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來到了大明宮的門口,這裡是大明宮西邊的一個偏門,不過離大明宮的正門丹鳳門並不遠,因為我遠遠的能看到丹鳳門上面的宮殿的神獸,我看到那守門的神策軍侍衛,心裡還是有些慌張,這可是我第一次來到皇宮啊。♣☝ ❻➈รн𝓾𝓍.𝔠𝐨ϻ 🎀♦
我強忍著心裡的恐懼,然後把腰牌給那幾個侍衛看,那些侍衛果然立刻把腰牌還給我了,臉上露出了是自己人的笑容,我被帶到了一處城樓下的門房裡,這裡頭人多得很,看他們身上穿的衣服,大都是神策軍的人,不過這裡頭的空氣有些污濁,沒辦法,這屋子實在太小了,人擠人的,不過這也很正常,在這大明宮的地界,那可真是寸土寸金啊。
我剛進屋子的時候,屋子裡的那些人一直盯著我的腰牌,我滿臉笑意的看著他們,我還沒熟悉這屋子的環境,那些人已經把我圍在了中間,有人問:「你是新來的執戟衛大人?」
我認真的說:「沒錯,就是我。」那人聽了我的話,認真地看著我。
又有人問:「你以前是幹什麼的。」
我心想,總不能告訴他我以前是販馬,販糧食的吧,我心裡盤算了一下,和他們說話,一定得抬高自己的身份,不然被他們小看了,那可就以後不好相處了,我說:「我是開國功臣姜家的,以前是在城門那邊負責防務的。」
「哦,開國功臣的後人。」
「久仰,久仰。」
「幸會,幸會。」
我聽到了一片的誇讚聲音,我心裡滿意極了,這說明我並沒有說錯了,我心裡一下子泛起一陣自豪感,有人問:「開國功臣都有爵位呢。」
我聽了,趕快加了一句,說:「那當然,我們家當時可是被高祖封了侯爵的。」
「哎呦呦,那可不得了,你們家可是個了不起的人物啊。」
我心想,可不敢再吹下去了,現在我們家也不知道前幾輩犯了什麼錯,早都被削為子爵了,我不能再編下去了,萬一哪天露餡了,可不被這些人笑話了,能夠來到了神策軍當值的,這裡頭哪個人還不是個人精呢。
我現在已經弄明白了,眼前這些人以後就都得聽我的了,因為他們剛才身上的腰牌我悄悄地的掃了一眼,都是些小兵,我找了地方坐了下來,然後就像是有身份的人,說:「不過呢,既然來到這裡,以後大家就是吃一鍋飯的了,遇到了事情,還要和大家一起互相幫襯著去辦了,大家都是兄弟了。」
有人說:「哪裡的話,大人這這家世,這身份,我們這些人,怎麼敢和大人稱兄道弟的呢。」
我聽了這人說的話,覺得心裡舒服得很,我得意的翹著腿,抖著腳,說:「行吧,那你們都說說,自己的情況,以後我們就熟悉起來了。」
我開始聽到他們自我介紹起來,什麼古怪的名字都有,我也記不清,只是稀里糊塗的點著頭,不過當我聽了他們十幾個人說完自己的家世的時候,我是心裡驚訝的不行了,而且我記住了他們的來歷。
販茶葉的,做屠宰肉類生意的,從西域販香料的,還有米商,珠寶商人,油鹽醬料生意的,我聽他們說完了,心裡簡直都想笑起來了,這簡直就是一個雜貨市場啊,這哪裡還是什麼神策軍呢。
這下我的心裡就更自信了,原來在這個地方,我的家世竟然是最高的,怪不得我剛才給他們說起我的家世來的時候,他們竟然會那麼的羨慕。
我心裡納悶,難道李八郎讓我來這裡,是為了讓我專門認識這些人,為了以後給我做大生意積累一些人脈做準備,我心裡盤算著,應該就是這樣了,我終於想明白了,李八郎對我實在是太好了,給了我這麼一個好差事。
我看現在氣氛融洽的很,心想還得給他們一個下馬威,省的讓他們覺得我是個軟柿子,我義正言辭的對他們說:「這個巡守大明宮的任務,很重要,這裡是皇宮,不比其它的地方,一定要仔細,絕對不能出差錯,若是出了差錯,那可是要掉腦袋的。」
那些人聽我說話的語氣嚴肅起來了,一個個都認真地不再言語嬉笑,都全神貫注的聽我的說話,我看他們聽的一愣一愣的,心裡一高興,就一直說下去了,我越說越高興,一點也不覺得累。
直到外面傳來了一聲陰陽怪氣的語調:「大早上的,是誰在裡頭大聲喧譁呢。」
我聽那聲音雖然不大,可是充滿了一股傲慢的感覺,我聽到旁邊有人說:「是圭公公來了。」氣氛一下子都緊張起來了。
我想起來,在這神策軍裡頭,真正的說了算的就是一位太監公公的,也不知道現在外面來的是哪位公公。我才剛站起身來,就看見我身邊那些人已經低著腦袋望著門口了,我看見那門帘子推開了,有位身穿宮服的太監公公走了進來。
他誰也沒理,直接找地方坐了起來,看那個樣子,他似乎一直都坐在那個位置,那太監公公休息了一會兒,這才氣定神閒的說:「聽說你們這裡來了新的執戟衛?」
我趕快站了出來,說:「公公,我就是來報到的。」
圭公公只看了我一眼,然後依然悠閒地說:「總算是你們這裡有人了,我就說嘛,這地方少一個管事的可不行的。這宮裡的事情,不管大事小事,好事壞事,少不了總是要有個能辦事的人。」
我笑著說:「初來乍到,以後還請圭公公多多的提攜啊。」
圭公公笑著說:「小嘴還挺會說話的,這個你放心吧,只要你聽話,以後這事情也都好辦,你也不必害怕,想必你都知道了,你前面幾任還沒幹多久,不是失蹤了,就是下大獄了,還有的呢,在家裡裝瘋賣傻的,我看你說話,倒像是個實誠人。」
我嚇了一跳,也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看來這差事可不好干啊,我還以為這是個肥差呢,可是聽這位公公的意思,我這差事要是干不好了,那可是隨時都會掉腦袋的,這可怎麼辦啊,我心裡一下子就急了,我已經感覺到我的手心出汗了。
圭公公眯著眼睛,笑著看著我說:「別害怕,我看你也是個機靈人,在這宮裡頭辦事,你得知道聽誰的話,給誰辦事,這就行了,不要看錯人了,跟錯了人,這才是最危險的。」
我笑著問:「那公公您的意思是?」
圭公公吩咐其他人先出去了,然後單獨對我說:「懂事,我聽你說話,是個懂事的人,在這神策軍,誰說了算,當然是吐突承璀大將軍了。」
我心裡已經明白了他說的是誰,這神策軍分為左右兩軍,吐突承璀的官位是左軍中尉,雖然也是個宦官,可他是皇帝派去監軍的,是親信。
我趕快對著圭公公一拜,說:「說的是,我聽公公的,哦,不對,我聽吐突承璀大將軍的,可是,我這么小的芝麻官,吐突承璀大將軍怎麼會搭理我呢。」
圭公公笑著說:「嗯,會說話,我剛才就說了,你很懂事,我給你說,我們這大將軍是個愛才之人,你呀,只要把事情辦好了,有的機會是見他。」
我聽懂了圭公公的意思,他這意思是以後等我立功了,可以抬舉我做更大的官了,我高興的說:「以後有什麼事情,公公只管交待,小的我一定儘量辦成。」
圭公公突然臉色一變,嚴肅地說:「好,我記住你的話了,不過有些事情我可要提前說清楚,你的一舉一動我可盯著呢。」
我心想,這圭公公果然是個極其有心計的人,用人還不忘了防人,我趕忙說:「請圭公公放心,我一定盡心辦事,不讓你失望。」
圭公公這才又露出了和顏悅色的表情,他說:「知道你的差事是什麼嗎?」
我搖了搖頭,說:「身為執戟衛,應當是負責巡守皇宮......。」我話還沒說完,圭公公就打斷我的說話了,他沉默了一會兒,我感覺這沉默的功夫,時間過得很慢很慢,眼前這公公說話陰陽怪氣的,而且我總覺得他一說話,就像是話裡有話似的,我總害怕萬一說錯了什麼話,那可就麻煩了,我看他不說話了,還以為是他生氣了。
圭公公一直看著我,我臉上皮笑肉不笑的,他總算開口說話了,說:「在這大明宮,像你這樣的執戟衛很多,不過呢,你來的這個地方,要去辦的事情可比其他執戟衛重要的多了,你知道你旁邊不遠處那是什麼地方嗎?」
我也是第一次來大明宮,壓根對大明宮裡頭的宮殿名稱是一點也不清楚,我搖了搖頭,說:「實在是不知道,還請公公能不能告訴我。」
圭公公言語慢條斯理的說著,可是他的眼神一直在仔細的觀察著我,有點像是想猜透我心裡的想法:「那裡就是太子住的地方,少陽宮。」圭公公說到少陽宮的時候,我聽他的語氣充滿了不屑,我看到他的眼神歪到了一邊,充滿了鄙視的感覺。
我激動地說:「少陽宮,是當今太子殿下住的地方啊,天啊,竟然讓我去巡守太子宮,這可是個不得了的差事啊。」
圭公公斜著眼睛,望著我說:「嗯?你激動個什麼勁啊,這有什麼的,你認識太子?」
我聽了他的話,嚇了一跳,此刻我已經沒有多想的時間了,因為我已經感覺到撲面而來的一股殺氣,我趕快說:「小的以前是看城門的,從來沒來過宮裡,更沒有見過太子了。」
圭公公說:「好,沒見過就好,我就是隨便問問,這給太子辦事,可不比其他的地方,辦好了有重賞,辦不好了,弄不好要掉腦袋的。」
我緊張的說:「以後還請公公多多指教。」
圭公公笑著說:「你別緊張,我現在也就是提醒下你,去了少陽宮,好好給太子辦事,以後我會常來看你的。」
圭公公說完,站起了身子,朝著外面走著,我趕快跟在他的身後,把他送到了門外,看著他走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