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太太?!」
急得焦頭爛額的值班護士忽然看到走廊盡頭朝這邊走過來的江瑤,又驚又喜地驚呼了一聲。
這一聲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李院長和安保科的人聞聲齊齊往這邊看過來,看清楚走過來的人果然是江瑤時,一個個臉上的表情皆是一松,高懸的心落了下去。
就在前一秒,他們還打算報警,然後去通知陳宴北,沒想到人就找到了。
江瑤此刻周身很是狼狽,泡了一下午的冰水,從頭到腳都是濕噠噠的,髮根在不斷往下滴水,身上的衣服皺巴巴地黏在皮膚上,臉色蒼白得嚇人,往日嫣紅的唇血色全無,看起來整個人很冷,像是剛從冰川水裡面撈出來的一樣。
「陳太太,您、您這是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注意到江瑤的情況,護士擔憂地問道。
李院長也發現到了江瑤的異常,剛放下的心頓時又提了起來,完了完了,陳太這樣子不會是出什麼事了吧?也不知道有沒有肚子裡的孩子有沒有受影響?
「一個個都愣著幹嘛,還不快過來把陳太扶上床,再拿條毯子過來,衣服也準備一身!」
李院長吩咐完,護士們一個個瞬間回神,過來扶人的扶人,去準備東西的準備東西。
江瑤沒出聲,她現在完全不想講話,只是目光相觸時,朝過來的人淡淡地點點頭。
李院長到底比護士更會察言觀色,看出江瑤情緒不太對,並不想講話,他也就沒有追問具體發生什麼事,而是說道:「陳太,您先收拾好,換身乾衣服,我再帶醫生過來給您檢查身體。」
眼下這種情況,他一個男士不方便待在病房,跟江瑤打了個招呼後,他便去安排一會兒檢查的事。
江瑤被兩個護士扶到床上躺下,另一個護士趕緊去浴室里放熱水,然後拿上乾淨的浴巾出來,一邊用浴巾幫她擦乾身上的水珠,一邊道:「陳太太,我給您放了熱水,馬上就好,您先泡個熱水澡驅驅寒。」
「謝謝。」江瑤蒼白的唇張了張,聲音沙啞地擠出兩個字。
護士聽她這聲音,趕緊給她倒了杯熱水遞過去,「您潤潤嗓子,您嗓子不舒服,不用跟我講話的。」
江瑤朝她投去一個感激眼神,雙手接過水杯,捧著杯子機械地喝了幾口。
正好浴室的水放好了,兩個護士扶著江瑤下床去浴室,試了試水溫,幫她脫衣服。江瑤注入體內的激素早就耗盡,剛才又鉚著一股勁找邵美琪算帳,現在四肢的力氣都像被抽乾了一樣,連手指都抬不起來。
任憑護士給她脫了衣服,半躺進浴缸。
身體泡進溫熱的水裡,四肢百骸都被暖意包裹,江瑤蒼白的臉才一點點找回血色。
她半靠在浴缸壁,閉著眼睛,身體是溫熱的,但小腹的位置依舊一片寒涼,絞痛感一波一波襲來,跟生理期的那種痛很像,她知道肚子裡的孩子肯定沒能保住,心裡有一處地方好像空了一塊,說不上是什麼感覺。
只是覺得很累,心累,身體也累,什麼都不去想。
看她情緒不太對,兩個護士不敢讓她一個人待在浴室泡澡,出去搬了兩張小凳子,一個坐在浴室門口守著,另一個直接在浴缸邊守著。
雖然兩人都是背對著她,但腦海里還是不由自主浮現剛才那身濕衣服下的美景。
因為職業的原因,又常年在產科待著,兩個護士見過的女人身體不計其數,但還是第一次看到這樣姣好的胴體。
一身玲瓏線條,就跟比著量尺長的一樣,該圓的圓,該細的細,前凸後翹蜂腰蜜臀,關鍵那身肌膚奶白奶白的,牛乳一般,再配上那張容貌嬌艷的臉,就算是毫無血色也美得讓人心跳加速。
難怪她們陳董對陳太太那麼寶貝,這幾天住院寸步不離地守著,就這樣的嬌美人,哪個男人捨得讓她一個人?
「我泡好了。」
江瑤不知道兩個護士在心裡想什麼,她依舊是沒有一點力氣,乾脆完全不管,等著人伺候。
兩個護士把她從浴缸里扶起來,給她披上浴袍,吸乾身上的水後,再給她換了一身乾淨的病號服。
「陳太太,我現在推您去檢查室,讓瑪麗醫生給您做一個全身檢查。」
護士將早就準備好的輪椅推過來,雖然不知道她經歷了什麼,可她回來時狼狽虛弱的樣子還歷歷在目,懷孕前三個月胎兒根本不穩定,很容易流產。
所以要檢查什麼,大家都心知肚明。
江瑤點點頭,心裡其實已經不抱希望了,本來孩子就沒發育好,胎心胎芽都沒長出來,現在她又在冰水裡泡了那麼久,身體受了寒,孩子肯定是保不住了。
江瑤進檢查室檢查,李院長那邊已經通知了陳宴北,陳宴北正在趕回來的路上。
私立醫院病人少,檢查的結果很快就出來。
李院長看著一張張檢查單上的數據,半吊著的心終於是落地:「陳太太,一切正常,您肚子裡的寶寶很堅強。」
聽到這話,江瑤下意識一愣,隨即心頭某處空缺的地方被慢慢填滿:「真的嗎?寶寶她……還在?」
李院長表情欣喜:「還在還在,您別擔心,而且胎心胎芽都長出來了,一切正常!」
還好孩子沒事,這要是出事,他都不知道該怎麼跟陳董交代。
「陳太太,您之前是遇到什麼事了?是失足落水了嗎?」
見江瑤情緒明顯好了起來,李院長才敢繼續詢問她失蹤那事。
哪知話音剛落,轉頭便對上一張冰冷的俊臉。
「陳、陳董。」李院長抹了抹額角並不存在的汗,都不知道人是什麼時候進來的。
「出去。」陳宴北一身冰寒氣息,只冷冷瞥了他一眼。
李院長二話沒說,趕緊離開,走的時候還把病房給帶上了。
房間內只剩下陳宴北和江瑤兩個人。
看著病床上虛弱的小女人,陳宴北一身冰寒氣息早就褪去,只剩下滿眼的心疼,上前俯下身一把將人摟進懷裡,力道大得仿佛要把她按進自己身體。
「瑤瑤。」
「出什麼事了?」
被男人寬大溫暖的懷抱包裹,江瑤怔怔地沒有再動,緊繃的身子漸漸軟了下去,她無力地靠在他的懷裡,一直沒敢流下的眼淚也瞬間溢了出來。她趴在他的肩膀上,手緊緊抓住他背後的黑色襯衫,抽噎著說:
「邵美琪派人來殺我,給我下藥後把我扔到冰水裡泡了三個多小時,幸好我及時醒過來了,想逃跑的時候,那個人發現了我,想用刀殺我,我……我反擊了,我用槍把他打死了……」
「我還用槍把邵美琪的手腳給廢了……」
「我殺人了,但我是正當防衛……」
她趴在他肩頭,小聲地念叨著,手緊握成拳。剛才獨自面對醫生和護士她沒哭,什麼也沒說,但現在面對陳宴北,她才終於卸下防備,將心裡深埋的情緒都發泄了出來。
她是從後世穿過來的,法律意識深深刻在骨子裡,第一次出手殺人,雖然是對方咎由自取,但心理上總是有道坎。
「別怕瑤瑤,你是正當防衛,你沒有錯。」
「一切有我,我會幫你處理好,也會讓真正犯錯的人付出代價。」
陳宴北低頭看著她梨花帶雨的小臉,抬手幫她擦掉眼淚,又再次將她摟進懷裡,大手一下一下安撫地輕拍她的後背,心疼得安撫,「乖,不哭了,老公給你報仇。」
光是聽她的描述,他就能想像她剛才經歷了一番怎樣的驚心動魄。
邵家,邵美琪!
好,好得很。
陳宴北冷峻的眉眼湧現濃厚的殺意,拿起床邊的外套替江瑤披上,語調冰冷地開口將守在病房外的鐘義叫了進來。
「少爺。」鍾義咳了一聲,站在一旁。
陳宴北斂著黑沉冷淡的眸子,沉聲吩咐了他幾句。
鍾義點點頭,「好,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少奶奶,您安心養身體,後面的事交給我。」
鍾義跟江瑤打了個招呼,走出病房,立刻去召集手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