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時候,戰場總算安靜了下來,我聽到周圍傳來了哀嚎的聲音,都是些傷兵,現在真是連路都走不動了,夜裡更找不到逃跑的方向了,巡邏的士兵很多,似乎還有更多的士兵正在向這個樹林子裡集合著,我隱隱的感覺,這裡可能要發生什麼大事,因為我現在已經連路都快走不動了,滿眼看到的全是人。♞👣 ➅➈ş𝔥𝕌x.ⒸỖ爪 ♔🐺
寒冷的夜裡,現在我卻覺得心裡實在是煩躁得很,再加上飢餓和口渴困擾著我,我再也受不了了,大聲說:「都給我讓開!」
那些士兵聽了我的嚷嚷,全都轉過身來望著我,似乎在看一個怪人一樣。
我心裡一下子就緊張起來了,我胡亂說:「我口渴了,想去前面的小溪邊喝點水去。」
那些士兵沒弄清我到底是誰,一個個竟然讓開了路,我小心翼翼的順著他們讓開的路走著,可是還沒走幾步,忽然聽到我背後傳來了呵斥的聲音:「你是誰?」
我又一次聽到了那個靈魂的提問,我是誰?我轉過身,看到一個模糊的身影,長得人高馬大的,我沒理他,準備繼續走我的路,可是還沒走幾步,忽然幾個士兵快步的趕了上來,沒說什麼話,攔住了我的去路。
我隱隱約約的感覺剛才那個人高馬大的人已經來到了我的背後,我轉過身,看到他身穿一襲威風凜凜的鎧甲,還帶著頭盔,很是氣派。
我想,怎麼說我也是朝廷派來的巡察使,看樣子面前這個人不是普通的士兵,反正現在餓也快餓死了,我什麼都不怕了,我也提高了嗓門,大聲反問他說:「你是誰?!」
那人愣了一愣,顯然是聽到我的問話一下子懵了,我聽到了周圍的笑聲,那笑聲裡頭帶著輕蔑的意味,在這笑聲里,我卻心裡冷的像是寒冷的冬天一樣,我感覺到了死亡的來臨。
「這些人都是跟著你來的嗎?」那人突然讓開了一條路。我驚喜的看見了齊豆和其他一些剛才夜裡失散的神策軍人。夜裡的時候,他們幾個剛才也是飢餓難耐去找吃的了。
齊豆的手裡提著水壺和香噴噴的紅薯,我高興地走過去,捧起他遞給我的水壺,咕嚕咕嚕的,不管不顧的喝起水來了,我想就算是死,也一定要做個飽死鬼,實在是太渴了,那一壺水很快的就被我喝完了,我擦了擦嘴上的水漬,高興地對著齊豆他們說:「我還擔心找不到你們,會走散了。」
齊豆笑著給我遞過來一塊烤的外焦里嫩的紅薯,說:「快吃吧,剛才烤熟的,找了你半天了。」
我大口啃著紅薯,覺得心裡實在是太滿足了,這種感覺沒有忍受過飢餓的人是不會體會到的,我悄悄的發現,剛才圍著我的,那些看熱鬧的士兵已經慢慢地散開了,等我吃完了紅薯,只有剛才看見的那個身穿威武鎧甲的人站在我的面前。
那人現在已經把頭盔卸下來了,我看到他一頭的白髮,像是個年老的將軍,那人臉上帶著笑容,問:「吃飽了嗎?」
我不知道這個人到底什麼來歷,也不知道齊豆他們怎麼會和他在一起,我謹慎的點了點頭,說:「還行。」
那人突然哈哈哈的笑了起來,說:「要是不夠,我再讓人弄一點來,只是現在在這裡打仗,可沒法找一些山珍海味來伺候大人啊。」
「什麼?他叫我大人?」我心裡有些納悶了,這人怎麼忽然這麼稱呼我,我望著那人, 問:「你是?」
那老將軍的聲音很是洪亮,說:「成德鎮節度使王承宗讓巡察使大人受累了。」
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問:「什麼?你說你是成德鎮的節度使?」那老將軍點了點頭,我心裡想起來之前抓我們的那些士兵說的話,那些士兵不正想要抓住王承宗嗎?想必那些士兵被王承宗的士兵打敗了,真是沒想到,就這麼一會兒的功夫,我們就成了另外一撥士兵的俘虜了。
不過現在這王承宗對我說話如此的客氣,我思慮著他也不敢對我怎麼樣,而且我看到齊豆他們站在旁邊,也沒有絲毫的受到傷害,我這下心裡明白了,肯定是齊豆他們找到了這些士兵的首領,想必這王承宗已經了解我的身份了,不然他這麼大的將軍,怎麼會現在對我說話如此的客氣呢。
我說:「我是朝廷派來此地的巡察使姜榮,沒想到竟然在這個地方和節度使大人相遇了。」
王承宗得意洋洋的笑著說:「大人來的真不是時候啊,不瞞大人說,這片地方現在正在打仗呢,那盧龍鎮真不是個東西,本來這裡就是我的地盤,前些日子他們突然帶兵越過界限,來搶地盤,我帶著上萬士兵著急的就趕過來了,這下總算把他們又給打回去了。
聽了他的話,我總算是明白了,前些日子,我和那些神策軍人剛來到這裡的時候,一定是遇到了盧龍鎮的士兵,就被他們給俘虜了,然後這個王承宗又來了,然後我們又成了他們的俘虜,大概就是這麼個情況了,不過這個王承宗看起來對我還不錯。
我說:「這地方真是兵荒馬亂的,你來的正好,你看,我們本來就是想去拜見節度使大人你的,沒想到竟然在這個地方遇到了,你說是不是緣分啊。」我皮笑肉不笑的望著他。
王承宗說:「大人說的什麼話,這都是我治理的不嚴,讓大人在我的地盤受委屈了,我實在是太過意不去了,那盧龍節度使李師道可真不是個東西,趁著我一不注意,就來搶我的地盤,還連累了大人你。」
我現在還鬧不清他們兩家是有什麼矛盾呢,不過我來這裡之前,就聽說,這些割據地方的藩鎮,雖然表面上很是和氣,可是背地,私下裡,就經常的搶地盤,人口,還有財物,這已經是很常見的事情了。
我心裡實在是已經睏乏的很了,連說話的力氣都快沒了,我看齊豆他們都沒事,就想著趕快離開這個是非之地了。
我們跟在王承宗的身後,我看到路上全是手持大刀,和長槍,還有弓箭手的士兵,我也不知道他們要去哪裡,但是現在跟在這個節度使後面,應該是最安全的,畢竟跟著他,還是能吃飽肚子的,總不至於挨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