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婉姝本來就病著,現在被王鳳如此一鬧,村里人見她吐血,都以為她真的活不長久。
楊桂花和蕭慕言七手八腳地扶著蘇婉姝回屋,兩人都被剛才的動靜嚇的不輕。
特別是楊桂花直接低聲的哭起來。
蘇婉姝看著床前的兩人,心中很是無奈,楊桂花和蕭慕言的性子都極為溫和單純,怪不得被王鳳吃的死死的。
「娘我沒事,剛才吐血都是嚇唬他們的。」蘇婉姝趴在楊桂花耳旁低聲說道。
「真的?」
楊桂花明顯不信,這人都吐血了,肯定傷的很厲害。
「娘我沒騙你,你不是給我燉了野雞,一會兒我吃一大碗野雞肉,立馬就會好。」
臉上還掛著淚的楊桂花半信半疑的點點頭,她讓蘇婉姝老老實實在床上躺著,她去看看鍋里的野雞燉好了沒有。
而蕭慕言則是一句話都沒說,坐在蘇婉姝床邊生悶氣。
「小言你這是怎麼了?」
「大伯娘是壞人,她罵小姝。」
蘇婉姝沒想到蕭慕言竟然如此護著她,她心中有些奇怪,在原主的記憶中,關於蕭慕言的信息並不多,他怎麼會突然如此護著她。
於是蘇婉姝問出心中的疑惑。
「因為小姝現在是我媳婦啊,我爹跟我說,男人就要疼媳婦。」蕭慕言一本正經的看向蘇婉姝說道。
兩人四目相對,蘇婉姝莫名的有點臉紅,她一把年紀嫁給蕭慕言這個小少年,這算不算是老牛吃嫩草?
正值中午幾個從地里回來的婦人,聚在村中老槐樹下休息,蕭家院子裡慢慢飄出燉山雞的香味,幾個婦人齊齊的吞了吞口水,七嘴八舌的議論起蕭家的事來。
有年輕婦人壓低聲音說道,「好端端的王翠去山上采個野果,怎麼就能被老虎咬死。」
「我嫁來南豐村有小二十年了,還從來沒聽說咱這邊山上有老虎啊。」
「總不會是蘇婉姝克她養娘吧?」
「很有可能。」
「你們還是年輕了一些。」說話的是個頭髮花白的老奶奶一邊納鞋底一邊說道。
「秦奶奶,這話怎麼說?難道不是蘇婉姝把她養娘給剋死的。」有人問道。
秦奶奶蒼老的臉上,染上一抹笑意,她說道,「你們想想,這些年吳山家的日子過得怎麼樣,是不是一年比一年好。」
「可吳家就是如何對待小婉姝的,自從王翠生了吳鐵牛之後,吳家人就不把小婉姝當人看。」
「她養娘活著的時候還能有口湯喝,現在養娘死了小婉姝在吳家,怕是連口雜菜窩頭都沒的吃。」
「前兩天我還見小婉姝餓狠了,在村口剝樹皮,挖草根吃。」
「吳家人心太狠心的,就算是條狗養十四年也有感情啊,他們如此對待小婉姝,老天爺全都看在眼裡,自然是要懲罰他們家的。」
「你們就等著看吧,吳家早晚有一天會敗的。」
一群婦人聽秦奶奶如此說都感覺很有道理,如果不是王翠把吳鐵牛慣壞了,她又怎麼會在農忙的時候上山摘什麼野果,結果把命給搭進去了。
眾人話題一轉又說起王鳳來。
蕭家那也是一堆陳芝麻爛穀子的事。
蕭家兄弟三個,家裡窮的吃不上飯娶不上媳婦,蕭老爺子一狠心把老二蕭冠城送去了軍營。
邊疆打仗,蕭冠城每月都有餉銀拿。
也正是依靠這些餉銀,蕭家老大,老三才有銀子蓋房子娶媳婦。
等邊疆不打仗了,瘸了腿的蕭冠城回家準備成婚娶妻,結果剛進家門老蕭家就分家了。
蕭冠城只分了這一處破爛不堪的老宅,連一個銅板都沒分到。
幸虧蕭冠城有幾分本事,依靠打獵也娶上媳婦了。
「王鳳這次也太過分了些,蕭冠城家都窮成什麼樣子了,她還去家裡打秋風要人家野雞。」
「誰說不是呢,我估摸著王鳳肯定不會善罷甘休,蘇婉姝可帶了五兩銀子去蕭家,對了她還有一兩銀子陪嫁,還有一對銀鐲子呢。」有人很是羨慕的說道。
有這幾兩銀子,這個青黃不接的春天肯定能熬過去。
眾人預料的倒是一點都沒錯,王鳳回家跟蕭冠禮訴苦的時候,就說起這幾兩銀子的事,她讓蕭冠禮無論如何也要在蕭冠城回來之前把銀子弄回來。
剛開始蕭冠禮還不同意,不過後來王鳳說要給蕭金寶請個先生教他念書,說不定今年秋天他就能考上童生。
蕭冠禮天天盼望著蕭金寶能夠考出點名堂來,被王鳳如此一說到是有幾分心動。
「我總不能直接登門要銀子吧。」
「我們先等兩天看看,今天蘇婉姝那災星吐血了,應該活不長久,等她一死,你就去找爹,讓爹出面要銀子,爹可是最痛金寶的。」王鳳得意道。
王鳳一得意就動了一下,她只感覺渾身上下每一塊肉都痛的要死,她忍不住又把蘇婉姝祖宗十八代罵了一個遍。
也不知道蘇婉姝使了什麼妖法,把她打成了這幅模樣,身上一塊傷都沒有,卻痛的她連地都下不了。
被眾人惦記馬上要病死的蘇婉姝,剛剛喝了一碗野雞湯,吃了四個野雞蛋。
空蕩蕩的胃裡終於有點東西,蘇婉姝整個人也精神了幾分。
天色漸漸暗下來,呼呼的北風透過縫隙吹進屋子裡。
楊桂花拿出一張用無數小獸皮拼接的毯子,掛在蘇婉姝床邊。
「小姝,你冷不冷。」蕭慕言提了一個炭盆進屋,屋裡總算有了一絲暖意。
「還好。」
窩在被窩裡的蘇婉姝雖不至於冷的睡不著,但她手腳冰涼很不舒服。
「我給你暖暖被窩,娘說我就是個小火爐,你抱著我可暖和了。」
蕭慕言不等蘇婉姝拒絕,脫了鞋襪就鑽進蘇婉姝的被窩裡。
蘇婉姝雖然明白蕭慕言是真的只是想給她暖被窩,可她還是忍不住整個身子都緊繃起來。
前世的蘇神醫不近男色,可沒跟哪個男人一個被窩睡過,哪怕是半大孩子的蕭慕言也是讓她很不安。
「小言,小姝你們兩個趕緊睡吧,我做會針線。」楊桂花笑眯眯的說道。
「娘,要不我跟你一個床睡。」蘇婉姝低聲說道。
「不行,小姝,你是我媳婦,就應該跟我一個被窩。」
還不等楊桂花開口,蕭慕言先不樂意了。
「小姝,就讓小言跟你一個被窩睡吧,他火力大,有他給你暖被窩,晚上睡覺不會冷。」
蘇婉姝回頭看向蕭慕言,被他那雙濕漉漉的大眼睛盯著,拒絕的話到底是沒說出口。
鑽進被窩的蘇婉姝,歪著頭看向楊桂花。
「娘,你也早點睡,屋裡的小油燈光線太暗了,你白天在做針線活。」
楊桂花有一手不錯的刺繡手藝,她不會種田,只能做些刺繡拿鎮上賣,換點糧食吃。
為了能多賺點錢,楊桂花經常晚上繡的深夜。
身邊躺著個人蘇婉姝哪裡睡得著,她側過身跟楊桂花說起話來。
她以為自己今天晚上肯定是要熬到半夜才能睡著,卻沒想到只跟楊桂花說起,現在田裡種什麼糧食,她就沉沉睡了過去。
就連她最在意的靈泉空間,她都沒去看一眼。
第二日一早醒來,床上就剩下她一人,楊桂芝和蕭慕言都出門了。
蘇婉姝暗暗唾棄自己心真大啊,昨天晚上竟然一夜無夢睡到現在,她手裡可有五兩銀子,她怎麼就不怕昨天晚上有人起了歹心來偷銀子。
趁著沒人蘇婉姝把銀子和那對銀鐲子放入空間,再去看那靈泉,只見碗底有一滴晶瑩剔透的靈泉水珠。
蘇婉姝心中頗為欣喜,但她到是沒被這欣喜沖昏頭。
她如果把這一滴靈泉水喝下去,肯定能解身上的奇毒,還能順便幫她脫胎換骨。
如果真那樣,她敢打賭她都活不過今天去,村里人怕是會把她當妖女活活燒死祭天。
那她只能循序漸進的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