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豆他們真的是立功心切啊。
我們才剛剛開府,齊豆他們就馬不停蹄的在長安城開始巡邏了,每天他們都會搜尋到一些新的情報,我開始還覺得很是興奮,可是時間長了,發覺他們給的情報實在是沒什麼價值,折騰了十天半個月的,弄得人很是泄氣。
讓人生氣的是,齊豆他們仗著自己是神策軍的人,一個個在外面耀武揚威的,讓我狠狠的訓斥了他們一頓。
這也不能怪我,就說上次吧,齊豆他們帶回來一個大鬍子的波斯人,這波斯人是來大唐販賣胭脂的,可是齊豆他們硬說這波斯人是藩鎮派來的奸細,我仔仔細細的審問了一下這波斯人,可是絲毫沒有得到什麼有用的消息,我手裡拿著齊豆他們交給我的那一張張紙,說是上面寫了好多的密語,就是這波斯人私底下和藩鎮聯絡的信號,我認認真真的看完了,實在是沒覺得這上面有什麼密語的跡象。
我倒是覺得這上面寫的波斯語很是漂亮,我看著那壯實的波斯人一臉的委屈,心裡很是覺得疑惑。齊豆他們都站在旁邊,還一個勁兒的喊著,上酷刑,不上刑他是不會老實交代的。
我沒想到齊豆他們變得如此的殘忍,雖然我知道齊豆他們只是想嚇唬嚇唬這波斯人,可是我心裡還是覺得過意不去。
我走到了那波斯人面前,他長著一頭棕色的頭髮,那波斯人看我朝著他走過來,嚇得朝著身後退了幾步,我趕快把他拉住了,笑著說:「我們是朋友。」 我用手指著自己,然後恭敬地朝著他鞠了一躬。
波斯人驚慌的眼神,這才變得有些清澈了,他嘰里咕嚕的也不知道在和我說著什麼,我只是微笑的點著頭。齊豆他們還在一旁大聲的嚇唬這波斯人,我心裡實在是覺得有些煩了,就帶著那波斯人單獨來到了院子裡,讓齊豆他們就留在屋子裡不要出來了。
我手裡拿著那些寫滿波斯語的紙,問那波斯人「這是什麼?」
那波斯人好像在大唐經常做生意,他認認真真的聽著,似乎聽懂了我在說什麼,他對著我說:「香,香香。」
我趕快說:「香?香料?」
波斯人趕快點著頭,說:「嗯,嗯。」
我驚呆了,趕快從屋子裡讓人取出了一塊薰香,讓那波斯人看,波斯人點著頭說:「嗯,嗯嗯嗯。」
我看著波斯人不停的點著頭,嘴裡還嘰里咕嚕的不知道在說些什麼話,可是我能確定的是,這波斯人這張紙上寫的並不是什麼密語,而是一些他做生意的產品名稱。
我相信自己的預感,我又指著這紙上另外的一些文字,問那波斯人,很快的那波斯人又找到了那些文字表示的東西,大都是一些玉石,香料,彩布之類的東西,我一直觀察著這波斯人,覺得他並沒有說謊。
到最後,我看到那波斯人手裡握著一些五彩的彈珠球,不停的把玩著,很是熟練,我終於相信了,這波斯人真的只是個生意人,他們和那些作亂的藩鎮並沒有什麼關係。
我握著那波斯商人的手,激動地說:「讓你受委屈了,這麼大老遠,千里迢迢的來大唐做生意。」
波斯商人似乎感覺到了我的熱情,他嘴裡嘰里咕嚕的說著什麼話,我是一句也沒聽懂,我看那波斯商人受了驚嚇,只想趕快的離開這裡,就讓人送他出去了。
等那波斯商人一走,我就狠狠的訓斥了一下齊豆他們,這樣亂抓人,這樣下去,我們神策軍的名聲不就更壞了?
齊豆他們看我嚴厲訓斥他們的樣子,也不敢跟我頂嘴了,我生氣起來連我自己都害怕,可能是我吼起來的聲音太大了,現在連院子裡樹上的鳥都飛走了。
我說完話,無奈的搖了搖頭,就自己一個人回到了屋子裡,坐在裡面很久很久,在愣神,也不想出去。
過了好一會兒,齊豆端著一壺熱茶進門來了,他把茶壺水放到了桌子上,然後滿臉諂笑的看著我,我能感覺到他已經認錯了。
我聞到了一股清香的茶水的氣味在空氣中飄散著,在唐代,喝茶都是要用開水煮熟才能喝的,這樣茶葉裡頭的味道就會更好的融進水裡,喝起來味道會更加的清香,只是這種做法,在茶水裡頭會略微的帶一點苦味。
齊豆端著一杯熱茶,雙手遞給我說:「大人,你嘗一嘗吧。」
我接過了齊豆端給我的茶水,然後望了一眼齊豆,沒說話,只是嘆了一聲氣。
齊豆說:「快喝吧,這可是好茶葉。」
我抿了一口茶水,的確覺得很是甘甜可口,喝完一杯茶,我心裡的一股怒火這才慢慢地有些消了,我慢悠悠的說:「哎,我最擔心的事情發生了,你知道嗎?神策軍的名聲並不好,都說神策軍是宦官統領的,平時作威作福的嗎,你們不知道嗎?」
齊豆笑著說:「大人,我們這次是抓錯人了,下次我們小心一點就是了,你何必生這麼大的氣呢。」
我抬頭望著齊豆說:「這還是小事,你們沒有證據,就隨便的抓人,難道你們不懂法嗎?」
齊豆認真地給我說:「王法!我們懂王法啊!那紙條上面寫滿了密語,所以我們才懷疑的。」
我突然明白過來,在大唐,這裡還沒有現代的法律體系,只有王法,我無奈的搖了搖頭,也不想和齊豆辯論了,畢竟我是在古代,不過我不能就這樣下去。
我嚴肅地望著齊豆,說:「以後抓人一定要證據確鑿再動手,知道嗎?」
齊豆看我臉上很是生氣,便說:「懂了!大人的話我也會傳下去的!大人真是個仁心的人。」
在大唐,說別人是仁心的人,就是說你是個好人的意思了,我臉上這時候勉強的露出了一絲微笑,說:「懂了就好,哎,你也知道,我們神策軍在外面的名聲並不好。」
齊豆笑著說:「外面的人都怕我們呢。」
我臉上剛才有的一點笑意,現在又嚴肅起來了,望著齊豆說:「我們神策軍的前身,可是當年打敗安祿山反賊的主力軍,這才過去了多少年,如今竟然淪落到了這樣的地步,你說我們是不是應該改變大家對我們神策軍的印象呢?」
齊豆聽了我話,點著頭,說:「有道理,我明白了,以後這些事情,還要請大人多多的指教才是。」
我心裡明白,齊豆他們這些神策軍大都是一些生意人家,從小就沒讀過什麼書,對大唐的有些歷史並不清楚,也許只是聽街上誰隨口提起過。
在這方面,我也不能對齊豆他們要求太高了,我無奈的搖了搖頭,說:「行了,知道就好,你們也別嫌我對你們嚴,我也是為了你們大家好。」
齊豆聽我這麼說,這才臉上又露出了燦爛的笑容,他笑著說:「大人,你對我們大家好,誰不知道呢?你看?大家都記得你的好呢。」
齊豆大聲的笑著,然後說:「都進來吧。」
然後我滿臉的狐疑的望著齊豆,不知道他在和誰說話,只見這時候,從門外走進來很多神策軍人,是費燕他們,我看到了一張張熟悉的笑臉,和滿屋子的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