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已經非常明顯了,仁叔對我還有所隱瞞。
而且他不是無緣無故地想幫助我,甚至他離開青山隱修會的真正原因,我都表示懷疑。
我決定打開天窗說亮話:「仁叔,我確實有疑問,但不是故意針對您個人,只是就事論事。既然您已經退出江湖,離開隱修會,不再插手他們的事情,為什麼還要幫我?您也知道,我可是與尉遲靜丹為敵的,幫我就等於背叛隱修會,您不需要再顧慮這些了嗎?」
仁叔揉了揉太陽穴,估計我是說到點子上了。
「因為某些原因,我不能跟你說出全部真相,但可以告訴你,我肯幫助你,不是背叛隱修會的行為。假如你們今天不出現,我會繼續賣我的早點,就當什麼都不知道。但看見你之後,我發現自己還能做些事情。」
他頓了頓,繼續說:「我知道你們要做什麼,阻止惡巫的復活嘛,我當然支持你們,願意幫助你們,同時,還能彌補我們當初犯下的過錯。」
「您怎麼看到我們之後,就突然覺得自己能做點什麼了?」我問。
仁叔指著我,無奈地搖了搖頭:「強子啊,真的,你問得太多了,我發現,你很不上道,到現在還不明白嗎?不是所有的事情,你都得弄個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仁叔的話,我聽進去了,而且這也不是第一個對我說這句話了。
有些事情,我可以不知道,但對於關鍵問題,我還是要問。
我點點頭:「恩,我承認您說得很對,不過我還是得問問。您們當初犯了什麼過錯?」
他舔了下嘴唇,我的問題令他很難回答,他應該也明白了一個道理,那就是我沒那麼好敷衍過去。
「當初,我們共同做了一件事,釀成了大錯……」
仁叔的話還沒說完,外面突然傳來大壯的一嗓子喊叫,打斷了仁叔的話。
「強子!仁叔!你們快來,他們醒了!」
我騰地站了起來,仁叔便說:「算了,強子,這些事以後再說吧,你只要相信我,記住我說的話,就行了。」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走吧,去看看你的朋友。」
仁叔打開了門,我注意到他有點頹廢,完全不像我最初見他時的那麼精神了。感覺他是被喚起了過去某些不堪的回憶,因此被折磨得不輕。
但因為惦記著小雪和藍教授的情況,所以一聽見他們醒了,我就馬上跟著仁叔出了門。
至於仁叔沒說完的那半句話,也只能以後再問他了。
走進客廳的時候,小雪和藍教授正坐在沙發上,一臉病態,大壯正跟他們說之前發生的事情。
跟小雪四目相對的瞬間,我的心情變得非常複雜,因為仁叔的話,迴蕩在我的耳邊。
小雪將來會傷害我,她的腹部也有那樣的一個黑盒子。
可是她自從找回記憶後,沒有做過一件對我不利的事情,始終堅定地站在我身邊,她怎麼可能……
小雪跑到我面前,摸著我的臉,就好像我是她失而復得的一件寶貝似的,又好像在反覆確定我還活著,有血有肉地呼吸著。
「雪,你還好吧?」我問。
她猛地抱住我,把頭埋在我的胸口。
小雪突然變得這麼熱情,我有點受寵若驚,連忙問她這是怎麼了。
「強子,你怎麼樣?」她抬起頭,那張蒼白的小臉別提多讓人心疼,眼裡含著淚,努力控制著沒讓眼淚掉下來。
「我沒事啊,放心吧,你看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嗎,倒是你和宇哥,真把我嚇壞了。」
我一邊安慰著她,一邊尷尬地看看其他人,感覺臉上火燒火燎的,被小雪這麼抱著,著實讓我有點不好意思。
仁叔蹙著眉看我,看他那樣子,仿佛想立刻把我和小雪給分開似的,因為他認為小雪是禍水。
仁嬸用手碰了碰他,沖他搖搖頭,好像在提醒他不要多事,仁叔這才沒有繼續瞪著我。
我輕輕把小雪推開,抓著她的肩膀,耐心地跟她說:「我真的沒事,雪,你這是怎麼了?」
「強子,你忘了嗎?你之前說過什麼,做過什麼,都忘了?」小雪驚訝地問。
我一臉懵,看看藍教授,發現他看我的表情也充滿了擔憂。
「我到底怎麼了?」
「紅鬍子活過來之後,你就好像要死了似的,還說了很多奇怪的話,宇哥說只要你復活別人,你就需要付出代價。我以為……我以為你會死……」
小雪說完又趕緊問我:「你現在感覺怎樣了?心跳還正常嗎?」
我眨巴眨巴眼睛,摸了摸自己的心臟,「還好啊,一直都沒什麼感覺,之前我昏迷的時候,就是覺得渾身沒力氣,倒也沒什麼的。」
「其實你的心跳當時特別慢……」小雪後怕地說,我聽完更加不可思議。
「那後來呢?」我問。
「後來,也不知道你是哪兒來的力氣,一下子掐住了我的脖子,你看,這應該還留著你掐我的痕跡呢吧?」小雪指著自己的脖子讓我看。
確實有兩塊很明顯的紫色瘀傷,我看看自己的雙手,這種感覺非常恐怖,因為我完全不記得自己做過這種事情,而且還是對小雪!
仁叔發出一聲無所謂的冷哼,仁嬸又趕緊推了他一下,給他一個勁兒使眼色。
仁叔的意思無非就是,小雪早晚會害我,我根本就沒必要這麼心疼和在乎,不管他怎麼想,反正我不打算在意他的想法了,在小雪做出對不起我的事情之前,我至少不會傷害她。
「那你還記得自己說過什麼話嗎?」藍教授突然問。
我回想了一下,說記得一些,大概就是我看到紅鬍子剖腹的情景,還猜測紅鬍子可能是被人控制了,提醒他們樓里還有別人。
不過這些問題,我現在都已經知道怎麼回事了,因為剛才仁叔已經給我解釋過了。
小雪和藍教授互相看了對方一眼,藍教授說:「強子,除了這些,你還說了別的話,看來你都忘了。」
「我說了什麼?」
「你說自己快死了,還說惡巫已經復活,咱們不會成功的。」
我感覺藍教授就像在說一個跟我毫不相關的人一樣,如果我真的說過這些話,肯定是在失去意識後。
那我是不是真的看到了未來的事情?想到這,我也忐忑起來。
「哎呀,你們就別擔心這些了,強子當時都神志不清了,他怎麼可能知道自己說了什麼做了什麼啊!也許就是說胡話呢!我發高燒的時候,還說房頂上有人在飛呢!」李大壯的話倒是真的安慰了我。
「是啊,你們幾個不是趕時間嗎?趕緊去吧!」仁嬸催促著我們。
藍教授有點沒明白似的:「去哪兒?知道小黑屋的位置了嗎?紅鬍子說了?」
我連忙告訴他,紅鬍子還昏迷著,但是大壯說自己知道兩個地方,可以帶我們去看看,也許就是小黑屋。
事不宜遲,我們四個當即決定,現在就出發,讓大壯帶路。
「那紅鬍子怎麼辦?」臨走前,小雪忐忑地問。
仁叔就說,放心交給他和仁嬸吧,他們兩個人會好好看著他,不會讓他出任何差錯。
我對仁叔說,如果紅鬍子醒來了,能不能告訴我們一聲,到時候我要問問他,那個小黑屋的位置,防止大壯帶我們去的地方也不對。
仁叔答應了,並留下我的手機號碼,之後他把我們送了出去,仁嬸知道我們沒吃早飯,還給我們帶了些吃的。
我兩口吃完早飯,發動了汽車。大壯坐在副駕駛位置,邊吃油條邊給我指路,因為他帶我們去的地方,並不在藥廠。
我很困惑,就問大壯,那地方到底在哪。我記得被人帶到小黑屋的時候,是走路過去的,雖然走了挺長時間,但肯定就在藥廠里或者藥廠附近。
大壯看我一眼,流露出一絲不屑。
「你知道什麼啊兄弟,我問你,是我在青山隱修會的時間長,還是你?」他帶著一種優越感問我。
「你,必須是你。」
「那不就得了。」他嘆口氣說:「哎,你當時不是被蒙著眼的嗎?你就那麼確定,自己是走著過去的?中間沒有停留過?沒上過什麼車?」
我回想了一下:「停留過,不過就是原地待著,也不知道當時是在幹嘛,反正後來就被人繼續帶著走了。還有就是,我感覺走的路坑坑窪窪的,還有點像小山丘。」
李大壯又問:「那你覺得藥廠里有那種地方嗎?」
我搖搖頭:「好像沒有。」
他一拍手,說道:「那不就得了!所以你就聽我的指揮吧,反正根據你的形容,我覺得那地方就是我要帶你們去的地兒。」
我突然想到了另一種可能:「對了,當時有兩個保鏢帶著我,你能不能知道那兩個人是誰?只要知道每次負責帶我去小黑屋的人是誰,問問他們,不就解決了?」
李大壯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咽下嘴裡的食物,用蹩腳的英文說:「No,No,No!那兩個可不是普通保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