旗袍美女剛要走,卻聽身後有人呼喊,微微側頭,就見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正盯著自己。
「有事嗎?」她吐氣如蘭。
林楓溫然道:「你這藥是給誰抓的?」
旗袍美女柔柔說道:「我自己。」
林楓點頭:「你有內傷,對嗎?」
女人兀自怔了一下,隨即嘴角微微翹起:「何以見得?」
「因為我聞到你身上有一絲血氣。」林楓淡淡說道,「但我看你面色紅潤,腳步輕盈,肯定不是來例假了,所以……」
旗袍美女嫣然一笑,搖搖頭:「小弟弟,雖然你這種搭訕方式很新穎,但姐姐可不吃你這一套,886!」
林楓皺眉:「雖然你執迷不悟,但出於本分我還是要提醒你一句,這些藥不能吃,一旦服下,你立刻就會……」
「算了,隨便吧!」
說完,林楓轉身向店內走去。
旗袍美女秀臉一沉,嬌喝道:「站住,把話說清楚,我立刻就會怎麼樣?」
林楓漠然道:「會死!」
女人嚇得花容失色,手中的藥包滑落在地。
啪嗒!
「薛總,怎麼了這是?」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趕緊撿起藥包,恭恭敬敬地遞上前,「您收好!」
旗袍美女沒接,反而聲音冰冷:「胡經理,有人說你們的藥有問題!」
「誰???」胡經理大為不悅。
旗袍美女斜睨著林楓:「就他咯!」
見對方是個不起眼的年輕人,胡經理頓時臉一沉:「小伙子,你為何信口雌黃詆毀本店聲譽,今天要是不說出個道道來,你可走不了!」
仁濟堂可是傳承幾代人的金字招牌,豈容褻瀆?
更何況薛總還是店裡的貴客,這要是不把話說清楚,聲譽肯定大受損害。
林楓暗嘆自己真不該多管閒事,憑空惹出一樁麻煩事。
「你們店的藥有沒有問題姑且不論,但你們給這位女士開的方子確實不妥。」
一聽這話,胡經理笑了:「真是無知無畏,這個藥方可是謝老親自開的!」
林楓搖頭:「不管謝老還是謝少,有問題就是有問題,誰說名氣大的人就不會出錯了?」
胡經理有些慍怒:「小子,你說話注意點,謝老是省城宋神醫的高足,不是你能評價的!」
林楓蔑然一笑:「宋神醫?你說的是宋無恙吧?他自己就是個二把刀,教出來的徒弟又能高明到哪兒去?」
什麼???
胡經理跟旗袍美女都是一怔。
宋無恙是省城有名的中醫國手,在針灸的基礎上開創了小針刀療法,被業界譽為「宋一刀!」
多少達官顯貴豪擲千金,只為得見這位泰山北斗!
可如今,這個年輕人卻語帶譏諷,說宋一刀是二把刀,這可太侮辱人了!
「是誰口出狂言?」這時,腳步聲響起,一位留著山羊鬍的老者踱步走來,看年紀六十餘歲上下,身穿粗布衣,手拿一把摺扇。
「瞧不起我謝某人也就罷了,居然連我授業恩師也不放在眼中,這未免就過分了吧?」
老者站定,掃視著眼前的幾個人。
胡經理跟旗袍美女他都認識,旁邊那個年輕人卻很是眼生。
「小伙子,咱們並無過節,你為何惡語中傷我們師徒?」謝老沉聲問道。
林楓聳聳肩:「如果你覺得實話實說也叫中傷的話,那就當我什麼都沒說,我還有事,就不奉陪了。」
「慢著!」謝老展開紙扇攔住,喝道,「大放厥詞之後就想一走了之,哪有這麼容易的事?」
「我的恩師乃著名國手,豈容你如此侮辱」
林楓冷笑:「著名國手就教出你這種劣徒?連個像樣的藥方都開不出來?」
謝老氣的鬍子翹起老高,身體直哆嗦。
林楓下意識往後退了兩步:「喂,別碰瓷,我可沒動你!」
旗袍美女翻了個白眼,這小傢伙說話真氣人!
「謝老,您先消消火,犯不上跟一個毛頭小子置氣。」她婉轉輕嘆,「唉,說來這事也怪我,不該聽他一面之詞。」
「他說什麼了?」謝老壓下怒火,問道。
「他說您開的藥方有問題,如果我服用的話,肯定會……」旗袍美女欲言又止。
「會怎樣?」謝老追問。
「會死!」女人直言。
什麼!
謝老當即震怒,死死瞪著林楓,這小子擺明了是要砸自己飯碗!
此事一旦傳揚出去,今後誰還敢請自己診病開方?
甚至還會累及恩師的聲譽!
「你懂醫術?」謝老陰著臉問道。
林楓點頭:「略懂一二。」
上山三年,林楓不光研習修真之道,還兼學過醫道藥理。
謝老冷哼:「僅僅略懂就敢在我面前大放厥詞?你連底方都沒看過,憑什麼一口咬定這方子有問題?」謝老寒聲質問。
林楓微笑:「醫之大者嗅其味便可斷其形,又何必看底方?」
「不信的話,我現在就可以將方子背給你們聽。」
聞言,眾人皆是搖頭。
如果只有幾味藥材還勉強可以分辨,可這個方子足足包含十八味中草藥,怎麼可能僅憑氣味就斷出方子?
「川烏15克,牛膝10克,木香20克,丹參25克……」林楓將藥方直言不諱地念誦出來。
謝老眼睛瞪得溜圓,越聽越是震驚,因為這跟他開的藥方一模一樣,絲毫不差!
胡經理跟旗袍美女也是滿臉駭然。
「敢問謝老,我說的跟你那方子可有出入?」林楓微笑。
謝老額頭開始冒汗,他著實沒想到眼前這個年紀輕輕的小伙子,竟然是位精通醫藥的行家!
「恕我斗膽,就算你能聞出藥草配伍,可怎麼連用量都一清二楚?」謝老的語氣比之前緩和了不少。
「很簡單,因為你用的是經方,藥材的用法跟用量都是固定的。」林楓臉上現出不悅之色,「這就是我為什麼說你學醫不精的原因所在!」
謝老皺起眉頭:「願聞其詳!」
「經方乃古人總結制定的方劑,最早可以追溯到秦漢時期,但古今病情大不相同,開方之時肯定要酌情增減,怎能一味沿用古方,如此因循守舊,這不是殺人害命是什麼?」
林楓滔滔不絕地說道,「不過嘛,這事也不能全怪你,有其師必有其徒,宋無恙本就一介庸醫,他能教出什麼好徒弟?無非就是黃鼠狼下耗子,一窩不如一窩!」
謝老臉黑得像鍋底:「呵,就算你斷出我的藥方又如何,怎麼證明我開錯了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