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她剛才對付曲家人的前車之鑑,永嘉郡侯夫人不意外她如此反應,淡淡地道:「婚契只是把正妻改成你長姊,並沒有棄你,你是陪嫁媵妾。更何況你原本就和昭兒有婚約,怎能說與你無關?」
謝青嬰呷了口茶,吐氣:「所以,我是以媵妾的身份嫁給楊世子?」
「自然。」
「很遺憾!長姊陪嫁單子上並無我名字。這是其一,其二,就算我的名字在陪嫁單子上,長姊已病逝,謝楊兩家結親只能結冥婚了,不結親何來嫁妝?永嘉君侯夫人真會說笑。我只是小又不是傻。」
傾城傾國的少女說完便笑了,笑得滿室生輝,明珠失色!九點美貌值不是白加的。
永嘉郡侯夫人臉色僵住,目不轉睛盯著她,好一會也笑了:「這原是說好的事,就算婚書沒寫,也是事出突然耽擱下來,我勸二娘還是遵從長輩安排的好。」
「我想春收其實,秋發其華,夏來飛雪,冬有驕陽。奈何春耕、夏耘、秋收、冬藏,四者守時方能五穀不絕,哪能想如何便如何?」
永嘉郡侯夫人緊了緊袖中的拳頭,「謝府人丁凋零,大公子襲爵不易,二娘不該為他想一想?」
正說著,門房來報:「君女,有三人持了帖子來,說是建康來的,主子和您一見如故,讓他們過來追隨您為您效勞。」
謝青嬰眉毛挑了挑,三六可算做了回人了。來得剛剛好,這個出場方式她很滿意!看向永嘉郡侯夫人,道:「帶他們到偏廳。」
永嘉郡侯夫人眉心突突跳,別是那位大司徒仲子(次子)吧?端起甜漿邊喝邊往外頭看過去。
不一會,門房領著兩男一女進來,年紀都在二十四五歲左右,男子魁梧,女子高挑,三人五官端正,姿態矯健,行走間目不斜視。一看就知道是訓練有素的侍僕。
永嘉郡侯夫人掐到掌心微痛,沒有懷疑三人來歷。謝青嬰太美了,知慕少艾,王澗愛上她很正常。有王澗為她撐腰,想強行娶她順理成章拿到礦山怕是不成了。
「我也知道此事操之過急,實不相瞞,家中欲葬(生埋死葬,葬是指撿骨埋葬)先君舅(公公)先君姑(婆婆),請巫人看風水,覺得永寧一處山地極為合適,為預防破壞風水,不欲與外人共用。
此山正好是你家中產業,你叔父已應允將此山陪嫁,如今葬期已近,婚事卻出了問題,這才急於議婚。如二娘覺得不妥……」永嘉侯夫人頓了頓,道:「可以按前婚契行事,我兒以正妻之禮娶你進門。」
「我與楊世子無緣……」
永嘉郡侯夫人臉色一沉!
「雖無夫妻之緣,但兩家交情仍在,我家山地有好些,若此山不在眾處,小女倒是可以做主把此山賣給您。不過婚事……」
此女太美了,雖年少但心機深沉,娶回家中是禍非福!永嘉郡侯夫人衡量了半晌,緩緩道:「既是如此,便依你所言。不過婚事且不急,待你出孝後說不定又不一樣了,世事無常!」
場面話肯定是要說的,謝青嬰理解:「夫人若同意,這婚書改日我便讓阿兄送到衙門取消了。山?」
「是一處極偏僻之處,不在眾處……」永嘉郡侯夫人把山名說了出來,「你說個價格,我能做主便拍板了,不能,再回家和侯爺商量。」
謝青嬰叫姑洗前去拿地契,看了地契,遞給永嘉郡侯夫人:「這山占地十三畝八。永寧山地不值錢,但山上有好些好木材……」
永嘉郡侯夫人微笑道:「也不好虧了你家,這樣吧!給你個整數一千兩銀子。只多不少了,良田也只是三四兩銀子,山地不值錢。這是算上木材錢才給的高價。」
謝青嬰微笑:「話是這樣說,但現在是風水寶地,卻是無價的。」
永嘉郡侯夫人:「……」想拍死她!
「我給退婚了呢!五千兩銀子。」
永嘉郡侯夫人深呼吸:「一千一百兩。」
「五千兩……」
最後三千五百六十六兩成交。
拿著地契離去的永嘉郡侯夫人,渾身都在冒火,小賤人,太可惡了!當然礦山的價值肯定不止這幾千兩銀子,但本是囊中之物,變成拿銀子買,對方還藉機提高價,實在氣怒!
「宿主為什麼把山賣給她?」
「等她開礦,我去舉報啊!開私礦可是要滿門抄斬的。」
謝青嬰笑著把永嘉郡侯夫人寫下的契卷交給姑洗,「等永嘉郡侯府送了銀子來,就把契卷還給他們。」
這個時候銀票還沒有出現,沒人會帶這麼多錢財出門,所以還得等他們送來。
「什麼契卷?」
謝文石急匆匆趕回來了,怕阿妹被永嘉君侯夫人哄走。
謝青嬰把事情說了遍,「阿兄不介意我把山賣給他家吧?」
「賣就賣,反正山又沒有收成。」謝文石不以為意,不用嫁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