向高國安道：「時候也不早了，把孩子交給道長吧，畢竟孩子的病重要！」高國安也不找知道能說些什麼，只能望向畢月英的方向，伸手費力的從她手裡把孩子接過來，交到了老道士的懷裡。

  畢月英在孩子離開手的一刻實在忍不下去了，只能捂著嘴快步向邊屋跑去，她很難做到看著孩子在自己眼中慢慢遠去的畫面，那樣她會控制不住自己追上去搶孩子的，所以只能躲到裡屋讓自己看不到。

  老道士抱著小糰子走到大門口，背著裝滿小糰子東西的大背包，回頭對著高家眾人道：「諸位請留步吧！多送無益，老道我一定會盡心治療教導這孩子，讓他早日歸來。」

  高家幾人連忙感謝老道士的恩德，「那就辛苦道長了，孩子以後如有頑劣之處，請道長多多包涵。」高家幾人也實在不知道這個時候還能說些什麼，高父也只能期望孫子能儘快治好頑疾回到家中。

  老道士左手做了個道禮道：「無量天尊！貧道告別老居士！」說完老道士抱著小糰子慢慢消失在黑色的夜裡。

  在離村口不遠的地方，老道士停了下來，感受一下周圍沒有人跡後，只見他抖了一下肩膀後，背後裝滿小糰子的東西的大背包就不見了，也不見他收在了哪裡，然後就低下頭對著小團輕輕一笑緩聲道：「小徒兒，咱們這是緣啊！這俗世現在還不是你能待的時候啊，跟著為師回山門好好修煉一番吧，這個天地不是原來的那個天地了，師傅帶你去你應該待的地方，那裡有這個天地夢寐以求的東西，就看你小子什麼時候能修煉到家了......。」說完後老道士哈哈一聲，朗笑後消失在原地，再出現已是千里之外，老道士再一次邁步踏出後已然消失的無影無蹤......。

  「此間大道不可尋，早上九重作天君；萬古千載多神跡，只聞玄妙難顯身。」聲音仿佛來自九天之上，又仿佛近在耳邊，花鳥魚蟲萬物只聞其聲不見其人，慢慢聲音歸於虛無，萬物也歸於靜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