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夜夜跟個男人在夢裡糾纏,再到穿越八十年代,江瑤覺得世界有點玄幻。
不過她沒時間想太多,因為原主爺爺身患重病,已經到油盡燈枯的程度,她必須儘快去替原主見爺爺最後一面。
房間內。
大姐江靜正守在床前抽抽噎噎。
房子隔音很差,剛才大伯母一番話,屋內的江老爺子和江靜顯然聽見了。
見到江瑤進來,江靜眼淚頓時更洶湧。
「對不起瑤瑤,都怪姐沒本事,護不住你……」
床上的江老爺子也咳嗽起來,渾濁的眼中滿是對江瑤的心疼。
兒子兒媳攛掇這門婚事打的是什麼主意,他心裡門清。
他跟趙家有點交集,也見過趙長風。
自己孫女配那個矮冬瓜,實在是糟踐。
而且趙家幾代都有精神病史,性格出了名的暴戾偏執。
幾個趙家媳婦兒還被家暴過,時不時就給打得鼻青臉腫。
自己孫女怎麼能嫁進這種人家?
「瑤瑤……咳咳咳咳咳……」
一想到自己孫女被趙家盯上,江老爺子便氣血翻湧,肺都快咳出來。
江瑤心疼地蹲到床邊,一隻手慢慢幫爺爺順氣,另一手緊握住老人的手。
「爺爺,您別擔心,我不會跟那個趙長風相看。」
江瑤繼承了原主記憶,對趙長風也沒有好感。
對方第一次在村里見她,就想對她動手動腳。
長得醜還這麼猥瑣,想也知道不是什麼好歸宿。
別說他爸是水廠廠長,就算是天王老子,她也看不上。
在江瑤的安撫下,江老爺子漸漸順過氣來。不過他這幾天,呼吸已經有些艱難,怕是快到頭了。
等他走了,家裡那幾個孽子便更無忌憚,保不準會用些齷齪手段來逼迫瑤瑤嫁進趙家。
有些事,得儘早告訴瑤瑤。
江老爺子轉頭看向杵在一旁的江靜:「阿靜,你去灶房屋熬點稀粥,咱們中午吃。」
「好的爺爺。」江靜抹了抹眼角的淚,紅著眼睛出了房間。
等她走後,江老爺子才看向江瑤:
「瑤瑤,爺爺恐怕撐不了幾日,有兩件事要告訴你。」
「其一,你和香江陳家少爺陳宴北定過娃娃親,結親信物就縫在我枕頭裡。
你拿著信物去香江,就算陳家不認這門婚事,也會給你份謀生的活計。」
江老爺子早年對陳老爺子有救命之恩。
當時對方正好從內陸逃往香江,大部分財產都已經轉移過去。誰知路上突發意外,恰好江老爺子經過救下他。
身邊無以為報,他便做主替自己孫子和江瑤定了娃娃親。
留下訂親信物和一張孫子的三歲照片,承諾等江瑤成年後便可去香江完婚。
以前江老爺子不想孫女遠嫁,而且雙方家境懸殊太大,所以一直沒告訴江瑤有這門娃娃親。
現在形勢所迫,比起高攀,江老爺子更不想孫女被趙家糟蹋。
江瑤是萬萬沒想到,自己身上竟然還背了門親事,而且未婚夫還在香江。
她震驚地看著江老爺子,一時竟不知該說什麼。
「要是你不想去香江,還有個選擇。」江老爺子頓了頓,繼續道。
「趙家有個把柄。在他們家祖宅後院池塘西南角,埋著一箱本該上交給國家的小黃魚。
你可以去省里舉報趙家,夠那家人判個十年八年。」
提著勁說完這番話,江老爺子已經接近油盡燈枯。
枯瘦的面頰仍掛著對江瑤的擔憂。
江瑤看在眼裡,心裡酸澀,緊緊握住爺爺的手。
終於,老人眼裡最後一絲亮光熄滅,緩緩閉上眼睛。
江瑤似有所感,哭著輕搖床上的老人:「爺爺你醒醒,爺爺……」
門外,江靜手裡的搪瓷缸「哐當」滑落到地上,濺起的開水有幾滴落到她腳背,燙得她嘶地叫出聲。
顧不上腳背火辣辣的觸感,她衝進屋內,哭著撲倒在江老爺子床前。
」爺爺……」
江老爺子去世,除了江瑤姐妹,其他江家人皆大大鬆了口氣。
老爺子整天臥病在床,口袋裡只進不出,還得家裡人平攤看病吃藥的錢,幾個兒子和兒媳早就怨聲載道。
而且江瑤已經滿19歲,明明可以相看人家,替家裡掙一筆彩禮。
偏生老爺子護得緊,誰都不讓打她主意。
眼下,老礙眼的終於走了,他們也能真正地當家作主。
江家人不會放過任何一次撈錢的機會。
江老爺子的喪事能讓他們收一筆禮錢。
幾個兒子在老宅門口搭起簡易靈堂,跟村里借了個大喇叭放喪樂。
兒媳婦們則各自面前擺一張桌子,忙著記自家收的人情錢。
江家小輩們聚在一起嗑瓜子瞧熱鬧,臉上沒有絲毫哀痛之情。
只有江瑤和江靜兩姐妹身穿孝衣,守在江老爺子的遺體前。
臨近傍晚,已經沒有人來弔唁,江家幾房便早早回屋歇息。
守夜的任務自然落到江瑤兩姐妹身上。
「姐,你起來坐會兒,我進去煮兩碗面。」
今天一天兩人還沒吃東西,江瑤不是虧待自己的主,準備進灶房煮點東西吃。
灶房內。
江瑤打開平時存放米麵糧油的柜子,裡頭空空蕩蕩。
連油鹽醬醋這些調料也不見了。
她心頭頓時冷笑,爺爺屍骨未寒,江家人就已經把家產分得明明白白。
連灶房的糧食都不放過。
可若要分家產,家裡的莊稼土地,原主和大姐都出了力,憑什麼毛都沒分到?
她氣鼓鼓地打算去找大伯一家理論。
爺爺走了,大伯順勢當家,自然該找他們家說理。
鄉下天黑得早,外面又沒啥娛樂活動,八九點的時候大家幾乎都已經上床。
江瑤走到江大伯的房門前,抬手正欲敲門,卻聽到屋內嘀嘀咕咕的說話聲。
她下意識放下手,貼耳附到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