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他！」
服務員一進門就沖我一指。
幾個社會大哥快步朝我走來。
我心裡咯噔了一下，下意識朝後面退了兩步。
紋身大哥走在最前面，嘴裡叼著一根香菸，比我高了大半個腦袋，氣勢壓迫極強。
他上下掃視著我：「就是你喝霸王酒啊？」
菸頭粘著他的嘴唇，說話的時候上下擺動，菸灰亂飛。
「不，不是……我……我……」
我支支吾吾說不出話。
比起死胖子和死魚眼，這個紋身大哥看起來讓人更加膽顫。
「你知道這是誰的地方嗎？在這裡你也敢喝霸王酒？」
紋身大哥一隻手搭在我的肩膀上，近距離之下，我看到他手臂上結實的肌肉。
「包間不是我訂的，酒也不是我喝的，我只是來陪他們玩兒的，真的不是我……」
我想說，誰點的酒你們找誰啊，關我卵事！
可我沒那個勇氣。
「不是你？你還想賴帳？」
紋身大哥揪住我的頭髮，一個耳刮子朝我扇過來！
我原地轉了一圈，差點沒站穩！
片刻間我覺得有種眩暈感，嘴裡熱乎乎的液體流出，舔了一下，鹹鹹的！
我甚至覺得我有兩顆牙齒都因為這一巴掌而鬆動了！
我有些委屈起來，只能可憐巴巴地望著紋身大哥。
先前死胖子他們打我我都沒吭一聲，可這樣的社會人我惹不起啊！
我害怕……
「意思就是你不想結這個帳……」紋身大哥微眯著眼。
他從嘴裡取下菸頭，瞪著我：「手伸出來！」
「這……我……」
我全身都在發抖，望著紋身大哥，話都說不利索了。
後面有個小青年罵道：「我們大哥讓你伸手出來！你耳聾是不是！」
我渾身一個激靈，只能顫巍巍地伸出手。
紋身大哥笑著，慢慢地把菸頭往我手掌心插。
一股火辣辣的感覺瞬間布滿了手心！
俗話說，五指連心！
但是手掌也連心啊！
菸頭在我手掌心碾滅，我閉上眼，死死咬著牙，眼眶中流下屈辱的淚水……
「再問你一次，這帳，你結還是不結？」紋身大哥喝問道。
「我結……」
一說話，就噴出一口血痰。
「可是我身上沒這麼多錢，我打個電話讓人送錢成嗎？」我祈求道。
「可以，但是必須給我抓緊時間，我沒那麼多耐心！」
紋身大哥推了我一把。
「好……好！」
我顫抖著掏出了表哥送我的手機。
這上面存著表哥的電話！
我心說這個電話一定要打通啊，不然我今天可能要被打殘廢！
「喂，哪位？」
當電話那邊終於傳來表哥那熟悉的聲音之後，我差點激動得哭了出來。
「表哥，是我……」我強忍著不讓自己哭出來。
表哥有些驚訝：「鐵柱，是你？什麼情況？大晚上的給老子打什麼電話？我正在做事呢！」
我聽表哥說過，他在場子裡做事，基本上都是晚上行動。
「表哥，能不能借我兩千塊錢？我有點事……」
停頓了幾秒後，我才開口道。
表哥那邊沉默了幾秒。
我有些忐忑起來，表哥什麼情況？
他要是沒錢的話那我就完了！
等待的幾秒仿佛過了幾個世紀，整個世界都寂靜下來。
終於，幾秒後傳來表哥十分平靜的聲音：「鐵柱，你是不是遇到什麼事了？幹嘛要借這麼多錢？」
「我……我……」
我很想把自己的遭遇說出來，但我看了看包間裡一群氣勢洶洶的社會人，生怕表哥那暴脾氣來了要出事。
這麼多人，表哥要是衝動就會吃虧！
所以用錢來解決是最好的！
俗話說，能用錢解決的問題那都不叫問題！
表哥罵道：「磨磨唧唧的幹什麼？有啥事你不能跟表哥說的？忘了白天表哥怎麼跟你說的？要是不肯說，老子就掛電話了！」
表哥語氣凌厲，甚至有些惱怒。
可我還是不敢說，又沉默了幾秒後，我聽到表哥的語氣稍微緩和下來：「鐵柱，是不是有人敲詐你？你怕個蛋啊，告訴我是不是！老子是你表哥！」
一聽到那句「老子是你表哥」，我再也繃不住了。
委屈和屈辱的複雜情緒湧上心頭，淚水不住往下掉。
當著眾人的面，我大聲哭了出來：「表哥他們打我！他們用巴掌扇我，還對我吐口水！他們用菸頭燙我手心！他們讓我買單，還揪我頭髮！表哥你快來救我！」
我本以為表哥聽到我的哭訴會暴跳如雷，火冒三丈，畢竟表哥白天給我講述的那些熱血事跡讓我心馳神往。
可沒想到表哥那邊忽然沉默了。
表哥的態度讓我有些心虛起來，過了許久，表哥十分冷靜地問我：「是什麼人？你在什麼地方？要多少錢？」
我顫聲道：「在KTV！心空間KTV！還差兩千塊！」
表哥深吸了一口氣：「好，我知道了，你讓他們等著，我送錢過來！」
「好！」
聽到表哥這話，我頓時鬆了口氣，心說表哥果然是表哥，關鍵時刻還是自家大哥靠得住！
可表哥那邊又問道：「鐵柱，你還手了嗎？」
我搖搖頭，道：「沒有！」
表哥嗯了一聲，說：「記住，在我來之前，誰打你都不要還手！告訴他們，馬上就會有人送錢過來！」
「我知道了！」
掛了電話，我告訴紋身大哥我表哥要送錢來了。
幾個社會人的態度這才好了許多。
紋身大哥伸手在我臉上拍著：「這就對了嘛，年紀輕輕的，要懂事，懂事才不會挨打明白嗎？」
我唯唯諾諾地點頭，也不敢搭話。
坐在包間的沙發上，等著表哥給我送錢。
可是大半個小時過去了，表哥沒有一點動靜，王雯雯也因為喝醉酒，一直在沙發上睡著像死豬一樣。
有個社會大哥等得不耐煩了，衝著我喊了一嗓子：「小b，你踏馬的不會在玩兒我們吧？給你送錢的人咋還沒來！」
別說他了，就連我也是很害怕，畢竟兩千塊在我看來不是一個小數目，表哥該不會湊不到錢吧？
就算湊不到錢，怎麼也沒打個電話先說一下？
就在我心急如焚的時候，手機忽然響了，我接起電話一看，果然是表哥打來的！
我趕緊接了電話！
「喂，表哥，你到了嗎？你在哪裡？」我急忙問道。
電話那頭傳來表哥的聲音：「到了，錢帶來了，你在哪個包間？我這會兒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