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流月宗後,花鳳仙便把自己關在房間內,一連數日都閉門不出。
下屬們很著急,想要勸解卻又不敢。
宗主的脾氣他們再清楚不過,一旦觸怒,指不定會惹出多大亂子。
無奈,眾人只能向蘇清影求助。
畢竟她是宗主的好姐妹,好朋友,應該能說得上話。
蘇清影也是心中焦急,三番兩次想要開導花鳳仙卻都被拒之門外。
這次大夥求到她這兒,她決定再試試。
要是再把自己悶在房間,非得憋出病來不可。
噹噹當!
蘇清影帶著眾人來到花鳳仙的寢室,伸手敲響房門。
還是像先前一樣,沒有任何回應。
「仙仙,我是清影,我知道你在裡面。」蘇清影沉聲說道,「不管什麼事都要想開些,不能鑽牛角尖。」
「你可是宗主,要是你倒下了,讓其他人怎麼辦?」
「仙仙……」
蘇清影用力推了下門,房門竟然鬆動了。
沒反鎖?
蘇清影回頭叮囑身後眾人:「你們在外面等著,我進去看看。」
說完,推門走進房間,然後把房門關上。
房間內,花鳳仙半躺在床上,雙臂環著膝蓋,把頭埋在臂彎中,見有人進來,她抬頭看了一眼,囁嚅道:「清影……」
聲音嘶啞,臉頰掛著淚痕,顯然是剛剛哭過。
身為宗主,不管什麼時候都不能露出柔弱的一面,就算是哭也要找個沒人的地方偷偷哭,而且還不能發出任何聲音。
「仙仙,你……沒事吧?」問出這話的同時,蘇清影暗罵自己愚蠢。
她都這樣了,怎麼可能沒事?
花鳳仙強顏歡笑:「我沒什麼的,不用擔心。」
她越是假裝堅強,蘇清影心裡就是越是難受:「仙仙,我知道那件事對你打擊很大,但事情已經發生,不管你怎麼後悔,怎麼埋怨都無濟於事。」
花鳳仙舒展雙臂,嘆了口氣:「清影,這些年我是不是一直走在錯誤的道路上,否則,為什麼身邊的人一個接一個地離開我?先是我精心培養多年的弟子,現在又是我一路提拔的心腹,以後又會是誰?」
蘇清影安慰道:「仙仙,對與錯我也不敢妄加論斷,你身為宗主,只要你認為對,那就是對,你認為錯,那就是錯,如果總在對錯之間糾結的話,不管對你還是對流月宗都沒好處。」
「你要儘快振作起來,畢竟流月宗那麼多人都指望著你呢,而且外面那些門派也都在觀察,若你真有個閃失,他們肯定會群起攻之,屆時,麻煩可就大了。」
花鳳仙又是嘆了口氣。
「這幾天我勸過自己無數回,可不管怎麼勸,始終都走不出來,我真的想不明白,她們為什麼要背叛我,難道我對她們還不夠好嗎?」
「論功法,我傾囊相授,論地位,我一再提拔,我跟她們挑心挑肺,可最終換來的卻是無休無止的背叛!」
「我身為宗主,對弟子也好,對手下也罷,都是精心培養,盡力照料,可她們非但不感恩,反而懷有異心想要顛覆我。」
「我想不通,這到底是為什麼?」
蘇清影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只能說,道不同不相為謀。」
花鳳仙長吁:「是啊,本以為最親密的人現在卻成了最陌生的人,現在想來,我們確實不是同路人。」
「清影,你呢,會不會有一天也跟我翻臉,成為我的敵人?」
蘇清影笑著搖頭:「不管什麼時候我都是你的朋友,你的姐妹,永永遠遠都不會跟你為敵。」
花鳳仙眼淚「唰」地一下下來了。
她一頭扎進蘇清影懷中,輕聲啜泣:「謝謝……我就知道還是你對我最好,你才是跟我最貼心的那個人……」
蘇清影輕撫她的後背:「哭吧哭吧,哭出來就好了,哭完了就要重新振作起來,畢竟還有很多事等著你呢。」
聽到這話,花鳳仙再也忍不住了,眼淚像決堤的洪水似的傾瀉而出。
所有的心酸跟委屈都隨著淚水流淌出來,鬱結多日的心病也逐漸痊癒了。
是啊,不管遭受過多少痛苦跟磨難,日子還是得過,路還長著呢,總得往前看才行。
如果一直沉湎於過於,無異於害人害己,最終錯過美好的人生。
一個小時後,房門再次打開,蘇清影陪著花鳳仙走了出來。
「宗主!」雪鳶頭一個上前,關切詢問道,「您……怎麼樣?」
花鳳仙勉強地笑了笑:「沒什麼,讓你們費心了。」
雪鳶趕緊道:「您這話可折煞我們了,下屬關心宗主這不是應該的嗎?」
見眾人一個個熬得雙眼通紅,花鳳仙說道:「這些天你們也累得不輕吧,回去休息吧,我沒事了。」
聞言,眾人這才覺出疲憊。
可不嘛,這些天他們憂心忡忡,吃不下喝不下,覺也睡不著。
「宗主,那我們先出去了。」說完,雪鳶深深看了蘇清影一眼,點頭致意。
要不是這個女人出面,恐怕宗主還要沉淪很久,由此可見,她為流月宗立了大功。
蘇清影可沒什麼立功的想法,自己只是出於朋友的本分所以才這麼做。
就像當初自己陷入掙扎的時候,花鳳仙也曾數次開導自己。
「林楓呢?」花鳳仙環顧四周,問道。
平日裡,不管蘇清影去哪兒林楓都跟著,今天卻不見蹤影。
蘇清影含笑說道:「這幾天他一直忙著審問唐柔,就是那個銀髮女子。」
花鳳仙皺眉:「問出什麼了嗎?」
蘇清影搖頭:「各種手段都用上了,對方說來說去還是那些東西,問不出更多內幕。」
花鳳仙道:「看來她知道的東西有限,畢竟只是個實習弟子,走吧,咱們也去旁聽,我倒要看看林楓是怎麼審訊的。」
說著,二人朝地牢走去。
剛進大牢,就聽到女人「咯咯咯」的笑聲。
很開心,很興奮,好像在做什麼不可描述之事。
「怎麼了這是?」花鳳仙邊走邊問。
蘇清影也是搖頭。
林楓到底在搞什麼?
不是審訊嗎,怎麼笑得這麼大聲?
胡思亂想的同時,二人加快腳步,走進裡面那間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