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太尉府。
一直在家等候消息的溫良,聽了溫太尉之言,拱手道:「不管誰家先知道的,這事過了明面就行。他們爭他們的,我們打我們的。打下來了,他們不想讓我們接手也不行了。」
溫太尉一拍大腿,道:「還是二郎腦子好使,可有全盤計劃?」
溫良下垂的眼眸掠過一些嘲諷,他腦子好使又如何,將來接管溫家的依然是溫寧。若他聰明倒也罷了,就一個庸才。
「阿父給我一支兵馬,我去打,你在朝堂上繼續和他們爭,拖上十天半個月,他們反應過來也遲了。」
說到這裡他頓了頓,道:「王澗貪戀謝亭侯之女美色,謝女又與謝珩臻糾纏不清,據兒子所知,謝女救過謝珩臻,謝家人自詡君子,定然不會放任謝女與王澗在一起的,以免毀她終身。
既然要爭個先後,就讓謝氏兄妹上朝堂交代清楚。待王澗得知謝女求助於謝珩臻在前,其兄長泄露於他在後,必定會對謝珩臻不滿。若能讓王謝兩家反目最好,不能、他們兩家小輩此後也必定不和。」
溫太尉點頭:「好,就依你所言。待拿下礦山,為父記你一功。」
「唯!」
溫良拱手退下,唇角勾起!王謝兩家把謝女推到風口浪尖之上,只要再宣揚一下男女情事的謠言,兩男爭一女,謝女便再無進入王謝二府的機會。除非她願意做妾,可堂堂亭侯嫡女怎麼可能?
她腳踏兩船無非是想攀附富貴,看在她有利用價值的份上,他可以給她個溫二少夫人的位置。想想王謝鷸蚌相爭,最終得利的是自己這個漁翁,溫良忍不住笑出聲來,把人玩弄於股掌之中太爽了!
翌日辰時末,宮中內侍突然來傳旨讓謝青嬰兄妹進宮面聖。謝青嬰聽到下人來報,深感奇怪?讓謝靜拿了錢打賞內侍打聽緣由。
不是什麼不能說的事,只要不讓謝家兄妹提前通氣就行。內侍得了豐厚的紅包,便把事情說了。
聽了謝靜轉述,謝青嬰道:「梳妝打扮要時間,你送些茶點過去給他,再問一下是哪位大人提議讓我和阿兄進宮的?」
按理,宣他們進宮應當是為確定礦山情況,而不是問先告訴的哪一家?要問先告訴哪一家,定是為了爭奪掌控礦山權。可是這樣完全沒必要傳他們進宮,讓內侍過來問一聲即可,事出反常必有妖。
謝靜很快就回來了:「是溫太尉提議的,謝太傅反對,不過王司徒覺得可以當面問清楚,所以附議。尚書令(崔聞之父),和中書令(李蘭亭之父)也默認溫太尉之言。」
謝青嬰臉色冷了下來,看來要安排人盯著溫良了。溫王兩家不和,溫家挑唆王謝兩家爭礦山掌控權。建康城中無人不知王澗風流好色,溫良知道王澗愛慕她,她和謝珩臻的事他想必也知道。
定是溫良給溫太尉出的主意,宣他們兄妹進宮當面解釋,目的是想讓她當禍水,王謝兩家長輩先為礦山掌控權相爭,小的再為她相爭,以此挑起王謝兩家矛盾,達到離間仇敵盟友的目的。
【三六,我是不是還漏了什麼?】
三六【人類的思想過於複雜,我也無法分析。你的想法我都搞不明白,更搞不明白別人了。不過,我覺得事情應該和你猜想的一樣。】
謝青嬰輕敲著桌面【兩虎相爭必有一傷,不過謝太傅和王璋能站到如今的高位,都不是愚昧之輩,為了家族利益輕易也不會翻臉。至少、離間他們不是一朝一事之功……我明白了!】
三六【明白什麼了?】
【鷸蚌相爭漁翁得利,溫良是想把水攪渾了,私下拿下礦山。】
【宿主要制止嗎?】
【不必,這礦山送他了。誰利用誰還不一定呢!】
【那謝家怎麼辦?】
【所以輔助謝珩臻才是主線任務?】
三六【……想聽計劃。】
【主次不分,滾……】
三六【……】說了又不說清楚,是想把統逼瘋嗎?
宮中來了兩輛車,謝青嬰一看這架勢,就知道是不讓她和謝文石通氣。她之前跟謝文石說過,若有人問起為何告訴謝珩臻還告訴王澗,該如何應答。希望他不要太慫,給人嚇出真相來。
進宮後,內侍沒有引他們去見皇帝,而是將他們分別引進一間房室之中,一名宮人上前將謝青嬰帷帽取下,把她眼睛蒙上了眼睛。
片刻後,有腳步聲響起。
「謝君女,小人奉陛下口諭請來問話,你是何時告訴謝珩臻謝大人.礦山一事的?告訴他的目的是什麼?」聲音怪異是名內侍。
謝青嬰淡定答道:「八月初七,我們到達建康城的第一天……」把對謝珩臻說的話說了一遍。「礦山在永寧,小女知道朝廷有規定不許開私礦,擔心因此受到牽連,所以告訴了謝大人,並無目的。」
「那麼你又是何時告訴王澗,王公子的?」
「小女並沒有告訴王二公子,是家兄酒後失言告訴王二公子的。」
「謝大人沒有叮囑你保密嗎?」
這話有陷阱,外頭聽著的謝太傅三人心中一沉!
謝青嬰:「有的……」
溫太尉頓時笑了,幸災樂禍看了眼王璋。
王璋淡淡地瞥了眼謝珩臻,喜怒不辨!
「……謝大人擔心沒確定是否有鐵礦或出礦率過低,此事便外傳出去,小女會背上誣陷誹謗朝廷官員之罪。故而叮囑小女保密。」
謝太傅三人鬆了一口氣,還好,還好!
溫太尉笑容斂起,輕哼了聲。
王璋翻了個白眼,小人!
「謝大人囑咐你不要外傳,你沒有叮囑你兄長?你兄長泄露後,你為何又將礦山具體情況告訴王二公子?還給了他礦山輿圖?」
謝青嬰皺眉:「我自然是有叮囑的,已經說過,兄長是酒後失言。謝大人讓我不外傳,只是擔心我弄錯情況會背負誣陷誹謗罪。
王二公子知道後特來找我,他與家兄交好,行事雖多有不羈,但卻是性情中人,聰明睿達為人仗義自不會害我,為何不能告知?
有人在我家邑地開私礦,我上報謝大人有錯?王二公子乃大司徒之子,告知他讓王司徒秉公執法有錯?我不求有功只求無過罷了。」