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把小黑一家子帶回到林業站,為了安撫它們的情緒,熟悉陌生的環境,霍不秧騰空一間處在食堂後方的空房給它們落腳。
夏竹退出了林業站的穿越森林活動,白天就到林業站看看小黑一家子,晚上就回到鎮上,在霍不秧的小房子裡居住。
兩人在外的關係,按照他們自己設定的劇本去走,帶著樂趣去演繹。
鎮上的環境相對好很多,被子也沒有潮濕的氣味,每天也可以睡到自然醒,不用對飯點上心,餓了只需要下樓去,想吃什麼都能吃到。
霍不秧不再帶隊到山裡做考察,他對報名來參加活動的七位成員一一做了評價,私底下還將他們的導師痛斥了一頓。
整件事情到了最後,是陳宏介出面解決的。
他們重新花了兩天的時間,制定出新的考察計劃,意在培養新生代對大自然的熱愛,還有在生存面前團隊合作的重要性。
這一次,霍不秧不再帶隊上山,是由其他專業人士帶領成員們去的。
夏竹之所以會來到烏斯,全都是因為劉漂亮,也就是現在的大明星Nagi一手策劃的。
劉漂亮瞞著所有人,因知道霍不秧和陳宏介的考察計劃,重新複製了一份新的方案,又假借老劉的手,將活動的宣傳冊放在酒店裡。
後來,在劉漂亮的闡述下,她說自己也不清楚是否能賭對,只是想試一試。
結果,夏竹還真的來了。
劉漂亮說,那天半夜接到霍不秧的電話和信息時,她開心得一整晚沒有睡覺。
再然後,她只是想來看一看夏竹,才千里迢迢來烏斯一趟。而聽到這裡,霍不秧卻鬧起了情緒,指責劉漂亮來烏斯居然不是因為他的命令。
所有人彼此之間有著自己的脾性,卻又念著過去的一切,原諒了對方。
夏竹在烏斯待了一周的時間,和霍不秧一同觀看了日照金山;又在元宵節當天,一起觀賞了鎮上的金剛舞表演,度過部分烏斯的傳統節日。
二人鬼鬼祟祟的約會,不禁讓彼此的內心產生了某種異常的激情,為感情增添了色彩。
去年的夏天,霍不秧被陳宏介邀請到烏斯來協助大伙兒進行考察活動,又因為他過去贊助過烏斯林業站的建設,只有負責人知道他的身份。
他的離職手續並不繁瑣,只是簡單處理完手裡的所有事情後,便跟著夏竹回荔城。他們開走了林業站一輛性能較差的汽車,一路朝著太陽升起的方向走。
最後那幾天,霍不秧再次以個人名義幫助林業站增添了幾輛越野車,還有部分專業設備。
而夏竹為解心頭恨,到鎮上的一家棉被店鋪買光了他家的十幾床棉被,無償捐贈給林業站。
就這樣,他們開著車,帶著六條狗,長路漫漫往荔城走。
由於擔心小狗狗們和灰狼沒有去過低海拔的地方,擔心他們會出現醉氧的情況,才選擇以自駕游的方式回程。
他們激情昂揚,一路順著318國道路線走。穿過青海,順路環繞一圈青海湖,又在斷崖那看了白雪茫茫的大地。
穿過銀川,夏竹心心念念要去一趟西夏陵國家考古遺址公園。多年以前,她曾看過一則關於西夏王陵的邪乎事,說是一到下午四五點,園區工作人員就會開始驅趕遊客。
據說,原來有一位遊客想要爬到西夏王陵的最頂端,白天有人守著不敢爬,特地到了晚上才去的,他找了一位司機送他去,結果此人順利到了頂端,原本還在歡呼,不到5分鐘的時間,他就像倒栽蔥一樣從上面滾了下來。司機說,全程很安靜,沒有求救聲……
夏竹常常對這樣稀奇古怪的事情感興趣,可真到了陵墓前,又覺得一切都只是一片荒土,空曠遼遠的土地被賀蘭山抵擋住北方的寒氣,坐落在那裡顯得格外孤寂。
兩人原本游完西夏王陵準備繼續回程,結果碰上當地的社火表演,特地多留了一天下來觀看。
整個回程路線一共3321公里,大約花了半個月的時間,才抵達荔城。
車上的裝備越來越多,一路上購買的當地特色小吃也越來越多,狗狗們坐在後排,由於長途跋涉,它們從一開始的興奮精神變得逐漸萎靡。
回到蘭亭閣的時候,才稍微緩解下來,對於新的環境,它們警惕又開心。
霍不秧回到家中的第一件事,就是查看每個角落,除了空曠下來的臥室,還有客廳牆角堆積的幾個紙箱子,上面寫著「王子云」的名字。其他的,似乎沒有什麼變化。
他調侃道:「看來,你一直都在等我啊?」
夏竹冷冷地看著他:「我只是懶而已,沒有時間收拾家裡的衛生。」
霍不秧看破不說破,之後挽起袖子,麻利地在家裡收拾起衛生,又給大伙兒安排伙食。
家裡突然多添了幾張嘴,能用上的鍋碗瓢盆都用上了。
那天晚上,晚飯席間,霍不秧旁敲側擊道:「這個房子太小了,現在咱們家人多,希望夏老闆努力努力再努力,早日讓我們住上大別墅。」
他又提前給夏竹打了一針預防針:「老了,身體不太好了,我不想當植物獵人了。」
「那你想幹什麼?」
「我想當二世祖,當家庭煮夫,在家打理生活,每天接送你上下班,其他的什麼都不想做。」霍不秧說,「我不是季扶生了,沒有他的身份,也沒有他有錢。我養不起你的,你得養我。」
夏竹想也沒有想,就答應了。
霍不秧又趁機提出一些要求:「你每個月得交家用,還得給我零花錢,要給它們買零食,還有我的零食。」
「好。」
霍不秧反倒是驚訝了:「你不怕我跟我爺爺一樣嗎?」
夏竹說:「沒想過。」
稍微思考了一下,夏竹起身走進臥室,找來她的所有銀行卡,然後放在餐桌上,指著每一張卡片告訴他:「密碼都是我的生日,我目前所有的存款加起來只有20萬。」
「這麼少啊?」
「三年前幫王子云還了一些外債,把積蓄全花完了。這些錢是這幾年存下來的,前段時間給杜叔叔轉了一些錢,幫他補貼買房,所以只剩下20萬了。」沒等霍不秧開口,夏竹繼續說道,「我每個月能在E-shine拿稅後三萬五的薪水,年底還會有幾萬塊獎金。平時的話,除去五千塊房租,每個月有三萬塊錢可以自由支配。」
「三萬塊一個月,也還不錯。」霍不秧一邊說話,一邊給狗狗們分食物。
它們一家六口坐在對面一端,整齊有序地等待霍不秧將煎好的肉排放進各自的餐盤中。
「我沒有你過去有錢,給不了你過去的生活,這是我的全部。」夏竹忽然有些自卑,悲觀感性的情緒湧上心頭,她抓著筷子夾起米飯,「希望你不要嫌棄。」
「不嫌棄。」
夏竹的聲音很低很低:「王子云已經死了。」
霍不秧給大伙兒分完餐食,解下圍裙後坐在夏竹的身邊,他給夏竹夾了一大筷子小炒肉:「除了不知道你會去烏斯,這些年來你接觸過幾個男人,都去幹了什麼,我統統都知道。」
「霍不秧。」
「嗯?」
「不要離開我。」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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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劇場】
準備離開烏斯之前,兩人一同到鎮上的集市購買路上備用乾糧。
霍不秧的目光直直盯著某戶人家的牆壁外圍,那兩隻風乾的豬依舊掛在那裡。
他停下了腳步,嚴肅說道:「自從我來烏斯,它們就掛在那裡了,也算是我看著長大的兩頭豬了。」
下一秒,他回頭看向夏竹:「咱們跟豬主人買一扇回去吧,路上也能吃,現在這麼多張嘴,估計還沒到荔城就能吃完了。」
夏竹看了他一眼,無奈地呵笑一聲:「跟屍體日夜相對,而且還是半片身子,你不嫌瘮得慌啊?」
「怎麼會?它可是備用糧,是我們的半個小夥伴,才不是屍體。」他雙手叉著腰,仰望著那兩隻豬,微風吹拂過來,街道上便響起一陣悅耳的風鈴聲,「你看它的色澤,簡直是我的夢中情豬。」
他舔了舔嘴唇,自言自語:「切成薄片,先煎出油脂,再炒沙蔥炒野山椒,肯定很好吃。弄點野韭菜包著吃,感覺也不錯,不過得做點大醬……」
結果一回頭,夏竹已經走遠了。
「買不買嘛?」
他朝著夏竹喊:「買一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