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已經沒了氣息的愛人，薛凱心如死灰。
驀的，他的心中燃起一簇無名怒火，越燒越旺。
「你個畜生，我跟你拼了！」
薛凱怒吼著沖向花鳳仙，想要跟這個兇悍霸道的女人拼個魚死網破。
然而……
轟！
不等他靠前，一股狂暴的力道將他整個人都掀飛出去。
薛凱不服，再次起身沖了過來。
結果依然如此。
接連試了幾次，薛凱沒傷到花鳳仙分毫，反倒弄得自己傷痕累累，口吐鮮血。
最終，他絕望地爬到女人身邊，抱著逐漸冰涼的屍體抽泣起來。
悔不該將女友牽連進來，更不該將這麼多兄弟來流月宗挑事。
自己死也就死了，為何要連累這麼多無辜？
「殺了我！」薛凱猛然抬頭，通紅的雙目瞪著花鳳仙，「我的愛人跟兄弟都死了，我也沒有活下去的意義了，索性就連我一起殺掉！」
花鳳仙眼神微凝：「如果我真想殺你的話，你覺得自己能活到現在？我早就說過了，反抗流月宗是需要付出代價的，這些人之所以會死，都是拜你所賜，跟我有什麼關係？」
薛凱睚眥盡裂：「人是你殺的，你居然說跟你沒關係？」
花鳳仙點點頭：「是我殺的不假，但如果他們不跟你來流月宗鬧事，我有什麼理由殺他們？」
「這些人死於我手，但並非我本意，你沒殺人，但他們全都因你而死，你才是那個罪大惡極的兇手！」
一番話說得薛凱瞠目結舌，他的心理防線逐漸崩潰了。
如果不是自己一心要反抗流月宗，非要帶著眾人來到此地，大家怎麼會殞命？
最該死的那個人是我，是我害了大家啊！
「說起來，你也只是被人利用而已，真正的元兇是長青派掌門左大海，他才是罪魁禍首！」
花鳳仙凝視著他，冷冷說道。
薛凱心神恍惚，是啊，如果當初自己不對做掌門惟命是從的話，那女友跟兄弟們都不會死。
「我糊塗，我他媽渾蛋！」薛凱用力錘擊著面門，撕心裂肺吼道。
此時此刻，他連腸子都要悔青了。
為了那虛無縹緲的未來，搭上這麼多至親至愛之人的性命。
實在太愚蠢了！
「所以你的仇人不是我，而是左大海，是他挑唆你反抗流月宗，害得這麼多人喪命。」花鳳仙淡淡說道，「只有想明白這一點，你才算有所成長。」
薛凱漠然道：「事到如今說什麼也沒意義了，殺了我吧，讓我跟兄弟們去地下團聚。」
花鳳仙搖頭：「現在的你猶如死人一樣，殺與不殺又能如何？再說了，真要殺了你，誰替我向左大海報信？」
「告訴左大海，這件事不算完，明天我會親自到長青派向他要個說法。」
「他有兩個選擇，要麼舉手投降，聽憑發落，要麼負隅頑抗，死路一條！」
說完，花鳳仙擺擺手，「你可以走了。」
薛凱難以置信：「你真……讓我走？」
雪鳶踢了一腳愣愣的薛凱：「不想死的話就快滾！」
薛凱如獲大赦，趕緊抱起女友的屍體急匆匆沖向大門。
能活著比什麼都強，至於報仇雪恨，呵呵，想都不敢想！
「把這裡收拾一下，臭死了！」花鳳仙看著滿地的血污跟屍體，皺眉說道。
火雀趕緊領命：「是，我立刻派人打掃！」
花鳳仙收斂心緒，轉頭看向蘇清影，微笑道：「不好意思哈，剛才沒嚇到你吧？」
蘇清影芳心大亂。
眼睜睜看著這麼多人死於非命，怎麼可能沒嚇到？
尤其在見到花鳳仙那殘暴而又不講道理的手段後，蘇清影更是膽戰心驚，越來越覺得她陌生。
這還是那個跟自己談天說地，暢聊到天亮的小姐妹嗎？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你肯定覺得我像變了個人似的，對吧？」見蘇清影默然不語，花鳳仙語重心長說道。
「清影，我也是有苦衷的，身為流月宗宗主，面對外敵挑釁，要是不拿出點雷霆手段的話，自內如何服眾，自外如何震懾宵小？」
「今天我如果不殺掉這些狂悖之徒，以後就會有更多的挑釁者登門，屆時，死的可就是咱們流月宗的人了。」
「我不想殺人，但很多時候不得不殺，其實，每次殺完人後我的內心也很痛苦，從來都沒有任何快意。」
對於這番話，林楓倒是深以為然。
自打下了御龍山，他經歷過太多事情，大大小小的陣仗不計其數。
很多時候為了自保不得不痛下殺手。
他不想這麼做，但也只能這麼做。
修真界是將弱肉強食四個字踐行的作為徹底的地方。
要麼上餐桌，要麼上菜單，沒有第三種可能。
蘇清影眼神微閃，良久才緩緩說道：「仙仙，我知道你不是濫殺無辜的人，今天動手也是被逼無奈，我只是還不太習慣這種事情，所以，所以……」
花鳳仙笑了笑：「你經歷的還是太少了，等你見識過大風大浪之後，就不會對這種芝麻綠豆的小事感到吃驚了。」
蘇清影點點頭。
直到現在她才算真正領悟到修真界的殘酷。
幾個活生生的人眨眼間就淪為屍體，沒人知道他們的姓名以及來自哪裡。
他們就像從未在這世上存在過一樣，消失得無影無蹤。
處理完這邊的事，三人來到茶室敘話。
「仙仙，那個長青派是什麼來頭？」蘇清影呷了口熱茶，問道。
花鳳仙道：「流月宗一共有二十八個附屬門派，長青派是其中最大的一個。」
「既然是附屬門派，那長青派怎麼敢反抗流月宗？」
「呵呵，經過這幾年的發展，可能左大海覺得長青派能跟流月宗掰手腕了，所以就暗中搞事了唄。可惜他錯打了算盤，要是連小小的長青派都搞不定的話，流月宗又憑什麼穩坐川渝第一把金交椅？」
林楓接過話茬：「恐怕事情沒這麼簡單吧，長青派之所以敢鬧事，關鍵在於那個銀髮女子，依我看，左大海肯定是暗中跟她達成了某些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